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有所不知,”张管家依旧用那种不疾不徐地语气,“若是得到郡主的原谅,皇上也不会追究,郡主在皇上和太后心中的地位,甚至比很多皇子的还要高。”
这个幽辰郡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不是皇上的亲女儿,二不是能够继承大统的男儿身,不过是皇帝亲妹妹的女儿罢了,她是有何本事,能够让皇帝如此喜爱她?
“原来如此……”我们三人似乎有些默契地同声说道,但是我从他们二人的神情中也看得出他们若有所思。
“许是上天眷顾我们少将军罢,”张管家一副轻松的神情,“竟然会让世间上有如此相像的两人,而且还让少将军碰上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只怕我们将军府上所有的人都人头不保。”
“此话怎讲?”黎靖师兄不解地问,他所问的问题我想我应该猜到了几分。
“因为郡主的病十分怪异,”张管家道,“且听随从说病得十分凶险,一路上找寻各路名医都束手无策,就是回到了京城,我们老将军请了京城第一神医也无法说出郡主所患何症,郡主就这么一天天地病着,而且一天比一天更严重,若是在皇上和太后见到郡主之前郡主有何三长两短,只怕……”
“那又关我师妹何事呢?”黎靖师兄追问道:“郡主的病症,无论我师妹出现与否都会发生吧?为何……”
“若不是他们无日无夜地赶路回到京城,只怕是郡主的身体拖不到京城便……”张管家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少将军的家书回来告知姑娘与郡主相似一事,老将军和夫人都要急出病来了。虽说这是欺君大罪……但,本来若是郡主实在挺不过去,我们只好冒死都要让叶姑娘冒充郡主进攻面圣了。”
“可是……”兰泽也按捺不住问了起来,“这可是更大的罪啊,难道你们府上就不怕抄家灭族吗?何况,为何要连累上涵伊!”
“少侠有所不知,”张管家忙解释道,“若是真如此只是缓兵之计,只要让叶姑娘冒充郡主一些时日,便让姑娘诈死,也就还叶姑娘自由之身了。”
“好!”我冷笑着拍手道:“此等良策,想必是出自你们少将军——贺兰雨潇吧?”听完张管家的话,本以为我只猜中了三分,除了他要还我自由身之外,其余的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还请叶姑娘顾念我们少将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他可曾问过我可否愿意?”我冷眼看着他。
“想必是路上并非能够畅所欲言所以少将军才……”
“若是此事被揭穿了,我岂非无辜受牵连?”我依然盯着他:“难道就因为我长相与郡主相似,就要担此杀头的风险?”
“老朽替少将军给叶姑娘赔罪了,”张管家说着便双膝跪地,“事非得已,还请叶姑娘原谅少将军的鲁莽。但姑娘对将军府上下的救命之恩,将军府上人人都会铭记叶姑娘的大恩大德!”
“不必如此,”我不快地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投向别处,“我与你们少将军好歹相识一场,远日无怨近日无怨,我也不想他有何不测,只是我希望将军替别人做决定之前能够先支会一声,也好让旁人有个准备,否则,这台戏演砸了,不仅是连累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更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
“是是,”张管家连声道,“还烦请叶姑娘给我们少将军一次机会待他从宫中回来亲自给姑娘道歉,也让将军府的人好好感谢姑娘。”
“道歉和感恩就不必了,”我并没有觉得我的气消了一些,“我只想知道将军到底要将我师妹放在皇宫多少时日、何时才能让我们走?”
“此事……”一直都能对答如流的张管家似被这个问题难倒了,“老朽不敢给叶姑娘保证,还烦请几位在府中稍候片刻,待少将军回来想必将军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们少将军多久才能回来?”兰泽不耐烦地问道。
“若无意外的话,傍晚之前便能回来。”
“这……”
“好吧,”兰泽正要说什么,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便打断了他的发问,“那还烦请张管家在将军回来之时便立刻告诉我们。”
“自然,自然!”张管家客气地道:“将军回到府上想必第一个要见的也是几位。”
“若无其他事的话,张管家便去去忙自己的吧,”我对他说,“想必这么大的一个府邸,张管家也不会有太多空闲与我们在此闲话家常吧。”
“府上的确还有些杂事要老朽亲自去办,”张管家果然是个聪明人,话不必说得太清楚明白他便知晓自己应当做什么,“那老朽就失陪一会儿,若几位有何吩咐便在门口叫唤丫鬟便是。”
“我们几人并非大富大贵之人,自由闲云野鹤惯了,”我缓缓地说,“不必何人伺候,还请张管家让府上的丫鬟去忙别的事,切莫耽误了府中的正事才好。”
“既然如此,”张管家会意地答道,“若是几位有何吩咐便请移步前厅叫唤老朽。”
我嘴角上扬地点了点头,张管家便对我们行了个礼就退出了房间。
待张管家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之后,兰泽才开口问道:“涵伊,你还真的要听那贺兰雨潇的话不成?”
“难道现在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我反问道。
“我们之前当真是低估这个贺兰雨潇了,”黎靖师兄捏紧了拳头,咬牙道:“少年将军!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
“只是有一事我不明白,”兰泽皱着眉头,“为何师父要让我们帮助他?难道他们认识?”
“我并不这样认为,”我摇了摇头,“师父常年不下山,何况,贺兰雨潇年纪尚轻,又岂是师父会交之人?”
“难道师父想将计就计?”兰泽和黎靖师兄异口同声道。
“看我们的想法一样。”我并没有像以往想法一致时那样开心地笑出来,反而心情更沉重了,我看着他们两人,表情如我一样沉重。
“可是,如何将计就计?”黎靖师兄道:“若是郡主不治身亡,难道涵伊就做这个郡主?那要做到何时?若是郡主吉人天相,那又如何是好?”
“但愿那个郡主吉人天相吧!”兰泽怒道:“反正左右这个‘郡主计划’是在我们的意料之外的,我们本来就是随时都有性命之虞的人,若是涵伊再去冒充这个郡主,岂不是危险比现在更增了几十倍?”
“罢了,”我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把所有的猜疑和烦恼都甩出脑外,“现在我们几人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能做的只有在此等贺兰雨潇回来。”
“涵伊,”黎靖师兄担忧地看着我,“你到底如何打算的?”
“为何要问我?”
“你自幼便聪明伶俐,想必无论他贺兰雨潇有何动作,你都会尽量设想得到,”黎靖师兄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如何为你自己打算的?”
“其实,这到京城的一路上与贺兰雨潇的相处中,我不是没有猜想过贺兰雨潇所要走的每一步,只是贺兰雨潇此人也的确是聪明过人,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完全猜对他的心思,”我叹了一口气,“只是师父说过尽量配合他,所以我琢磨着师父必然是想将计就计,我也只好按师父的吩咐走一步算一步,既然走到了现在,关键就在于那个幽辰郡主到底是活得了活不了。若是她活下来,我们便尽快从此事中脱身,按照我们原定的道路走;若是她真的死了,那我们还得尽快与师父还有京城这边的人联络以决定下一步的路该如何走。”
“唉……”黎靖师兄也长叹了一口气,兰泽则是捏紧拳头,狠狠地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