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九点钟的艳阳,照的地面房脊无处不灼热烤人,树蝉鸣不绝于耳,小院中失了所有欢声笑语,死寂的异常,饱受等待死亡下一秒煎熬的心绪越发焦炉不安,直到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的那一刻,一切怕是都结束了。
碧桃守在门侧,见了二皇子前来忙恭敬跪迎,“殿下千岁千千岁。”衣领忽被人拎了起来:“说,胡妖妖去了那里?”
“胡妖妖?”碧桃仰头疑惑看着赤炎,摇了摇头,赤炎一甩手碧桃就势倒地,眼泪瞬时殷红了眼眶,“殿下,婢子真的不知道胡妖妖是谁?求殿下明察。”
懒得与她纠缠,赤炎疾步来到卧房门前,奶娘侧身坐于床头,青色幔帐遮了半边身子,听门外有响动这才缓缓转身,怀中幼儿露出毛露露的小脑袋正孜孜不倦的裹着**。
见有个男人盯着自己哺乳,花娘子吓得脸色惨白,忙取了薄被遮挡,赤炎厌恶皱眉,似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而铁青了面色,匆匆和上门转身离去。
看来胡妖妖真的乖乖走了,实在不像她个性,但皇子还在,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赤炎双手扶额,宿醉感让他头疼欲裂,想来自己几岁便可豪饮,活了十六年竟连啥叫酩酊大醉都不知,却让个小丫头给摆了一道,无力苦笑,“真是着了魔。”
赤炎仰头倒在龙榻之上,补上一觉,足足睡到日落黄昏后方起身。罗刚从城外巡逻而归,守门护卫将信函交由他手中,说是昨夜那两个离开之人,命黄昏后交由将军转交给二殿下。
罗刚不敢耽搁,速速将信件交由赤炎手中,阅目过后赤炎气的头脑发胀四肢发麻,凤目如寒潭深沉,隐含暴怒无处宣泄,剑眉凝聚雷霆滚滚,双拳死握一团青烟聊聊升起,信纸已经烧成粉磨,“速速派遣暗卫与城三里处集合。”
二殿下向来沉稳喜怒不行于色,可今日如此又是为何?罗刚不敢耽搁,更不敢多做过问,领命急急退了出去。
“胡妖妖你敢骗我?”阴沉至低谷的怒吼过后,一脚将八角青铜鼎生生踹飞了出去,镶嵌到厚壁之中。
清风舒缓马蹄急,转眼一日一夜,林贸然与胡妖妖临近西萨边关,胡妖妖仰头望着近在咫尺实则远在数里外的酆都城,感叹:“若是能御剑而去,速度就更快了。”
“嗯!”林贸然亦是赞同,但胸前背篼里的小东西却丝毫不配合她们御剑而行,还记得刚刚御剑那会,小东西那暴吐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林贸然还心疼不已呢!迥然成为了超级奶爸代表。
两人一娃牵马找处密树荫凉休息,林贸然为他换了尿布,摸了摸小欢儿干涸的唇角,“妖妖还有存奶吗?”胡妖妖取下牛皮囊,低头轻嗅,中午时接的牛奶,想不到现在就馊了,生气扔到一边,“不能喝了,得马上过关,给他寻个奶妈,就不愁奶水坏掉了。”
林贸然无奈点头,取了水壶润湿着小奶娃的唇角,重新包好捆在胸前,“现在就走吧!”胡妖妖飞身上马,与林贸然并肩而行,还是担心偏院的奶娘和碧桃她们,“哥,你说赤炎会不会收到信函啊?”
林贸然信心满满点头:“应该刚刚收到。”
他二人早知道不可能瞒过赤炎,只要过了一日一夜,也就不担心他的护卫追赶。可偏院的婢子奶娘和假扮皇子花娘的小女儿,恐怕就危险了,所以林贸然书信一封,临行前交由守门护卫,心知这护卫无权面见赤炎,只能交由罗刚转交,而罗刚只有黄昏后向赤炎回命。捏准了时间,便事半功倍,到时赤炎想追都追不上,顶天让他追回茅山去,挨顿打让他出气便是了。
胡妖妖扭头看身后一马平川,青青草原万里无垠,连个人影都没有,看来是赶不上的,顿时放心不少,“那他会听你的话,放过奶娘和碧桃吗?”
“会的,身为茅山道士,纵是皇子亦是不能伤人性命,不然我们就回去告诉掌门。”林贸然志在必得的语气,让胡妖妖倍感安心,“那就好,只希望碧桃能快些逃出来,平安回到罗琼。”
“希望如此吧!”
马不停蹄连夜的劳顿奔波,终于在辰时左右来到城门口,混入等待城门大开的人群之中,胡妖妖那颗悬着的心,只待大门开启那刻,胡妖妖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长叹一声:“唉……上天帮我啊!”
陆路难行不敌水路平坦安全,思酌再三他二人一致决定雇条船由水路随流而下,也就一周不到便可抵达茅山,可寻遍了酆都城也没有找个一个奶妈子同意做临时奶妈同行的,即使出了可观的银两,应征者仍然寥寥无几,一个个生的歪瓜裂枣到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胡妖妖一时火大,将所有奶妈子统统赶了出去,在城边上买了头壮硕奶羊直接上路,看的林贸然咋舌,为小皇子抱不平:“这能行吗?”
“怎的?我小时候还是吃奶粉长大的呢!给他找个羊奶妈,没寒颤他崇羊媚外就不错了,还挑剔,毛病。”胡妖妖撇嘴将孩子抢了过来,“你牵羊,这孩子迟早让你惯坏了。”说着狠狠白了林贸然一眼,怎么感觉似因孩子管教问题而闹别扭的小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