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已成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听到动静吓得心里一抖,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上来。循声望去,却是张大福抱着的箱子滚落在地上,正好砸在他的脚上,难免吃痛大叫。大家对他怒目而视,要是没有这家伙,哪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波折。过去的事也就算了,在这关键时刻还横生枝节,要是再惹毛了狼王,恐怕谁都难以活着离开。
还真应了一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大家正心里暗恨张大福呢,就见狼王豁然转过身来,把幼狼放在地上,毛发竖如刺猬,用力地嗅着什么气味,一边面目狰狞地朝众人走来。
乖乖隆地咚,喵了个咪的,吵到你午睡也不至于火大到这步田地吧。大家心里诚挚问候它的心肝脾胃胆,却在张大福手忙脚乱合拢箱盖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毛绒绒得一团。我去你个那尼?所有人都瞬间石化,那个东西是如此眼熟,分明是另外一只狼崽!!
狼王一声咆哮,率领众狼向大家直扑过来。张大福貌现惊慌,大叫一声“救命”,就要往人群里钻。然而,迎接他的不是一条容身之道,却是一道凌厉之极的刀光,张大福就在刀影及身的一瞬间,身影一闪,竟诡异地翻身跳出了刀影,哪里还有半分孱弱的样子?
能躲开血刀叟的刀,此人分明是个武功高手!威远镖局的镖师们这才清醒过来,自己上当了。虽然细节如何还不十分明白,但明显张大福和赤虎帮的人是一伙的。张大福不过是用了苦肉计混进威远镖局的队伍之中而已。
就在镖师们一面戒备狼群,一边对张大福咒骂不已的时候,狼群已经如蝗虫一般将众人淹没。狼吼、马喧、人喊,顿时乱作一团,看来狼王此次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人的打算了。
血刀叟被张大福摆了一道,怒气冲天,真想上去一刀劈死他,但狼王压根就将他们当成了一伙人,或根本就没兴趣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瓜葛,所以血刀叟和威远镖局的其他人一样,被狼群团团围住,哪里还能分身半毫。
狼王眼里只有张大福,它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张大福手中的小狼抢回来。张大福功夫委实不错,腾转挪移快似闪电,狼崽也不知被他动了什么手脚,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狼王因狼崽在张大福手中,不免有些投鼠忌器。另一方面又眼瞧着狼崽不知是死是活,内心不免越发焦虑,眼见一时半刻奈何不得张大福,眼里渐有血雾弥漫。张大福越战越惊,狼王的实力还在他预料之外,要不是有小狼崽作为要挟,只怕自己早已支撑不住了。
即便如此,眼见得狼王渐有发狂的迹象,张大福心里大叫不妙,就在狼王双目即将被血色淹没的关键时刻,张大福暗自咬了咬牙,跳出狼王攻击范围,双手在幼狼身上一阵疾拍,又在狼尾上用力一捏,就听“嗷”的一声狼崽的尖叫声远远传出。
狼王一愣神,血色从眼睛里退却,险而又险地从癫狂边缘清醒了过来。众狼也被狼嚎声惊动,竟不再理会威远镖局的人,全部向张大福围拢了过来。威远镖局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刚才在何尚和铁牛的维持下,威远镖局的人总算没什么大碍。狼实在太多,又懂得配合,谁碰上都会头疼不已。
张大福虽在包围圈中,却没什么畏惧的样子。他高举狼崽,任由小狼崽手里挣扎:“哈哈哈,狼王,如果你不想让你唯一现存的孩子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我劝你最好待在原地别动!”
狼王似乎能听懂张大福的话,蹲在原地并不进攻,只微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转什么念头。张大福似乎对狼王的表现很是满意,转而扬声对威远镖局的人说道:“你们一定已经猜出我和赤虎帮是一伙的吧。没错,所谓的赤虎帮只不过是我的手下,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死士。我手里的死士原本不止他们几个,只不过其他的早已死在了前边。”
张大福一指龙骨坡顶,“你们已经见过他们了,他们就是你们开始看见的那些尸首。”
威远镖局的人对他怒目而视,却又对他的心狠手辣暗自心寒。但更多的,却是挡不住的疑惑。每个人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他对威远镖局如此仇恨,以至于花如此代价,非要置他们于死地?
欧阳倩早在狼群围攻他们的时候就已醒来,只不过一直被铁牛护在身后。此时她再也忍受不住,厉声问道:“好你个张大福,枉我们好心救你。我威远镖局一向不愿与人结怨,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竟然让你如此费尽心机陷害我们!”
“哼!威远镖局?威远镖局当然与我无怨无仇!”张大福说道。
这番话令在场的人当时就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今天的事情委实诡异。先是被一连串奇怪的事情缠住,从夜半奇怪的巨响,到龙骨坡尸首,再到路遇赤虎帮,救下张大福,乃至被群狼攻击,最终好不容易搞清楚都是张大福搞得鬼,结果他又说与威远镖局无关。
不但这两天的遭遇如在梦里,现在看来又像是碰见了神经病,而且还是个出门忘记吃药的。一时间千万情绪齐涌心头,竟让一向牙尖嘴厉的欧阳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手指着张大福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留意到,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张大福吸引之时,狼王忽然双耳一动,看似漫不经心地望向何尚,何尚扁了扁嘴,将一丝狂喜掩盖了下去。一狼一人的动作都轻描淡写,连时刻警惕狼王的张大福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血刀叟紧皱眉头,沉声说道:“相比不只龙骨坡和赤虎帮的人,就连半夜窥视我们宿营的那些人也是阁下手下所为吧。”
“没错,原本打算当天夜里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你们,没想到不知哪位前辈高人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不然我也不用走这最后一步棋,甚至我自己都要深陷险地。”张大福一脸可惜的表情。
血刀叟闻言却暗松了一口气,那天夜里他也独自悄悄循着发生巨响的地方前往打探,结果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也像张大福一样,都认为那是某个不世出的高人所为。不同的是,张大福不认为那是镖局的人,他对威远镖局此次的人员了解跟踪了很长时间。再说如果是威远镖局的人,那天晚上自己就走不了,更别提今天到现在也没见到什么奇人异士了。
但血刀叟就有点担心,张大福此人的诡计一环套一环,谁知道他是不是还留着一手。此时听他亲口说不是他的人,而且不似作假的样子,内心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想到这里,血刀叟面色一紧:“恐怕张大福也不是你的真名吧,既然阁下与我镖局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相比有其他原因了,不妨直说,也好让我门尽快做个了断!”
“作个了断?哈哈,好,那就如你所愿,让我们作个了断吧。”说完,张大福手往脸上一抹,转眼已是换了个模样,竟是江湖传闻的易容术。但易容术能够惟妙惟肖到此种程度确实罕见。
张大福的真实面貌要年轻许多,中年模样,鼻梁挺立,阔口竖眉,除了面含戾气,倒是显得颇为清秀俊朗。
“厉如海,你可还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