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开始一片寂静,继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但随之更多的却是不断蔓延开来的低声议论,显然这种结果谁也没有料到。
铁牛和何尚也陆续从台下站了起来,铁牛从大脑一片空白中清醒过来,回想起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脸不由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一脸难看的铁青色。反观何尚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自己靠一点小聪明,加上利用铁牛的自傲,一时侥幸,将铁牛推下了擂台,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被铁牛一把抓住,同样被拖下台来。
现在两人还是没有分出胜负,也不知道最终输赢会如何判定,毕竟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自己和铁牛之间的差距。如果还要再比一场,那还是直接认输算了,经过一次失败,短时间内这铁牛断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而自己的底牌则已出尽。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低下头杂七杂八乱想一通的时候,忽然感觉周围声音一哑。何尚一阵错愕,抬眼看到对面的铁牛也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擂台上方,一脸崇拜的样子。何尚顺着铁牛的目光望去,见长髯老者和其他台上的人都向他们走了过来,居中的依稀正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欧阳烈。难怪铁牛表情如此怪异,何尚又何尝不是一脸敬仰的模样。
近距离看欧阳烈,一脸络腮胡子,双目大而有神,豪爽的气概和在江湖上磨练的积淀浑然一体。能看出欧阳烈岁数也在老人之列,但精气神却完全是中年人的感觉。
“两个孩子都很不错,你们以后都是我威远镖局的一员!”欧阳烈含笑看了看铁牛和何尚,转首洪声向众人宣布。
台下叫好声雷动,这两个孩子的表现台下众人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实力不俗,一个充满急智。一个功底扎实,一个胜在年轻。若两者只能选择一个,那都将是一种损失。欧阳烈的决定无疑是明智的,规矩是人定的,该变通时就要变通。
何尚和铁牛可没空去想这许多原由,喜悦和激动轻而易举的打蒙了两个没什么历练的年轻人。何尚耳边模糊听到欧阳烈的声音:“随我过来”,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半年后。
威远镖局早已恢复了往日情景,生意依旧让人羡慕,镖局上下各自奔忙自己的事情。而半年前的擂台比试也逐渐被大兴镇的人所淡忘。在当时摆擂的地方,一个皮肤略显黝黑的少年路过这里,稍微顿了顿,又疾步走开。
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刚加入威远镖局不久的何尚,只不过与之前相比,明显壮实了许多。他穿着统一的镖局服饰,露出来的皮肤也从书生白变黑了些,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
半年前何尚和铁牛比试后颇得欧阳烈赏识,被欧阳烈收为弟子,列为重点培养对象。欧阳烈以飞镖闻名,亲自传授二人镖术。而其他兵器则交给了擂台比试时欧阳烈旁边的裁判老者。这老人在武林中大有名气,人称血刀叟,使一口大刀,一手血影刀法追魂锁魄,让人闻风丧胆,名噪一时。
不过这老者脾气古怪,亦正亦邪,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由于他喜欢独来独往,虽然功夫了得,但遭到暗算时就未免势孤力单。在一次精心谋划的暗算中,他虽然杀死了不少人,但双拳难敌四手。就在他遍体鳞伤,自觉难逃劫数之际,幸被欧阳烈所救。他感激欧阳烈的救命之恩,又在之后的交往中钦服欧阳烈的功夫和品行,遂隐姓埋名,自愿加入威远镖局做了席前教头。
何尚早已向铁牛道过歉,铁牛虽然比何尚大上几岁,但脾气直爽,又是少年心性,再加上并未影响他加入威远镖局,而何尚本人也没有让他生厌的地方,所以两人冰释前嫌,随着交往日久,反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何尚没什么功夫底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向铁牛请教,铁牛既是师兄又是大哥,自然有问必答。随着时间更替,铁牛的功夫见识还远在何尚的想象之上,这让何尚不由对当日的比试更加觉得侥幸,在功夫修炼上更加用功许多。
其实何尚不知道,他带给铁牛的惊讶和震撼则要多得多。由于铁牛本身功底已经不错,因此不需要从零开始修炼基本功,而是直接和血刀叟练习血影刀法,并初步学习欧阳烈的火云镖入门心法。何尚就只能看着羡慕的份,他需要一步步从基础学起。威远镖局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日常杂物都有专人料理,加上欧阳总镖头亲传弟子的招牌,基本上没什么杂事需要何尚操心的。
何尚深知自己的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当然非常珍惜。另外,自己的头疼病终究是个未解之谜,这就像一把悬梁之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这种无形的压力更加逼迫他一丝懈怠的想法都不能有。每天早起晚睡,心无旁骛,乐此不疲。
说来也是怪事,自从修炼功夫后,何尚就发现头疼病开始减轻,发作的频率和程度都随着修炼的进展而减弱。这个发现让何尚高兴得欢欣跳跃,他越来越感觉这头疼病更像是一种精神力。别人修炼一段时间后,总会感觉精神萎顿,神疲心累,但何尚从来都没这种感觉,他一直精力充沛,完全不知休息为何物,要不是担心超过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那他恐怕连休息都不需要了。
这种化头痛为动力的能力简直是上天赐予的厚礼。别人看他这么拼命都以为他对练功有超乎寻常的兴趣,“何武痴”之名暗自传开。何尚听到只是笑而置之,然后继续练功,这种天赋能力要是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欧阳烈平日多忙于镖局的生意往来,在剩余的有限时间里,只是指导一下亲传弟子。何尚还在练习基本功,没到接受欧阳烈指导的时候,就算欧阳烈偶然听到小武痴的说法也未曾太过留意。
相比之下,铁牛和血刀叟的体会就深刻的多,尤其是铁牛,平时和何尚交往最多,又亲自负责指导何尚,眼看着何尚不可思议的进步速度,心里的惊讶一天多过一天。何尚不但有迥异常人的莫名的精力,而且天赋极高。过目不忘不说,还善于思考问题。
“这何止是武痴,简直就是变态。。。。。。”在一次考核何尚的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等基本功修炼程度之后,铁牛冲何尚半开玩笑地骂了一句,“没想到你半年时间就能达到这种程度,要知道其别人最快也需要两年多的时间,不知道你究竟是人是妖,莫非是人妖?”说完自顾自的哈哈大笑。
何尚额现暗纹,示威性地冲铁牛亮了亮拳头,模仿铁牛的语气,瓮声翁气地说道:“你才是人妖,我是师弟,最多算妖人,但是纯爷们!”
镖局里的人成天在江湖上奔波,说话没什么禁忌,平时跑镖的回来总要吹嘘一番,顺便介绍江湖上的见闻。铁牛和何尚最喜欢和这些人聊天,不但长见识,好为以后自己走镖做准备,而且和这些前辈们聊天也让自己觉得颇有些豪气,这种少儿郎独有的激荡情怀无疑是让人迷恋的。当然,一些江湖荤话,碎语流言也难免学去了不少。
铁牛哼了一声,倒也不以为意。他正了正神色,对何尚说道:“既然你基本功已经达到要求,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面见血刀前辈和欧阳师傅,你应该有资格修习血影刀和火云镖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学功夫咯。。。。。。”何尚闻言大喜,围着铁牛又蹦又跳,大喊大叫地发泄着心里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