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克德跟着老夫人究竟去了何处,锦钰却是无从得知了。她只知道的是,在第二天,老夫人便宣布花姨娘身染恶疾,将被送到乡下的庄子上。
之后锦钰也只见过唐克德一面,但是神情恍惚,走在面前也没有认出锦钰来。
锦钰猜想定是唐克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同时,锦钰让桂娘去探查了那个孩子的去向。自从那日在老夫人院子里回来后便没有看见过那个孩子。也许作为父母的有错责,但是一个孩子却是无辜的。
不过十天的时间,花姨娘被送去的庄子上传来消息,花姨娘终是因为恶疾太过顽固而不治身亡。
锦钰虽然猜到了定然是有些人使了手段叫花姨娘“病死了”,但是心中仍旧有些苍凉。于此同时,锦钰更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直到再次在荣福苑中遇到唐克德才想起来。
是那名与花姨娘有染的男子!
在老夫人插手这件事情之后,只有对花姨娘的处置,也许那孩子的去向有人知道,但是却完全没有人提到过那名男子的事情!难道说,老夫人从一开始就遗漏了那个人?
不!不会的!以老夫人的精明,既然已经知道花姨娘的孩子并非唐克德的,就一定会找出那个让花姨娘能够生下孩子的那个人。如果不找出那个人,那么唐府的后院便不再安全,而唐府的女眷被会被世人瞧看不起。这一点,老夫人决计不会马虎!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老夫人彻底避开了那个男子?难道说,那男子有着什么来头?又或者与唐家有着什么渊源不成?
饶是锦钰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来,只得放下。
随着花姨娘的过世,扬州城内所有关于唐府的传言都慢慢消失,逐渐地被扬州城内一家富商新娶的小妾一事替代。
而正因如此,锦钰这才第一次较为直观地感受到老夫人的手段来。
过了些日子之后,桂娘让药枝传来消息,原来那孩子并没有像锦钰猜想的那般丢了小命,而是被送到了其他的地方。但是实在何处,却任凭桂娘使出了各种手段都未曾打探到。
得知了这一件事情,锦钰的心也放了下来。既然孩子是被送去了他处,便说明老夫人便再没有对那孩子下手的意思了。日后那孩子能否有出息,就看其自身的造化了。
虽然锦钰觉得那名不知姓名的男子很有些麻烦,也让十一和十九继续调查那人的事情了,可是这日子总还是要继续过的。
就在锦钰舒舒服服地过了半年,日子慢慢来到年底的时候,林氏却忽然带着锦珠回到了扬州唐府来。
“你这时候回来做什么?你回来了,他身边可还有什么人照顾?”
很显然,老夫人对于林氏突然回来很是不满。
林氏心中顿时不忿,但是仍旧笑着回答:“婆母放心,老爷身边有着唐松照顾着。”
“这一样么!你回来之前怎么不与老大安排些伺候的人?”老夫人所说的可是暖床之人,顿时叫林氏的脸色变得极差。
“老爷说他并不需要……”
“什么叫做不需要?我看并不是他不需要,而是你容不下他人吧!”
老夫人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若是将林氏容不下他人这一点落实,那么林氏便是犯了七出之条当中的“妒”这一条。
到了这时候,林氏也顾不得自己的心情了,若是真让老夫人认定了自己犯了七出之条,日后她便不能再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更何况,极有可能会影响到锦珠的名声。想到此处,林氏一下子跪倒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婆母,天地可鉴!想我林氏,虽不是那大度之人,却也绝非小鸡肚肠之人。为了老爷,妾身定然会将私信抛却,又怎会罔顾老爷的需要?在京的时候,妾身多次想要为老爷房中送上几人,可都被老爷拒绝了。便是老爷的上峰送来的几个歌姬,也只是被老爷安置在后院之中,碰都不曾碰过……妾身如此,又何来……”
林氏辩白的话还未曾说完,老夫人便挥手打断了:“行了,在这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这里还有小辈们在,徒增笑话,真是不成样子。”
林氏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余光瞧见一旁坐着的锦钰和咏玉都装作不曾看向这边的模样小声说话,而自己身旁的锦珠早就怒视着老夫人,如果不是身后的丫鬟拉住的话,说不定便要说出什么来。
想到此处,林氏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委屈压下,强笑着说道:“婆母说的是,妾身失态了。”
老夫人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这次回来是想要做什么?”
“婆母,妾身与咏玉分开了好些年,想……”
“哦,如此,你便与咏玉好好相聚一会。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便早些回京吧,老大身边不能够没有人伺候着。”老夫人将林氏的话打断,不让其说下去。
林氏咬了牙,又开口说道:“妾身想将咏玉带回京城……”
“行了,你与咏玉见见面便可以了。京城,哼,咏玉的年纪还小,去了凡是不好。”
听了这话,林氏还未曾说什么,一旁的锦珠一下子挣开丫鬟的手,冲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说道:“祖母,我娘亲说想要带着咏玉去京城!”
林氏顿时脸色大变,忙将锦珠拉倒身后,“婆母,锦珠的年纪还小,您不要怪责她。”
“是,她的年纪是小,但是你的年纪还小么?孩子与你去了趟京城,竟然养成了这幅模样,你叫我如何放心你带着咏玉离开?这件事情你想都别想,趁着这会儿我心情还算是可以,你快些去咏玉相聚会,回头咏玉还要去外院读书。”说罢,老夫人便让杨嬷嬷搀扶着进了里屋。
锦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氏捂住了嘴巴。
“孩子,到母亲这儿来。”林氏眼巴巴地看着咏玉,期待着咏玉能够扑入她的怀中。
咏玉只慢慢起身,行知有礼地与林氏见了面,便静静地站在锦钰的身旁:“母亲,先生还在外院等着。若是往常,我正要与先生读书。若是母亲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儿便先行离去了。”
林氏万万没有想到,一别几年,咏玉竟然会与她如此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