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商离从床上被叫醒后,映入眼前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灵雨婷一脸恐慌紧张的样子。
意识里,突然感觉不对,手上揉着眼睛的动作猛地一停。他很清楚,这种情绪可是从没有在灵雨婷的脸上出现过,就算是最危险的时候也一样。
“出了什么事?”
迷糊的意识立时一清,商离匆匆穿好衣服,坐在床边赶紧问道。
“咕..是角斗场的金钟警讯。”
灵雨婷咽了下口水,勉强才把话说顺,“我只是听说过,每次出现都是角斗场的主人改换名字的时候,而且要死好多人。”
顺着灵雨婷担忧的神情,商离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透过窗户,传来的喧闹嘈杂声响起一片。各处院子似乎在进行大搬家一样,桌子、凳子拖拉地面的声音到处都是。
“他们在收拾金银细软,等下家里的主事人都要去角斗场里集合,这是把贵重的东西先交给亲人,若是出了意外,有了这些财物还能勉强过活。”
灵雨婷嘴上解释的时候,手上也没停下来。离开床边后,她不停在屋内翻箱倒柜,将一些觉得必要的东西拿到圆桌上,准备行囊。
“主人,只有半个时辰了,我先将上次领的那些月例拿出来,对了,还有昨天发的补贴跟赌金分红,粗笨难拿的都会放一起装在盒子里,轻便的金票主人你随身带着,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不好的情况,主人就先走,不用管婷儿,如若无事,婷儿会想办法安全去到听雨轩那边,到时候可以再联系婷儿。”
商离被这种紧迫的环境感染,也是不得不立马行动起来。给灵雨婷进行帮忙,快速的收拾东西。还好,他们住进来的时间没有多久,要收拾的东西不是很多。
一刻钟后,所有的行囊都已经准备好。
出到门外,两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根本没有心情注意到远空天光破晓的景象,大部分的目光是放在沿街的那些人身上。
狭窄的石道处,现在已是站满了人,三五人一堆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吱唔的言语中,点点泪水从眼角滑落,很有种生死莫测的感觉。
“主人,一定要小心啊..”
告别的时候,灵雨婷有些欲言又止,顿了一下,才在最后转身的那刻突然说道:“婷儿其实不怕死,只是有些东西不能在一开始说,但婷儿心中一直是向着主人的,希望主人一定要记着,不要忘记婷儿。”
说完,一脸认真的看过来,眸子里闪动着前所未有的绝然。
商离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此地,他已是不能多说什么。
略做安抚后,商离便收拾好心情,毅然而然的转身作别。沿路上遇到的人,都是跟他一般的沉默不语。以往的那些早起摊子也是不见踪影,偌大的后巷中,只能听到同行的路人沉重地踏步声,除此之外,任何闲人都没有,已是彻底变得冷清。明显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不宜外出。
等到去到角斗场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
商离循着大路进入到角斗场外的广场。在这之前,远远的他便看到数十根细长的黑影立在那里,但日光被城墙挡住前,还不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只能隐约分辨出大概是木桩之类的家伙,其中位于上端的黑影还要大些。
直到走到近处,他才终于看清,耸立在上面的是什么东西。
是尸体!
四肢扭曲怪状的尸体!!!
大约四十多根的细长木桩上全部被串满了人体,男女老幼都有,里面还有些商离比较熟悉的人,都是角斗场的管理者。
那些被削尖的锥头,俱都是从他们大腿根部直接插入进去,大部分由口里出来。有的位置没有对好,出来的地方就是颈部或者胸背。无一例外的,每个木桩下面都存在大片的鲜血,尸体脸上也尽是一副无比痛苦的表情,扭曲在一起的五官变得狰狞可怖。
显然是趁着还没有完全死掉之前,活生生地被串在上面,受尽痛苦哀嚎而死。
商离得出这个结论后,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并且他还看出来,这些尸体都是事先被折断双腿再将身体串入。双腿都是无比夸张的向后弯曲着。而留下来可以活动的双手。一部分人是伸向被刺入的地方,紧抓着木桩,想必是打算将自己的身体拔出来。可这样一来只会增加痛苦的程度。往外拔出一段距离后,就会因为体内的巨大痛苦而失去力量,然后不断重复这个过程。另一部分人则是贴紧在身体表面,用双手指头在全身上下抓出血肉模糊的爪印,想来是打算以轻微点的痛苦压制体内的巨痛,但这样只会让自己的痛苦变得更长。
商离已是不忍再看,只觉得一股难言的愤怒积沉心底,脚下步伐不由加快,越过那些停留下来神情变得复杂的人,快步进入到角斗场内部。
这里的环境乍看之下跟昨天相比没什么变化,不过仔细一看,还是能够发现些许的不同。
地面跟墙面的灰白砖石上,有一些暗色沉积的地方,除此之外,还能看到一些明显是刀枪硬物打出的印痕,从入口一直通向地下通道的位置。而原本在通道口处的铁门,现在已经不见,周围的砖石也都是残缺不全。
从这里望去,向下的阶梯后面黑暗一片,宛如一只吞食生命的怪口。
“昨晚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恶斗。”
商离扫了一眼,心中顿时一紧。已经不对血色沙场原本的那些人抱有什么期望。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没有被串在外面,他们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
这时,听到脚步声,几名身穿武服的男子从阴影里走出。这些人双手俱都拿着刀剑,脸上带着轻视一等的蔑笑。
“呵呵,这么快就过来一个,看来有人等不及要投奔新东家了。”
商离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因为步伐过快,只有自己一个人先行过来。他松掉紧握的拳头,不动声色的望向这些靠拢过来的家伙。
这些人从台阶下面出来后,便直接散开,以包围的阵型围了上来。从他们衣服显眼的家族标记上,能够看出来是一个苏字的缩写。看到这里,商离立刻明白过来,这一批人就是从秦岚城过来的苏家队伍,而外面那些穿在木桩上的尸体,便是苏家对血色沙场的杀戮结果。
看到他一直不回话,最前面的一人脸色一沉。二话不说,把手中的武器放在一边后,就伸手抓了过来:“小子,说你了,过来检查一下,看带没带暗器..码的,哑巴是吧,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那老子让你吃点苦头,老实点..咦?”
商离正打算退后一步的时候,这人却把伸到一半的双手停住了,紧接着,看向他的目光猛然一变,嘴里惊疑不定的喊道。
“离少爷?...”
“...是离少爷!”
商离仍不作答,依旧不理不睬地站在原地。见到自己这个样子,这个可能是以前跟过他混吃混合的人,脸色一变,又突然轻笑起来,一边笑着,还一边说道。
“我说呢,怎么这么脸熟,原来是以前二十七房的离少爷啊,竟然在这里再次见到,真有缘分啊,不过,貌似好久没有跟离少爷你请安过了,最近这段时间,也因为少了离少爷的打赏,在下可都是过的不那么舒坦,能在这里再见到离少爷,真是走运,不知,离少爷还有什么打赏么..哎,干脆让我自己来找找,不用麻烦离少爷了,看胸口这里这么紧鼓,一定有不少的好东西..”
被这么一提醒,其余几人也是反映过来,都是亮出了兵器上的寒光,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靠了过来。而说话的那人更是胆气包天,原本停下的双手继续动作,一手直接抓向衣襟的位置,另一只竟是改抓为扣朝向他的咽喉。
这些人居然是打算在这通道口处对他实施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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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作者的话。
(又把角斗士看了一遍,然后推荐几首歌,菅原纱由理的キミに赠る歌。FateStayNight中的曾有你的森林,Yui的Again,凉宫春日里的GodKnows……主要是这章有点黑暗啊,不过这才是那个世界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