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寿的人中印寨主排名靠后,并且糖水大叔也没怎么着重介绍,全凭姚宝儿过人的记忆力,才没认错人。
两人的交集不大,自然也就没那么多话说,很快印寨主就表示吃饱饭,上楼去了。
小镇,也没不能指望有什么好吃的,姚宝儿点了几个小二自称的招牌菜,外加米饭和大饼。饭菜来得还挺快,两人正吃着,店小二一脸赔笑的凑了过来。
“二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两间上房没有了,只能一间上房,您看…”
“哦?那就……”贺连胜想说那就换个普通房就好,姚宝儿却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踩他一脚,插嘴道:“没有你们刚才答应那么痛快做什么?”
“嘿嘿。”小二干笑着搓搓手,接着赔笑道:“我们店本来有两间上房,空了一间,还有一间客人说好要退房的,这样不正好两间吗?谁知道他刚才又说不退了,不但不退了,还又交了十天的房钱,所以……所以……”
小二为难的看着两个人,贺连胜叹了口气,心里直道运气不好,第一次住店就碰上这样的事情。
姚宝儿却不这么想,这么巧,他们住进来,他就改主意?“这要到年根儿了,你们这客栈生意还挺好?上房还能住满。”
“让客官见笑了,小店早就已经住满了,就连大通铺都满了,每年这时候都这样。”
“不会吧,是不是你们家大通铺地方太小了呀?”
“怎么会,其实不光是我们家满客,就连镇子上一些百姓家里都住满了借宿的人,全都是些收皮货的商人。”
“这个时候收皮货?”姚宝儿满脸的不相信。
大户人家七月末、八月初就开始准备冬衣,特别是像过年新衣要用的皮货更是早早就准备好了,这个时候收,猴年马月才能做好。
小二心里应该是有些许不满的,就见他挺直了胸脯,脸上却依旧赔笑道:“我们这小镇叫银月镇,我们镇子东边那山里有一种獾子就叫银月獾,银月獾最爱吃鱼,特别是这十冬腊月天的,别的猎物也没有,更得要下河捞鱼吃,所以每年一到这个时候银月獾身上的皮毛是最好的,又油又亮还特别的保暖。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镇子上最忙的时候,反正也不用下地了,老百姓都跑山里抓银月獾,就连十来岁的孩子也会下套子抓几只过年换肉吃。”
银月獾?姚宝儿看向贺连胜,好像他也没听说过这种皮子,姚宝儿又问:“你们这皮货都卖到哪里?”
“云台府,还有云彰镇、云福镇、万元镇、麻强镇,反正周围这几个镇子的皮货商人都来了。”
“既然人那么多,怎么还会有空的上房?”
“真要是富裕人家谁来遭这罪啊。”
姚宝儿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不过也不关心,她只想知道是谁在打她的主意,“哦,那么又续房的客人也是这几个镇子上卖皮货的呗?”姚宝儿很有技巧的诱导店小二泄露客人的隐私,其实她真想多了,中国人一向都没有什么隐私观念,更何况是全靠嘴吃饭的店小二了。
“这个……这个……”
看店小二这个模样姚宝儿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朝贺连胜一伸手,姚宝儿的意思就是让他把钱袋贡献出来,谁知道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姚宝儿,什么动作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半点默契都没有!姚宝儿不满的瞪他一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伸手把钱袋从他腰上拽下来,从里面拿出最小的一块银子,在手里颠了颠。
“这一桌子菜要多少钱?”
小二的眼神跟着姚宝儿手里的银子上下跳跃,“回客官的话,大概需要二钱银子就足够了。”
这就是小镇的好处,开销少。
“那你看我手里这块银子有多少?”
“应该有二两吧?少说二两。”小二舔舔嘴角认真的说,银子这种东西当道的时代,一把抓个大概,一眼看个大概是店小二最基础的技能之一。
“刚才续房的那位客人……”
“那客官怎么会是来收皮货的呢,其实客官也认识,刚才您两边还打招呼来着。”
印寨主?姚宝儿心里那根弦“嗖”的一下崩紧了,刚才她就觉得那个印寨主不太自然,还以为他是不擅于跟人打招呼,性格内向,现在看来,有问题哦。
“他呀,他来几天了?”
“快一个月了。”
姚宝儿还等着店小二往下介绍,哪知道他还来了个惜字如金,顿时姚宝儿就不高兴了,把那块银子重重的撂到桌子上,又从贺连胜的钱袋子里掏出块银子来,在手上抛来抛去。
“小的觉得吧,那位客官肯定不是卖皮货的。”
“何以见得?”贺连胜忍不住好奇的问。
“因为从没见过他跟皮货贩子打交道啊,而且小的收拾房间时也没见过他房里有皮货。”
姚宝儿恨死这个卖牙膏的店小二了,痛快点会死啊!又不是一个问题付一次钱,用得着这样嘛?姚宝儿不再问问题,抓起那个小块的银子,开始打量大堂里其他的店小二,很明显她打算换个人下手。
察颜观色是店小二的本能,小二一看姚宝儿想换人,立刻收起之前吊胃口的把戏,痛快的说道:“那位客官应该是在等什么人,总也不来,所以准备出去找人。”
“你怎么知道?”
“这不明摆着嘛,那位客官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从不出门,不是坐在大堂里吃饭、喝茶,就睡觉的时候才上楼。刚来的时候他打赏还挺大方的,这几天给的银子越来越小不说,脾气还越来越差,小的有个兄弟昨天上茶时分心洒了点水,那水其实也不烫,直接挨了两大巴掌,牙都打掉两颗。”
姚宝儿撇撇嘴,既瞧不起印寨主朝没武艺的普通人下手,又觉得店小二为自己人分辨好笑,接着问,“你当然说不烫了,又没浇你手上去。然后呢?他给你那兄弟赔钱了没?”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姚宝儿,说道:“赔钱?唉哟哟,我的客官啊,我的少侠啊,不接着挨掌柜的巴掌就不错了,哪还敢要客官的赔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