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好姚宝儿扔来的那块银子,店小二有心再去印寨主那里说点什么讨些好处,可是一想到那把黑乎乎的小刀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只是一刀很不起眼的小刀怎么就那么锋利,那个黑小子只是轻轻一扔,刀子就直上直下的插进汤碗里,而且还穿过汤碗又穿过一寸厚的桌面,最关键的是,汤碗和桌面都穿透了,那汤怎么就一点都不往外洒呢?
“小宝,你怎么看?”
贺连胜明白自己的位置,顾近西把他留下来,是要让他给自己师父和师妹赎罪的,所以一路上他都以姚宝儿为主,像来牛头镇时那样一路耳提面命的督促姚宝儿走正路,不要玩邪门歪道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我记得印寨主的五虎寨好像在江西一带吧?”
“是,他们兄弟五人自小在少林寺长大,练得同是五虎断门刀,长大后结为异姓兄弟,老大印忠仁,老二胡忠义,老三陆忠理,老四最神秘,听说是姓白,叫白忠智,老五是高忠信。”
“那他们…”姚宝儿的脑袋高速运转,无奈她从贺连胜嘴里知道的东西太少,太少,根本没有分析的价值,“你知道他们之间有谁和谁特别的要好吗?他们有特别厉害仇家吗?江湖上跟他们关系不错的同道都有哪些?”
“这个……”贺连胜仔细的想了又想,犹豫的说道:“他们之间谁和谁特别好我还真不清楚,只知道少林出来的俗家弟子跟他们的关系都不错,还有少林寺的悟念、悟明两位大师据说曾经是他们的师兄,即使是现在也经常往来。至于说厉害的仇家嘛,好像真没听说过。”
没听小二提和尚的事,就说明最近一段时间镇子上根本就没有来过和尚,所以贺连胜看似又说了不少,其实还是无用功,想不通,姚宝儿也就不去想,横竖印寨主的武力值比不过师父,更不可能对糖水大叔造成什么影响,她也乐得清闲。
只不过在彻底抛开这件事情之前,姚宝儿最后还要确认一遍,“你觉得他们应该会有问题吗?”
“要说坏事他们也做,可有一点,他们从来都不为难老百姓和过往的客商,基本上都是朝着为富不仁,贪官下手。”
“哦,劫富济贫,在官府中名声不咋地,可是在老百姓中很有口碑?”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这就行,不是坏人就得,姚宝儿彻底放下心来,“那咱们就先不用管他,今晚睡觉,明天一早就走,不是说安楼主的九燕楼到处都有分舵吗?咱们路上先找到九燕楼,请他们帮个忙给师父和师祖报个信就行了。”
“这倒不用,我这里有信鸽。”
姚宝儿转转眼珠子,为了早点回家她跟贺连胜几乎可以说是轻装上路,连年礼都准备到京城现买,他倒好,身上还偷偷藏只鸽子,想做什么,万一没吃的了自己吃独食吗?
面对姚宝儿火辣辣、直勾勾的打量,贺连胜的脸有些烧,还好他长得黑,看不出脸红了。
看了好一会儿,姚宝儿也没找到藏信鸽的地方,干脆她也不去找,只是嘟着嘴不满的说道:“有这东西你都不告诉我?今天晚上我睡床,你睡地!”说着,姚宝儿座位挪到贺连胜的对面,然后跪在凳子上,用力的拨出插在他碗里的小刀。
贺连胜没防备姚宝儿这一手,小半碗汤全都顺着碗底和桌面上的大缝子流了下去,把贺连胜的袍子也给弄得一团乱。
大概是认床的原因,姚宝儿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就是睡不着,她明明很累很累的啊!大半夜的,睡不着的还有贺连胜,终于,姚宝儿拒绝再在床上烙饼,抱着被子坐起来,借着夜色看向贺连胜,“你怎么也睡不着?还有什么事情?”
想了想,贺连胜也坐了起来,“正常情况下,咱们出了镇子往京城最快的路是东拐走麻强镇,不路过云台府,不过…平安镖局在云台府,咱们是不是……”
不需要贺连胜说完话,姚宝儿立刻道:“你怕郑镖师有麻烦?”
“是,烂船还有三斤钉,那两头恶狼人品再烂,总会有几个朋友,我怕……”
姚宝儿承认贺连胜说的有道理,只是,“那你去了能顶用吗?”
“事在人为,咱们惹得事,至少得去看一眼,不然我心里不安。”
拜托,事儿是他惹的,脑袋也是他砍的,把功劳、赏金让给郑镖师也是他一力主张的,现在要出问题了,变成他们俩人的事儿了?
臭无赖!
气归气,姚宝儿多少还知道点大局为重,另外就是她也确实有那么一丁丁点儿的内疚,便道:“去,可以,你帮忙也可以,但是我有条件,你如果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答应你。”
“嗯,你说。”
“第一,不得透露任何并不等于你我杀狼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行,还有那个蛐蛐,它已经死得其所了,所以不需要跟郑镖头明说。”
那蛐蛐自从被姚宝儿弄到手,天天都被她逗弄着,她实在搞不明白一只破虫子有什么好玩的,一路颠簸,好容易歇歇气儿又要被姚宝儿拿到手上玩,所以这只什么什么大将军到了糖水大叔手上时早已经奄奄一息,就算是糖水大叔再怎么努力的挽救也没留住它渴望驾鹤西去的梦想。
好在,这个时候的糖水大叔已经有了新的乐趣──教徒孙,也就没怪姚宝儿欺负弱小。
“这……好吧。”
见贺连胜虽然心有不满,却还是答应下来,姚宝儿心里那点小脾气也就顺了,伸出两根手指头,又道:“第二,你要帮忙必须要得到我的同意,也就是说你出的方案必须要经过我认可,可是我不认可、不同意你就不能出手,甚至连面都不准露。”
这一点是贺连胜万万不能接受的,万一她要是看什么都不顺看,怎么说都不认可呢?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这种事情他亲眼见姚宝儿干过,实在是不得不防。
“那要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提醒我一下,我改进还不行吗?”
“如果你能做我指哪儿你打哪儿,不管什么情况下,令行禁止那我就答应你。”
“行!”这没问题,贺连胜也不敢得寸进尺,“宝,宝儿谢谢你。”
摸着热乎乎,都能煎鸡蛋的脸,贺连胜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只剩下姚宝儿一个人,翻来覆去,像是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