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明白了一件事,一来到了九重天上我的脸好像时不时就会透出原来的那位仙形真神的长相。我很费力地想着,扶云的魔力还是不太到家。
再转眼自己双臂边上一边一个的仙姬,脸上白里透红的争风吃醋意味,我连心中的感叹都不能叹得完整了。只想着这二位仙姬到底是长情了一些。无端又有些伤感,便是仙人活了这些漫长的岁月,一旦灭迹于四海八荒,也还惹得人思念。难道佛说不见不念。转念又觉得这若然是两只羽翅,它们也不会将我拉得这么勤快了。
扶云见此情景不但不急,反而暗暗偷笑。他那般想法我倒是通透的,他只以为,我是占了她们什么便宜,却不知,她们打起仗来不知如何,却是极擅长仙声骂语。
这些九重天上的仙娥、仙姬平素修行得太过认真,是以不光是修炼仙体、还修着仙声。说来这仙声可不是好修的道行,能修得上的也是正品圆满的人物,只是九重天上圆满了的人物也不在少数,似她们这般也是如恒河沙数,只能在佛祖心中量量,常仙是量不来的。老实说,她们这般的仙声纶音在我听来却是一桩苦处。
法力恩加其中,左左右右、至远至近、至大至小,至有至无,弄得我自感一颗本是沉重的人头,仿佛此时已经是头大如斗。
此时,我左手边的这位梳着荷花头仙姬想来是由打荷花飞升的九重天上,此时道行里最精的便是荷花一系,时不时周身洋溢飘洒下荷花。那般高洁之花行将落地之时,地面便蕴出了水泽前来承接,是以不到一小会儿,我便人在波上行了。还好是她在打架之时到底顾念着要我舒服,是以我竟然是能够完好地踩在荷花之上的。
只是她如此还是能分出一半的力气来,一边更加大力地扯住我,一边伸出藕节一段的的素白手臂,姿势极其优美地于我目前指划一道,无端连线在空中划起,还闪带着一应的珠光很是漂亮。
我还想她这是在做什么,却见指端结生出数颗莲子,本是向前,忽而急速向后,但是令人十分不敢想的是,它们竟是向我而来。如今我倚的是那仙烈的仙身,身子是好身子,但是,经扶云做得不甚精到,是以,沉重非凡,连这么平平常常的躲也很是难办。
我还来不及想个下文出来,下文已经横空出事,但到底是太突然了,致使我额角上生出个大包来,却是后知后觉地体味到有点疼。
这荷花粉裹的姑娘笑告于我,“仙君莫怪,这一手乃是近来我与那下界的凡人学的一招刻骨铭心的招术,是为要为仙君与我生生世世都刻在骨头上的记号。如此,仙君此番是会牢牢记得我的。”
我在那痛中,毅然决然抽出时间来想了个来回,却从不记得下界之中有这个说法。那厢里粉团裹着的一般的仙姬,倒是善解人意得厉害,看出,我听了她的一番话后很是不解,还好意与我解释个中来由。
我听她那般解释,着实辛苦费力些,只因我右手边是个闷声的姑娘,一头青丝绾得松松落落,经风那么一吹时不时的就会滑落上几根,偶尔擦过我借得的这肉身,实打实地惹出一片微痒来。
那痒,来得挠心挠肝的难受。
只是,眼下我想抻手挠挠,也是不能如意随心。而且,右手边的姑娘手上的连珠雷倒是发得通畅,只是二人相打甚欢之际,独独是左手边这个姑娘,还很是记得照顾我的情绪,幽幽打语给我讲起所谓那刻骨铭心的来历。
原来,这所谓刻骨铭心的来历,便是来自于山下那“讲不断、理还乱”的话本子里的剧情,说的是,若是两情相悦,便是要与旁人不同,于是就要弄伤了情侣的皮肉,最极致的是,触到骨头上面留下长相忆的印记,好叫他轮回几生几世也难于记忆。道理实属简便易懂,她一指点与我,我便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仍有一个不懂之处,那山下的话本子我也是没有少看的,还记得似这般的印记倒是没有几个人留在额头上的,想着要与她好好地讨教一、二,却已经不便发问。
我开始琢磨如何叫她二人静谧下来,歇歇手。奈何我虽是对这样的想法很是上心,一时之间却是不能想出办法。眼光再一寻量,扶云也不见了踪影,我背后立窜过一道冷汗,只觉得都湿了衫子。
转头再一想,就觉得事发之时,扶云尚不能救我于水火,这遭的事情定是来得厉害,他想是应对不来。那也没有什么稀奇,也着因他年纪虽然比我实长几岁,但对比起这两位历久的仙娥,终究还是嫩了许多。是以,如今他这一逃,倒让我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感,觉得这一逃也是集逃跑之大成,并不加以埋怨。终归,他若是逃得出去,还会想些办法前来救我。
我小时候,甚为的爱好学习,曾在佛典上查过“逆来顺受”这个词语,此一遭特特地回忆起来,只觉得,眼下这一出是道绝好的天机法门。今日,我无力逃脱,果真是束手无策,就只当顺受见个结果。哪里知道,我这左右手边的两位仙娥,却是普天之下难得的一对平手,想来,是平日交手不少,彼此摸得太清,一应功夫招势,都已经一应清楚,若然是果真要想分得出胜负来,就是要拼个体力,看谁能持久一些罢了。
我转目去谋量了一下二人体格,也好知道这个体力的拼法,却是不得不感叹,这事是怎么生闹的,她们竟是这样一对相若之人,竟然连身材也不能分清一、二差别。我此时才略加注意起来,她们本是生得一模一样。恰在这个节骨眼上,左手边的这个梳荷花髻的仙姬,用荷筒比量着这右手边的那个,一筒就果断地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