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秀影带着小志下班离开公司的时候,遇到了雅晴。她依然光鲜亮丽,引人注意,手里夹了根半截烟,烟雾缭绕在她修长白晳的手指间。
她好像是在等铭盛分公司的老板。似乎她死性不改,被人家的老婆当场捉了奸,还与人家继续勾搭。秀影只觉得她这种女人非常悲剧。
雅晴也看到了她,嘴角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移到小志的身上,却有些许的停滞,她微皱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既而又舒展开来,笑意更浓,双手叠在胸前,摆动着腰枝走到秀影的面前,“好久不见!”
秀影看了眼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与她这种女人无话可说,即使遇见也会当作不认识。
雅晴低头看着小志,伸手捏了捏他可爱的小脸蛋,“这不是美慧的儿子吗?什么时候,你成了人家的保姆,帮人家带孩子了呢!”
听着她对自己一番的冷嘲热讽,秀影心里感到酸酸的,而且沉甸甸的,还有一股莫名的愤然,她瞪了眼雅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牵着小志走出公司大楼,经过她的面前时,小志直直地盯着她看,用尖锐且洪亮,甚至是恶狠狠地说,“坏女人!”
秀影愕然,她看了一眼雅晴,四周都向她投来诧异的眼光,她无地自容,脸被气得扭曲成一团。秀影不知道小志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但是他却说出了她的骂声,简单而犀利,一针见血,她心里是阵阵暗喜。
她带了小志去餐厅吃了饭,然后一起回到了住处。美慧说下午才来接小志回去,那么就让他暂且在自己家里等妈妈来接好了。
小志脱鞋爬\上\床,倒头就睡着了。她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小志,可是无论怎么看,他一点不像文涵。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呢?怎么可以以为他不是文涵的孩子呢?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有那种可怕的想法。
秀影制止了这种想法,给孩子掖了掖被子。她很少睡午觉,利用中午的时间上网聊天逛论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敲响了。秀影心想一定是小志的妈妈美慧来接他回去了,便去打开门,令她惊诧的是,来人不是美慧而是文涵。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淡淡一笑地说,“是你啊!来接小志回去的?!”
文涵直直地看着她,眸光沉如碧潭,昨晚在她家门等了一夜未见人影,从徐华口中得知,她并没有回家,最后猜想她借回家之口独自回北城,他只好悻悻然地离开了。他轻轻地点头,“嗯!”
美慧今天有事不能来接小志,所以就由自己来接他回去。
秀影不看他的眼睛,低垂眼帘,侧身让文涵进来。他走了进来,看到小志正躺在床上睡着了,不忍去叫醒他,也阻止了秀影过去打扰他。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房间,环顾四周,布置简单,摆设整齐,却不失一种静雅的格调。
屋子里陷入片刻的安静……
秀影请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文涵双手握着杯,看到她开着电脑,屏幕上面显示一些论坛上的信息,是情感交流区,不由轻声地问道,“你也看这些。”
你也看这些?难道她也看情感方面的东西?秀影只觉得好笑,不慌不忙地关掉窗口。文涵看到她笑,不禁地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他回想自己有说错了什么吗?
秀影摇头,“我以为像文先生这种人只看财经和经济管理方面的东西,看这些似乎不符合你的身份。”她说。
她还是不能喊他为大叔,却用有着距离感的名称去称呼他,这使他心里黯然神伤,不过他扯了扯嘴角,只希望他们之间的气氛能够像现在这么轻松。他喝了口水,清凉滑过喉咙,“其实这也没什么。”
秀影偷偷地瞥了眼他,如果不是徐华打电话给她,或许她还不知道他会像个傻瓜一样等在家门口。他这样做,令她非常费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片刻的沉默,气氛尴尬且有点压抑。
小志还没有醒,像头猪睡得很沉。她顷刻多么希望他能够醒来,这样文涵就可以带他回去了。小志翻了个身,被子被他踢开了,秀影走了过去,弯下腰再次给他盖上。她隐地约察觉到小志已经醒了,弯弯的眼睫毛在微微地颤动着。心里不由地怨道,“这个小鬼头……”
“能不能再给我倒一杯水?”文涵打破了沉静。
秀影转过身,看到他手里的杯子还有半杯水,眉头不由地皱了皱,但也也没有说什么,走过去接过杯,再次给他倒了一杯水。
文涵接过杯子,抬起头望着她,“我昨天在你家门口等了你很久。”他的口气像是在试探,试探她是不是在骗他,她下车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北城。
她表现得异样平静,淡淡地说,“我知道。”如果不是徐华告诉她,她或许早就露馅了。
他皱眉,她很平静,波澜不惊的样子,这让他心起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秀影楞了一下,他应该很明白,假使她在家里,之所以不愿出来见他,也应该明白她强硬的意思了吧!她没有回答他,孩子还在睡觉,如果他们继续这个话题的话,也难保会吵醒孩子,甚至他们因此而争吵起来。
文涵直直地盯着秀影看,他很想知道答案,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出来见他?还是她心里有鬼?
小志醒了,适时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起身揉了揉忪惺的双眼,轻喊了声,“阿姨……”秀影看了眼文涵,走了过去坐在床上,伸手抚摸他的额头,那额上不知怎么地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有可能是做了恶梦,或是天气有点热。
文涵要接小志回去了。在门口的时候,“你能不能送我们下楼?”文涵要求道,小志仰起脸,希冀地望着秀影。
秀影笑了笑,慈爱的看着小志,她不忍去伤害一个小孩子的心,就说,“那好吧!”
送他们到楼下,小志如往常一样,总要在临走之前亲她一小口,才坐进车里。文涵温柔地看着秀影,“你等我一下。”他转身走到车前,打开前面的门,从车里面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精致漂亮的盒子。
他递到秀影的面前,“这个送给你。”
秀影没有拒绝,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盒子里的东西是她一直所期待的。“是什么东西啊?”她接过盒子,不由疑惑地问道。
文涵轻轻一笑,没有回答盒子里是什么东西,而是说,“你回去拆开来看就知道了。”
她捧着盒子,看着文涵开车离开了。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突感失落。一阵秋风吹过,树叶萧萧地飘落在地。她这才发觉秋天来了,却是凄凉而忧伤。
秀影回到住处,拆开盒子,惊喜地看到盒子里装的是小熊木偶,那是她一直想要的东西,和上次在思凡饰品店里看到的是一模一样。小时候,爸爸也送过同样的木偶给她,那是她曾经唯一珍藏的东西,只因一次搬家,徐华把它扔掉了。盒子下面还有一封信,她拿起打开来看:
“秀影,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对你说这三个字。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一般都会以行动表示。”
她看着他写给她的字,轻轻地抚摸着小熊,静静地望着它,心却陡然一酸,不知为何,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那是因为感动吗?还是因为什么呢?
如果没有美慧还有小志的出现,那么结局会不会不是这个样子,那么她和大叔会不会在一起?很多假设性的问题都是自己的幻想,然而现实中它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