老太太去后,鲁达走到曹银瓶身边,一手一个提起自己和曹安的兵器,笑道:“二妹,这个太重,你还是跟林大哥耍花枪去吧!”
“力气大就了不起吗?哼!咱们这就去比划比划。”曹银瓶扭头对林冲笑道:“林大哥,咱们走!”
林冲笑了笑,跟着曹银瓶向客堂外走去。
曹安看着端茶上来的墨菊,在两人身后喊道:“哎,你们俩急什么?茶来了,喝杯茶再去不迟!”
曹银瓶边往外走边笑道:“打完再喝也不迟!”
鲁达扛着巨型斩马剑,拎着曹安的叉子,笑道:“你一个人慢慢喝,俺也走!”
“都什么人嘛,喝口茶有什么打紧的!”
看着墨菊要倒茶,曹安摇头笑道:“我也不喝了,你把这茶端到练武场去,等下他们是要喝的!”
说完领着丫鬟墨菊朝着后院的练武场行去。
待几人远去,孙老夫人又拄着拐杖从内堂里走了出来,在丫鬟的扶持下出了门,向着后院的一处阁楼行去。路才走到一半,练武场上已经隐隐传来枪棒挥舞、人员叱咤的声音。孙老夫人边走边笑道:“这才有个将门世家的样儿嘛,这以后啊,就热闹喽!”
老夫人的随身丫鬟们笑了笑,应声相和了几句。
到了后院的那处阁楼,老夫人还没进门,已经有个宫装美妇带着两个丫鬟迎了出来,正是曹家三娘徐王妃。
“娘,你怎么过来了?”
老夫人进了阁楼笑道:“他们以为老婆子不到近跟前,就看不到他们耍枪吗?呵呵,老三,你这阁楼可是正对着练武场啊!走,咱娘儿俩上三楼去看看。”
徐王妃曹玉卿扶着孙老夫人上楼,笑道:“看是看得到,可这距离有点远!”
“你娘我是老眼昏花了,可不是有你在吗?看个朦胧,你再给我说道说道,就得了!”
“我可说不好,等会儿你急起来,又要骂我了!”
两人上了三楼,丫鬟们早早的搬来太师椅放在了凭栏处,伺候老夫人坐下。远远的望去,只见练武场上正在打斗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银瓶丫头,男的看模样像是林冲那个后生。
老夫人正眯着眼打望,曹玉卿笑道:“娘,昨夜我试探过曹安这孩子了。他的武功底子不错,身法也有我们曹家枪的影子,从头至尾,他身上都没有任何江湖武功的影子。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身份了,大哥说的基本属实。”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你大哥现在可把虎子当成亲生的了,这才隔了一天,就又有书信到家了,生怕我们怠慢了他的儿子,呵呵!”
曹玉卿笑道:“曹安这孩子有些顽皮,在去大名府前,在京城里还惹下了祸事!”
“祸事?什么祸事?”老夫人转过头有些惊讶。
曹玉卿笑道:“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啊,路过京城的时候,跟带着妹妹出去瞎逛的端王爷碰上了。”说到这里,曹玉卿忍不住格格的笑了一阵,接着道:“因为口角,他把女扮男装的小公主赵佩给打了一顿!”
“啊?”老夫人吃惊道:“那他还不把公主给打坏了?”
曹玉卿笑道:“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轻薄,虎子早就发现了公主的女儿身,气急之下,搬起公主的屁股就打了几巴掌。”
“啊?”老夫人眼睛瞪大了,突然呵呵笑道:“这孩子干的好事!”
“有趣的还在后面呢,虎子打了人家,却又请人家吃酒,说是赔罪!那端王爷成天没个正形,不知怎么就跟着虎子稀里糊涂的上了酒楼。后来好像是小公主不依不饶,虎子急的跳楼跑了,走之前还把赵佶的扇子给拿跑了,说是留个纪念,呵呵!”
“后来呢?”
“后来?这端王带着小公主私自出宫,还受了辱,他那里敢声张。回去后,就借口说虎子偷了端王府的东西,发下公文四处缉拿!虎子就一路跑到大名府了,这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老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自家闺女道:“这事儿也太荒唐了吧!那虎子此次来京不是有麻烦?”
曹玉卿笑道:“麻烦是有,不过既然到现在都没事,以后就不会有事了。两天后,御前比武,到时候,朝廷上下都会知道曹安是我们曹家的人。端王爷自己理短,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只是小公主那里,有些拿不准。皇上对自己的这个妹子心疼的紧,万一小公主不再维护端王爷的面子,把这事向皇上挑了出来,虎子可就难受了。”
老夫人笑道:“小公主我知道,他自小跟赵佶一起长大,两人兄妹之情甚深,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让赵佶难堪的。你叮嘱虎子,让他不要再招惹小公主!”
“知道了!”曹玉卿笑道:“虎子这孩子心眼儿好,他还叫我不要把他惹祸的事情告诉你,怕你担心呢!”
老夫人笑道:“我们曹家孙子辈的,银瓶是个姑娘,文海身体不行,鲁达虽好,毕竟是外姓人家,只有这虎子,我是哪儿看哪儿好,以后你要看紧了他。我们曹家能挑大梁的,就是他了。”
曹玉卿笑道:“虎子这孩子,我也喜欢,就是有些佻脱!”说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虎子捏着她手占便宜的事情。
“佻脱?”老夫人笑道:“我看这孩子挺老实的!”
老实个鬼啊,他要老实,能在才进府的当天晚上就对自己的二姐生‘坏心’?曹玉卿没打算把这事儿告诉老夫人。老夫人年纪大了,好不容易心里有了个念想,还是不要给她心里添堵。再说,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曹玉卿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远处练武场上的林冲已经和曹银瓶打了数十招了。
曹银瓶自小练习枪棒,功力不弱,两人这来来往往,打的是相当火热。没打之前,林冲就知道曹银瓶的武功一定不错,开打之后,林冲发现这曹银瓶的武功远在他的想象之上。如果不是拜在周仝门下,学了三年的枪棒,仅凭家传的武艺,林冲自认不是曹银瓶的对手。
曹安和鲁达一边观看一边细细揣摩两人的枪法。这曹银瓶使用的是正宗的曹家枪法,不过枪法的招式跟曹安、鲁达学的有些不同。曹安的枪法多是上三路,而曹银瓶使的却多是下三路。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很简单,曹安的枪法侧重在马上使用,而曹银瓶主要是在地上操练。
林冲的枪法倒是使得圆转如意,远则大步长枪,近则腿枪兼用,一张一弛,敏捷有度。两人虽然旨在切磋,意在对练,但是渐渐的已显出高下之分。林冲进退之间颇有余力,而二姐银瓶已经气喘吁吁,额头见汗。
见两人打得差不多了,曹安笑道:“二姐,喝茶了!”
曹银瓶已经知道林冲在故意相让了,有台阶就下,停下手笑道:“林大哥好枪法,小妹佩服!”
鲁达笑哈哈的道:“我来!让你看看大哥的本事。”说着伸脚在兵器架上一踢,一根混铁棍腾空而起,鲁达凌空接在手,跃上了练武场,摆了个举火燎天式。
曹银瓶端着曹安递来的茶水,扬声道:“大哥,你让林大哥也歇息歇息啊!”
“身体正热乎,不累,看招!”
林冲看过了鲁达在选武校场的表现,若不出全力,肯定讨不了好,当下长枪一摆,夜叉探海,就使出了十成十的本事。两人这一交上手,情况与先前顿时不同,枪棒相碰之声大作,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鲁达之所以拿铁棍,就是嫌这兵器架上的长枪太轻,使不上力。切磋武艺不是死拼,所以也没用巨型斩马剑。棍是开山老祖宗,由来枪棒不分家。鲁达用这三十来斤的混铁棍,使出曹家枪法,也自威猛。
鲁达力大,武艺重刚猛,林冲力巧,枪枪带回环,刚柔并用,龙虎相济。一个是舞、轮、点、砸、拦,一个是拨、刺、绕、荡、环。鲁达使出千般力,林冲四两拨千斤。两人进进退退,翻滚腾跃,衣衫烈烈,混铁棍上直中取,红缨枪下曲中求。任凭鲁达**,林冲自是波澜不惊。
见奈何不了林冲,鲁达使出了曹家枪的必杀技!
“狂风怒雪压九州,盈盈梅花不知愁。刮骨剔肉冰如刃,寒梅五朵傲苍穹!”
随着鲁达的慢吟,“风雪九州”“寒刺冰风”“梅傲苍穹”三大杀招,铺天盖地的朝着林冲席卷而去。
“好枪法!”
林冲不惊反喜,双脚一跺地,身形贴地飘飞而起,人枪合一,闯进了密不透风的重重棍影,同时大声喝道:
“飞鱼过海海无涯,鹰击长空气有形!”
两人夹在一起,人枪变幻,枪声棍影,已经不能分辨彼此。
“这三招被大哥使出来,竟然有这等气势!”曹银瓶看的目痴心旋:“看来我还是差上不少啊!”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打斗的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林冲的长枪刺向鲁达的喉前,却被鲁达的混铁棍横住,发出了叮——的一声。
“痛快!!”鲁达停下手笑道:“林兄弟真是好身手,虎子也是火眼金睛,竟分辨出这等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