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的惊人一幕,赤虎帮人似乎混不在意,为首之人勒住马,嘴角含着莫名的笑意,说道:“你们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还是尽早安心上路吧。”
不知为何,何尚感觉他表情淡然,没有临死前的挣扎,也没有要解决大敌时的咬牙切齿和狰狞表情,却暗自透漏出一丝解脱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欧阳倩粉脸煞白,用刀指着他,努力控制着有些颤抖的声音:“你,你真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只不过是打家劫舍没有得逞而已,用得着拼个鱼死网破么!”
赤虎帮人并不答话,眼见狼群逼近,一使眼色,全部人都撕掉外衣,里面露出和威远镖局一模一样的打扮,驱马就向威远镖局冲来。镖师们被他们一连串奇怪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忽然听到血刀叟大喊:“快拦住他们,他们想让狼群以为我们和他们是一伙的,想拖我们下水。”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大骂卑鄙。铁牛、何尚和其他几个好手同时冲出。不得不说这些赤虎帮人的武功实在没什么稀奇的地方,没几下就被逼了回去。但就是这段时间的耽搁,包括何尚在内的几个镖师也回不去了,狼群已经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
首次见到这么多虎视眈眈地野狼,每个人都面色难看之极。狼群尽管看上去愤怒异常,龇牙咧嘴,但并不冲上来撕咬,似乎在等什么。一声低吼,狼群闻声让出一个入口,一头额生白发的狼走了进来。
这狼比其他狼大上许多,浑身散发着野性和冲击力。
狼王!!
大家暗吸一口冷气,虽然只在传说中听闻,但在场的每个人都一眼认定,这就是狼王。
狼王应该算是野郎中的大帅哥了,大家都这么觉得,只不过此时的狼王可没什么心情去顾及人类所谓的形象。它狼牙外露,面色狰狞,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径直走到幼狼的尸身旁,赤虎帮和威远镖局打斗时将它掉落在了地上。
幼狼身上血肉模糊,沾满了灰尘。狼王伸出舌头,轻轻擦拭梳理着幼狼的毛发,然后轻轻咬住幼狼,一步步挪到狼首旁边放下。狼王不舍地用硕大的脑袋触了触早已僵硬的狼尸,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开始声音很低,但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大,仿佛一个痛失爱子的慈父。威远镖局的人都脸现不忍,欧阳倩更是嘤嘤低声啜泣起来。众人皆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狼王,任谁都知道,狼王压抑的愤怒一旦爆发起来僵尸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狼王围着幼狼来回走动,显得越来越急躁,最终一仰首,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长啸。众狼似是受到了感染,都跟着一起吼叫起来。
所有人调动起全部精力,全部背靠背围拢在一起。何尚和铁牛等人也不例外,不但紧紧靠在一起,而且准备和其他镖局的人汇合在一起。赤虎帮人知道狼群就算放过谁也不会放过他们,反倒没那么紧张,只是亮着兵器,一脸冰冷,但对于向外冲,他们还没那么热衷。
群狼低声嘶吼这跃跃欲试,却并没有真的扑上去,似乎在等狼王下达命令。狼王低沉地呜咽几声,围着镖局的狼都平静下来,但另一个包围圈的狼群却开始朝赤虎帮,连同何尚等人扑咬过来。看来狼王首先要解决掉杀子仇人的赤虎帮,对于威远镖局的人到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但殃及几个池鱼却是免不了的了。
何尚等人只能自求多福,这时候威远镖局的其他人都被围了起来,不可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帮助和支援。何尚在战斗开始之前,就悄声提醒同伴,尽量不要伤害任何一只狼,免得激怒它们反而不妙。大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全部刀口朝里,只用刀背防卫。
铁牛等人都是威远镖局里的好手,何尚更是后生可畏,实力早已非他们能比。在一心防守之下,狼虽众多,却也有惊无险,呈现出狼扑进来又飞出去的“可观”局面。狼王幽冷地盯着何尚他们看了一会,看得大家背脊发寒、忐忑不安的时候,又转首看向赤虎帮,似乎对何尚他们不甚在意。
赤虎帮人早已左支右绌,被咬的遍体鳞伤。那为首之人见手下面色苍白,渐露胆怯之色,又扫了眼威远镖局里的张大福,见后者低眉看怀里的箱子,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他将手中刀猛地抡成一个大圈,腹部一鼓,口中发出一声大喝,如春雷炸响,一时间把所有狼吓得往后一躲。
赤虎帮首脑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刚才的吼声用尽他全身气力,已然受了内伤。趁狼群退缩的刹那,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青黑色的药丸,仰头就要将药丸吞下。他的手下见首领的动作,也纷纷效仿,向怀里摸去。
何尚等人内心一动,虽不知那药丸成分若何,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眼看赤虎帮人就要命丧毒药之下,忽见白芒一闪,赤虎帮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忽然剧痛传来,口中却空空如也。却是狼王亲自出手,闪电般抓断他们的手臂。速度之快、狼爪之锋利远超众人所料。
赤虎帮人的手臂和药丸滚落一地,再坚定的人也忍不住惨叫起来。其他狼趁机将他们扑到在地,在狼王授意之下开始撕咬起来。一时间,何尚等人亲眼见到了什么叫炼狱。血肉横飞,惨叫连连,却不能就死。肉从骨头上分离,血水不断流淌,在几乎只剩下骨头时,竟慢慢又有咀嚼骨头的声音传来,却是众狼从这些人的手脚指头开始,寸寸咬断。
赤虎帮人开始还能痛喊出声,但声音越来越弱,在群狼开始挫骨之时早已没有了任何气息。
艳阳高照,何尚等人却感觉背后寒气直冒,在最后甚至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欧阳倩更加不堪,早在之前就晕了过去。狼王从鼻孔哼出一声,唤停众狼,又围着威远镖局的人转了一圈,似乎在犹豫放掉威远镖局的人还是一起杀死算了。
它最终还是在幼狼尸体前停下了脚步,轻轻将狼首和尸身含在口中,转身朝来路踱回。其他的狼跟在后面,像庞大的送丧队伍。仇已报,但逝者已逝,什么都了无意义,狼王的背影孤单而落寞。
眼看危急即将解决,威远镖局的人暗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最后关头,忽听身边“哐”的一声传来,接着又是“哎呦”一声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