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心惊不已,她这双手掌,经过特殊的药汁浸泡多年,早已经坚韧胜似寒铁,想不到那少年胸前的护甲居然能够抗下来,一点事都没有。这一掌并没有蕴含太多的内力,只怕他嘴边的血迹也是之前受的内伤,受到那一击的剧烈震荡所致,其人现在并无大碍。
松鼠青丘闪电般地从后面蹿了过来,紧张兮兮地拽了拽她的裙角,两只滴溜溜的眼睛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水汽。很是不安的低声‘吱吱’叫着。
两人现在都不太好受。叶仰天被那一对铁掌拍得浑身气血翻涌,之前稳住的伤势现在愈加严重。若不是那女人的身体状况极为怪异,即便有这坚不可摧的盾甲护身也没有丝毫的活路。直到此时也弄不明白,她忽强忽弱的真气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两个剑柄击中的地方很靠近丹田气海,但那种强度也不至于一击震散凝聚的真气,让她暂时无法再次出招。
那女人面寒如水,捂着小腹站在原地不动,却是有苦自知。就在刚才稳住身形,想要忍住剧痛再次冲上前去,将那个小子一击放倒,却在此时突然从全身各个经脉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她心中暗恨,一定是刚才内力使用过度,才会导致这些经脉无法承受,丹田附近又遭那突然一击,真气四蹿,终于导致各处经脉断裂受损。
“乖乖去后面站着别动,我没事,去吧,很快就好!”她蹲下身子,轻轻抚了抚那小家伙的脑袋。它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又闪身蹿了回去。
她手掌翻动,不知从哪弄来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浑身漆黑,很像是毒药。顺手将其捏碎,那稀奇的小药丸刚一碎裂就忽然从她手中消散,像是融入了空气之中。体内经脉有恙,迫不得已,她不得不使用非常手段,尽管她也实在有些不愿,毕竟这石室里,还有好些活人,抓他们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下毒?”叶仰天见她动作诡异,却又无法阻止,只能面无表情地干望着。
那女人起身嘿嘿轻笑道:“放心好了,这也不算什么剧毒,只是这种毒比较奇特,捏碎后便会融进空气,无处不在,只要呼吸,便会中毒。中毒者不会马上就死,只会浑身剧痛乏力,根据个人体质不同,越是生命力强,体质越好的,受到的痛苦也就越强。超不过六个时辰,便会化为一具骷髅。这毒药我也只炼了三颗,却在你身上用了一颗,应该感到荣幸!”
对面的少年像是没有听到听到一般,静静站着。石室中的呻吟渐渐没了踪迹,她忽然表情变得惊异无比,颤声说道:“你,你怎么会没有中毒?”
叶仰天嗤笑一声道:“因为我从小和毒虫蛇蚁打交道,就像是从毒药坑里爬出来的,抗毒!知道的人都把我亲切地称做‘毒药它祖宗’!”月萧送给他的戒指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他便信口胡诌了一个没由来的称号。
这种谎话换做其他人或许会信,但是她却不信。这个毒丸并不是普通毒药,即便是有医家能解天下万毒的奇宝‘千玉续命针’在身,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抗下。显然,这个少年身上有秘密。
“原来如此!”那女人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却突然伸出手向后甩去,几道银芒倏然挣脱袖袍,钉在了石室外正对着的铜灯之上。
叶仰天心中一紧,忽然感觉身后有微弱的气息耸动,发现不妙想要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后方岩壁上,本来挂着银刀的位置,突然蹿出数根黝黑的藤条,瞬间缠遍了他的四肢全身,将他牢牢地捆在了岩壁之上。四肢被捆住,他即使想要发力也难,而且这些藤条却又不像是普通的植物,缠在身上,传来的坚硬冰冷的感觉像是刚从千年的寒潭中打捞上来的铁链一般,整个身躯都是又冷又僵,让他无力再挣脱。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个藤条可是取自苍梧山脉的‘黑古藤’,本就坚韧无比,又被我用秘药精心浇灌多年,早已坚不可摧。你也见识过我的手掌,你那两把破剑也禁不住我一击,而这藤条,比我手掌更要坚韧三分。还是趁有力气的时候,想想要怎么求给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女人虽然浑身剧痛,但看到这个少年总算是被她抓住,很是得意,就连疼痛似乎都缓解了几分。
松鼠青丘也跑了过来,不知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理,它居然点着头,冲着少年‘吱吱’笑个不停。
叶仰天本想趁那女人不备,催动精神念力御剑切断这些黑藤,却没想到还是小看了这些恼人的东西。一时间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当然不会愚蠢到听那女人所说,真去说些好话求饶,不过为了分散下那个女人注意力,以争取想出脱困办法的时间,有些废话还是得说:“我不明白,这些人与你有什么仇怨?竟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哼!自己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空关心别人死活。告诉你也无妨,答案就是,我喜欢这么做!怎么样?他们的死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我亲手将他们折磨致死,会让我从心底感受到莫名的愉快!很愉快!我啊,就是喜欢这种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那真的很享受!”她脸上满是森冷的笑意,一步步朝前走来。
“如此折磨这些人,你真的很快乐么?你只不过因为嫉妒,你嫉妒他人的快乐,所以你便拼命地想要从这些人的身上剥夺快乐。残忍地杀死这些人,你以为你很快乐,其实却是很孤独,没有人与你为伴,你又从哪里来的快乐?”叶仰天多少都从这石室中看出一些端倪,这个女人多半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孤身一人隐居起来,又在这石室呆了太久,心理产生巨大的扭曲,才会变得如此。
那女人突然一怔,停下了脚步,陡然间瞪大了双眼,满脸的痛苦挣扎之色。她忽然厉声嘶吼:“你这小子知道什么?没有人与我作伴?没有么?你说的很对,是没有!因为他们不配!都是一些虚伪懦弱的人,不配!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