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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子到底是一派长老,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缓和适才所受冲击。安抚了一下那个可怜的弟子,难为他了,受了如此惊吓。以自己的见识和修为,平白听到如此耸人可怖的事情,也是一惊,那弟子,小小年纪却要直面此等血腥之事,着实不易。看他痴痴呆呆,眼神空洞,怕是骇破了胆了,不平子又吩咐了其余弟子好生看管,毕竟他是现在唯一一个见过清平镇惨状之人,还算清醒,还能言语。
不平子稳定一下情绪,眼下甚乱,看来压住不报,终还是酿成了大祸。只是眼下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事情,应该尽快把这个讯息让三宗知道,由这三位“人境”之尊,来决定下面的事情该如何处置。不平子安排好照顾那位弟子的人后,旋即起身直奔巅霞宫偏殿而去,只是脚步再也不似以前那般轻盈了,不平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踏出一步,好似万箭穿心一般。山下的人们虽非气宗子弟,但数百年来相安无事,一直为气宗供给食粮、果蔬,若是遇上忙时,还能抽出人力,上山来帮忙。在不平子的心里,早把清平镇纳入气宗的一份子当中去了,没想到,清平镇顷刻间,竟然……
好生沉重,好生沉重。不平子心中难过,没想到一时的妇人之仁,酿成如今的祸事,该如何向师兄交代,如何向正道交代,如何向清平镇冤死的无辜性命交代?
离偏殿,本来没有多少路程,以不平子脚力,眨眼便到,不平子竟是走了好一伙,不平子心中难过已极,此事他要负大部分责任。
正一子和念空大师、剑脉剑神正在偏殿议事,忽然有人敲门,警觉一下,装作无事,正一子轻呼道:“何人应门?”
“师兄是我,拜见两位掌门!”
正一子摆手示意,道:“是我师弟,无需惊慌。”自从出了圣祖舍利宝幢开裂等诸般怪事之后,三宗已如惊弓之鸟,生怕再出什么乱子,叫人措手不及。
“进来罢。”
不平子恍惚进来,他还是努力克制,按照礼节来,照例拜见了其余两宗的掌门人。尔后,不做迟疑,“噗通”一声跪倒,如先前黄姓弟子状况如出一辙,双手伏地,头埋得深深的,再也抬不起来。
正一子大惊失色,这位师弟的性子他最是清楚不过了,为人刚烈耿直,最好面子,但又秉公执事,自任庶务长老以来,阖派上下,莫敢不服。今儿是怎么了,如此失态,正一子隐隐预感,或许是一件大事,一件连师弟也承担不起的大事。
“师弟,你这是为何?”
念空和剑神也觉奇怪,素闻气宗不平子秉性刚烈,为人忠纯,修为和为人均是一流的人物,怎么今日如此反常,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念空和不平子素来交好,上前搀扶,问道:“道兄这是为何,有事不能起来说话。”
只是,任凭念空怎么用力,也扶不起不平子来,念空只能作罢,望了一眼正一子,正一子也觉奇怪,叹道:“师弟,究竟何事,叫你如此为难,竟然不能起身回话?”
“天大的事情,师弟万死难辞其咎……”不平子回答悲壮,已然有了哭腔,这么一位万人敬仰的修真道人,居然蓦地哭了出来,简直铁树开花,说出去,旁人都不敢相信。
正一子只能由他去,追下去问道:“究竟何事?师弟且说来,梵若寺念空大师与剑脉剑神俱在,都能给你个说法。”
“气宗山下清平镇……”
“清平镇怎么了?”
“人全死了,派出的本门两位弟子前去打探情况,一人昏厥,一人像是得了癔症,回来便是禀告,说清平镇上的人全部死了,无一活口!”
“啊——啊!”
“阿弥陀佛。”
正一子和剑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顷刻间,扫平整座小镇,还是在气宗眼皮子底下,这份实力,莫不是它们真的来了?念空大悲,默念佛号,算是于死者超度了。
正一子上前,一把抓住不平子,再次厉声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清平镇的人真的全死了?”
不平子不语,只是点头,表示确实如此,人都死绝了。
正一子仰天一声长啸,声震寰宇,响彻云霄,只要在气宗之人,都能听见此声厉啸,仿佛是睡狮怒吼一般,将若祗霞山林间的飞禽震得受了惊吓,纷纷飞出林子,一时蔽天遮日,蔚为壮观。平凡觉得奇怪,随问段老道:“师傅,莫非是平地惊雷,将鸟兽惊了?”
老道何许人也,自然知道,非自然之力,而是人为,打趣道:“倒像是有人咳嗽了,好大声响。”
“师傅又玩笑了,若是人声,岂不是雷神再世嘛!”
平凡哪里知道,这不是雷声,而是哀嚎,这是为清平镇失去的孤魂的嚎声,发出此声的也不是什么雷神,而是气宗执教正一子道人。
剑神一凛,好深的气劲啊,没想到正一子纵情一嚎,威力如此惊人,看来,这些年,正一子的修为又是天上地下了。不过,此事在他看来,还有许多蹊跷,屠戮清平镇,这委实听上去太过不可思议,在他看来,人境没有哪派有这样的本事,莫非真的是……还是问清楚为好,此事事关重大,剑神神色凝重,不过还算理智。
“正一子道兄,此事太多诡异,你且稍稍宽宽心,待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可否问不平子道兄几个问题?”
正一子无心询问,挥挥手,表示无妨。
“道兄,此事你可亲自前去查看,眼见为实?”
“未曾前去,不过之前有一山下村民,浑身是血,被我门下救得,老道觉得蹊跷。然后派弟子前去打探,回来之时,一人已然晕厥,不省人事,还有一个人也半疯半傻,不过言语还算利索,不像扯谎。综合前因,猜测大抵是清平镇民遇害了,本来此事应该早早禀告师兄的,只是怕误了三宗会武,又怕节外生枝,谁料此事,竟会演变若此,罪过不小,听凭师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