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林少谷在一片黑魆魆的森林中飞奔着,似乎在追赶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却很不真切,像是一个人,又像是一头动物。他拼命的追赶着,终于将那东西一把抓住。他仔细辨认着抓住的东西,然什么都看不清楚,唯一能看清的,是它抑或是他的一双眼睛——一那眼神灵动传神,仿佛能说话一般
“咚咚咚”一个声音似近似远,在耳边响起。
林少谷一惊而醒。“咦?又做梦了?最近做的梦似乎很相像啊。”他喃喃自语着,用力晃了晃脑袋,梦中的情形立时变得十分遥远,直至模糊不可辨认。
“咚咚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是有人敲门,伴随着的还有人在大声叫着:“快开门,快开门!”一听声音就知道,正是每天都会准时来报到的楼月。
林少谷伸了个懒腰,口中道:“急什么,来了。”打开门一看,便见楼月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一脸的兴奋状。
楼月也不等门全开,就呼地一下钻进了屋里,道:“外面还挺冷的,还是屋里暖和。咦,你今天怎么没有开着门睡觉啊。”
林少谷切了声道:“你以为我猪啊,被你闯进来那么多次还没有教训么。”
楼月用手里的报纸敲了敲林少谷的肩膀道:“我看你跟猪也差不多。对了,你有没有听说前一阵星星湖附近闹怪的事情啊?”
林少谷心想:“这事果然是传得全城皆知了。”嘴上道,“房州人都知道啊,有什么稀奇的?”
楼月扬了扬报纸道:“快看今天的报纸,有头条哦。”
林少谷奇道:“你什么时候也对报纸感兴趣了?”说着接过报纸,低头一看,只见报上大幅标题写道:“上古异种还是另类进化?——湖怪大揭秘”
林少谷暗道:“这个标题倒是蛮吸引眼球的。”接着往下看,便见整整一大版,都是关于湖怪的探讨争论。文章从开天辟地开始说起,从外星智能扯到动物进化,最后得出结论是由于人类长期对环境的污染,导致了湖中原本正常的鱼类产生基因突变,从而变成怪物。好在城中各主管单位通力合作,昨晚在不惊扰民众的情况下,已经将怪物成功捉住。文章下还登载了大幅的怪物图片。那图片模糊得很,但是林少谷一看就发现根本不是横公鱼,倒像是在猿猴身上粘了不少鱼鳞羽毛。那只怪物的脚下还有很多房屋,屋顶都只到怪物的膝盖,显然都是些模型。
林少谷边看边想:“这故事扯得还挺远的,真有些恶搞啊。”再往下看,只见报上政绩版面说因为星星湖东边是房州城,西边却是心州城的地界。于是两城城主便大打口水仗,要互相追究污染的责任。娱乐版面却有著名导演跳出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题材,他决定动用各种全新的技术,将这一事件拍成电影,电影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星湖怪物》。
林少谷越看越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却又暗自佩服:“这特别调查组看来还有些手段。轻而易举就混淆了不知情人的视听,效率也是颇高。”
楼月一旁指着那张怪物图道:“这个怪物长得好恶心哦。被什么东西污染才会变成这样子?”
林少谷点头道:“是啊,幸好没有污染到你。”说着还从头到脚的把楼月打量了两边。
楼月往后退了两步,尖叫道:“不许这么看我,我才不要变得那么恶心呢!”
林少谷哈哈笑道:“我的目光可不是污染,你放心好了,我怎么看你你也不会变怪物的。”
楼月道:“呸,最好是你变成个怪物,我还能牵着你出去让人参观呢,顺便换两个小钱花花。”
接下来的三两天中,房州城的人们也都如楼月一样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星星湖水怪的事。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没有谁会长年累月地去议论同一件事情,很快就有很多别的新鲜谈资将之替换。而这事自然就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直至全然被人遗忘。这种遗忘,可比利用银笛之类消除记忆管用得多。
如果没有什么突发事件,林少谷的生活其实很悠闲,尤其是病人比较少的日子里,他就更加乐得坐在诊所里,把两脚翘到桌子上打瞌睡。不过总有人会经常来他这里坐坐,聊上几句,然后走人,仿佛一种生活习惯一般。这样的人除了楼月外,还有黑豹。
黑豹一般都是吃完早饭,就带着几个小弟在这片小区溜达一圈,然后就在诊所坐一下。美其名曰“消食”。
这一天,黑豹又来诊所“消食”。林少谷一见他,就招呼道:“豹哥啊,上次拜托你的事情帮我做得怎么样了?”
黑豹拍了拍胸脯道:“林医生交代的事情能不好好做吗?我已经让手下把你的招聘广告贴得满大街都是了。”
“是吗?”林少谷道,“那我这里怎么一个应聘的都不见有?”
黑豹疑惑道:“怎么可能?我还特意让小弟站在广告下站岗呢,生怕哪些不长眼的来扯掉广告。难道是那些小子偷懒?”
林少谷哭笑不得道:“怪不得没人来了。老兄啊,你那些个小弟不是满脸横肉就是一身痞气,再不就满脑袋红红绿绿的跟鸟毛一般。他们往那里一站,别人哪儿还敢靠近?只怕是广告都没人敢看了。”
黑豹伸手摸了摸脑袋,讪讪一笑,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白牙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嘿嘿,我立刻叫他们撤了。”转头朝身边两个跟班小弟道:“快去叫那群小子离林医生的广告远远的。”
两小弟应得一声就往门外跑去,然刚跑到门口就又顿住了脚步。只见两人傻傻地站在当地,双眼瞪得极圆,眼珠子都恨不得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
黑豹黑脸一绷,脸颊上的肌肉跳了两跳,喝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说着一步窜到门口就想给两小弟一人一个毛栗子。可是他人一到门口,也忽然停住了身形,脸色立刻一缓,原本准备揍人的双手在半空中划了道弧线,迅速收回,反将自己先前还敞开着的衣衫扣得整整齐齐。
林少谷被这三人挤在门口遮住了视线,完全看不到什么,不觉奇道:“喂,豹哥,你们几个在门口干嘛?”下一刻,他便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