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装女子,就表现得这么醇熟,我真是对自己佩服不已,更佩服的,应该是我对大师兄能够先醒来的自信。因为,它真的是太逆袭了,和每一段悲剧一样,都是那么的无可挽回。
是九公子先醒了,还恰逢我无聊得睡着,所以我觉得眉毛痒痒时,伸手去抓时,碰到的一只手,那是真正的一只手。
我睁开眼睛的一瞬,看到惊悚的一幕,那时,他动用轻轻一指,沿着我的眉骨轮廓,淡淡画下手指。瞥眼,地下那个捆得跟粽子似的大师兄,我真是无语打太极了。所以,我施了个缓兵之计,笑眯眯地对他说,“早上好,把你打晕的那家伙,也被我给打晕了,不过在那之后他又打了我一下。”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纠结我刚刚这个谎,撒得并不匀净,简直是漏洞百出,而且根本就是时间顺序不对。手指已经游走到我脸颊下方。
好痒啊,我有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打掉他的爪子。不过,考虑到,我大师兄现下还晕得结实,就不好轻举妄动。而且,现在夜里有点凉,这么偎在他怀里,不光是软软乎乎,还暖暖烘烘的,挺舒服的。要不是,他老是动手动脚,说不定,我早睡着了。
但现在,醒着也好,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只是现下,我正遭受书到用时,方恨多的尴尬。只因,我看过的书何止千万,有点犹豫不定,要用哪本书上的道理,说服这位九公子交出灵犀石。而且这些道理,还要充分包含一个思想:不是我不想嫁给他,而是受身体所限,不能嫁人他;不是我真要骗他,而是我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别的办法。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自报家门,说自己其实是个半仙,人、仙不能通婚,因为生出的孩子,估计不能是半仙而是个半妖。
考虑到这个最后的办法,也最是简单易行,我有点跃跃欲试。
他大概是猜出了我脸上的表情,是要说话的样子,目含笑意,向我努了努嘴。
我揣摩,那是示意我说出来听听的意思,我叫唤了一声“阿弥托佛”。
主要是,他的手又跑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那里有痒痒肉,我被他抚来抚去的手指,弄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好歹纠集起力气说话,声音也变成了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我的父尊可是位不二天尊。我们不是人,是半仙。”
突然,眼前一黑,他低下头来,遮住我的视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亲了我一口。
诚然,我是实话实说,也诚然听起来像莺呤燕呢,他也诚然并不相信。
他再抬起头来,看定我挑了挑眉毛,笑得灿烂燎原,“半仙好啊,你变个什么出来,最好是变身衣服出来。”
随着他目光下移,我发现自己身上那身繁复的大红喜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他褪掉了一层。我用“眼藏”,用“千唤”,用“心念”,念咒念咒,念咒,就快念出血来。睁开眼一看,一切情景都未换过。九公子从我颈间抬起头来,一双托衬似有千山的粼粼水眸,醉意迷离,慢慢又俯下头来。
他一放开我的脖子,我才喘过来一口气儿来,又抓紧时间喘了两口,抬起腿了,狠劲儿踹他一脚。
半仙从来讲究动口不动手,动口即是念咒,可是,我从来就是个不大靠谱的半仙,没有念过经,更没有念过咒,所以,我动手不动口。也不全然是动手,因为,双手被他握住这个姿势,从我醒来就已经是后发制人。
这么的,即使是打输了我也不服气啊。他摆明了趁人之危。不对,是趁仙之危。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我踢了他一脚,有所感悟,从前有一本什么什么子定的兵法,真的是一语中的,还中了前后几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踢他这一脚,能在完好条件下失利。只是因为我不知彼。而这个彼,是练过拳脚的彼,所以,我几乎是很惭愧地,没有看出,他是怎样一把将我抱得更紧的同时,还同样灵巧地避过了我这一踢。
然后,他笑眼弯弯,如燕山新月,印潭,“荷儿,这么好动。”
一击不中,没了奈何,我不吭声。想合计一下,虚与委蛇那回事是自己个弄法,也要逶一个出来。看到九公子身后,大师兄半个瓷枕举过头顶,放落时如脱缰的野马。“砰”的一声过后,九公子终于晕了过去。
看他实诚地歪在一边,他身后的大师兄容神焦灼一散,抚着自己的后脑勺,咬牙切齿,“三间,你这一下子,居然打了为兄两个包。不行,我得再打在这小子身上一个,才算滑得来。不,是两个。”
透过雾气隐隐,我定视九公子后,欣然一笑,大师兄伸出手欲摸我额头,被我打开,我给他指九公子,“大师兄你打得不错。快找找他身上有没有灵石。”
大师兄恍然大悟。丢了半个瓷枕,就扑向九公子。
我交叉着大师兄的身影,向那瓷枕扑过去,接住他扔掉的半个瓷枕后,长长呼出来一口气。听说,男人和女人入洞房时,会打架,所以,我们打了这么半天,动静弄出了大堆,也并没有人来偷看。但没听说会摔枕。自打大师兄摔了上半个瓷枕时,我与他们一同晕得痛快,也不晓得,九公子当时是如何应付下来的,现下,就不好再引起外面人的什么注意。
大师兄在九公子身上,上下一摸了一遍,找出一方印章,那印章用石的材料,如寒夜挑灯,温**气贯通周石。大师兄左右看一遍,不通,递给我,“上面画的是什么画?”
大师兄不识今字,更不识古时的鸟篆文,我却因为平日太闲,对这种鸟篆文小有研究。细细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这爱打架的破公子的破名字,陈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