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一种?”他看着她的目光让她心慌。
五指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酒壶的重量,那白瓷酒壶掉在地上放了一声脆响,然而却丝毫没有影响正厅席间的饮酒作乐。
那歌姬妖娆娇嫩的身躯已然伏在公孙清的怀里,文檬书笑了笑,说道:“奴婢早知公子瞧不起女人,却不知公子是得一种病,名曰:心理疾病,又名:精神病。”
上官亁榛放开了文檬书,说道:“此话怎讲?”
文檬书的贝齿轻咬着下唇,看他阴沉的表情,原不敢再说什么,他的气势确实吓住了她,可他一席白衫外红艳的披风很是显眼,细看却发现他是从外面归来还来不及换衣,这番无缘无故,所为何?
文檬书调整着自己的气息,说道:“公子前日才说过,让奴婢委身公孙清为妾,奴婢也说过,若他有情,奴婢必不负所望,今日又为何出尔反尔?若无病,公子是否给个理由先?”
上官亁榛双眸中的深更加悠远了,让文檬书完全看不透这个人。
只听他说:“姑且是一只猛虎,偶尔玩上一日老鼠,也算打发了时间了。”
待他预转身时,文檬书挡在了他面前,她仰着脖子,死扣着五指,直视着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睛,说道:“既然知道郎有情,妾自当不离不弃,无论公子要做猫或是猛虎野兽,奴婢都不会是供人玩乐的鼠辈,若公子真想打发时间,奴婢建议公子找紫晋少君,好好治治您的病。”
文檬书潇洒地从上官亁榛的身边走过,她必须确定,自己不畏惧他,可是即使她装的再像,也止不住的心颤。
他阴晴不定不假。
他十恶不赦不假。
可为什么他会将目标转到她的身上,若他不知道她只是一抹魂魄,那也算情有所原,既定他知道,为何依旧如此?
回到房里,她并没有告诉青墨所发生的事,只是敷衍几句,便蒙头反省。
是不是自己靠他太近,让他顺手做了靶子?
在入梦之前,她有了决定,那就是,离上官亁榛越远越好。
这府里寂静无声,府外却是华灯初上,是京都最为热闹之时,酒楼茶肆,莺歌燕舞,官弦笙萧,一片纸醉金迷令多少王公贵族`富商公卿流连往返,乐此不疲。
一雅阁之中,两男子坐在里面。
一人一身紫色衣袍,慵懒自饮,那一头秀发如墨,随意的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束起,耳髻处几缕青丝在额前肆意的飞扬,一双如玻钻般闪耀的眸子剔透晶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当真是万般风情。
然而在他的身旁的人,虽是微垂着头,白衫清雅,全身无一饰物,素淡净然,却是一个‘冷’了得。
曼陀庄主?
据说,他是个极其狂傲的男人,冷漠无双。
据说,他嗜血成狂,杀人无数。
据说,他年仅十五岁便是武林至尊。
紫晋放下了酒杯,说道:“杀了,便是,何故如此烦心。”
他说:“你认为我为她烦心?”
紫晋说:“不然呢?不杀,也不用!”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下,说:“我只是觉得她并不合适。”
紫晋大笑:“若文檬书与公孙清当真两厢情愿,这顺水人情是势在必行,一则,少了一个朝廷内线,多了一个做事的人,也方便行事,二则,权免了我三人兄弟反目,三则,也给了公主一个名正言顺的石阶下,四则,这名花有主,我想你是誓死也不会碰的,破了当初的预言,你的心结不是也解了。”
是的,既有这么多理由,他为何刚忙完山庄的事就冲进府里,并且制止了自己的计划,他忽然想起了,那莲亭下的碧波,那日的清风————
他没有太多的经验,可是他知道,她的生涩,她的抗拒以及她的味道,那是她的第一次被吻。
褐色的眸子顿时沉黯了几分,唇角扯开一抹僵硬,“她不会是我的女人。”
紫晋戏谑道:“但愿如此!”
天际闪烁着几颗明亮的星,很是柔和,月色朦胧,洒向树影间,落在地上便成了浅浅的剪影,上官亁榛手中擒着晶莹剔透的琉璃酒杯,神情淡然,表情再也看不出丝毫起伏。
他说:“我是曼陀庄主,并不在乎多杀一个女人。”
翌日一早,文檬书便在青墨的唤声中醒来。
半梦半醒间,一群婢女鱼贯而入,各自捧着各色的首饰,珠花,镶有琉璃石的腰带,簪子,应有尽有的出现在她面前。睡意倾刻全无,文檬书迷惑地看了看青墨。
青墨也是十分诧异,她说“三公子吩咐,今日将你送入公孙府。”
文檬书再次确定了上官亁榛的反复无常,可不等她来推敲始末,婢女们已经给她装扮上了,须臾,她的长发挽成十分精致的发髻,加上抹上胭指的两颊,有如霞晕初透,眉若初柳。待到上妆完后,便换了那精心配上的衣裙。
只见青墨站在旁边怔怔的端视着文檬书,红唇张了半天也没合上,“你……真……美!”
可惜文檬书还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就被侍女们拥着出了府,上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