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之北,便是徐州。
宁渊倒是没有诓骗白素素,他此行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徐州城。两州虽然搭界,但是这主城之间却是相隔数千里。
宁渊纵马北上,饿了就在临近村镇买些大饼馒头,渴了就寻路边溪水来饮,实在困乏了,寻棵大树,把那白马栓了,找些杂草就地一躺。这小贼当日买马连马鞍都没来得及讨要,走了几天差点把这白马马背磨成秃马,于心不忍,就又买了一副马鞍和缰绳。
这一日黄昏时分,到了一处山野,山花烂漫,林木繁多。
宁渊见这白马实在乏力了,跃下马来,牵着白马寻了一块干爽之地。见一树下长满了尺高嫩草,就把白马拴在树上,自己取出食物吃喝罢了,开始打坐修行。
他这佛法和道法均是修到了第二层境界,下山之时还只都是初阶,现在内视之下,经脉中的真气浩荡,比原先强出许多,已经迫近萌动中阶。佛门身识因比道法修成要早,也未曾辍了修炼,现在已经是身识大成阶段。
宁渊正在吐纳真气之间,忽然从天地元气中感觉远处有震颤传来,心中奇怪:“莫非有什么人在斗法?可真要去看看。”好奇心起,运用佛门身识感知片刻,认定了一个方向,潜了过去。
在离宁渊打坐吐纳的地方五里之外,有一处沼泽之地。沼泽中有一处水湾,一个白衣女子手持长剑,飘飘立于水上。随着她剑指的方向,半空中一个浑身裹绕黑气的男子昂然矗立。
“碧波仙子,你我均是道魔两家的杰出之辈,不如结为秦晋之好。这修道之途漫长无趣,有了同修伴侣,岂不是妙事一桩。”这魔修弟子一身黑袍,面目倒也算是俊朗,却是言语不堪。
那水上女子长剑一挥,剑气呼啸而出,冲那魔修而去。
那黑衣魔修嘿嘿冷笑,剑光在他身前丈余便难以寸进,却是那魔修用水流凝结了一个冰盾,挡下了剑气,说道:“仙子,在这水汽充足之地,就算你我境界相同,你也绝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束手就缚了吧。咦……”那黑衣魔修惊诧间,从身下芦苇荡中蓦地蹿出一个人影,挥拳便向自家打来,拳头之上隐隐有金光闪出。这却是宁渊出手了。
黑衣魔修冷笑一声,手臂一挥,一柄晶亮长刀冲宁渊而去,他竟然在呼吸间将水汽凝成了一把冰晶长刀。长刀电射而来,宁渊顿觉寒气凛然,拳头竟似冻住一般。大喝一声,左手使出镜花水月,把这柄冰晶长刀来势带偏,身子虽被带的一缓,但这佛门身识一跃之力甚大,虽然被阻了一下,右拳还是冲那魔修呼啸而去。
“倒有些本事……”那魔修见一招未曾奏效,手中掐一个法诀,忽而又有一柄比刚才大上数倍的冰刀砍下。这一刀声势甚大,力道也比刚才大了数倍,宁渊双手齐出,在半空中使出了凡俗武师常用的一招“空手夺白刃”,夹住了这柄冰刀,身子却被这冰刀轰向碧波仙子立身的水湾之中。那柄冰刀犹自力道未绝,眼看就要把宁渊劈成两半之时,碧波仙子一溜剑光闪过,把那长刀从中斩断,长袖挥出,把宁渊卷了过来。
碧波仙子此时也是无奈的很,她虽然已经是纯实初阶境界,但道门弟子不到蹈虚之境不能飞腾于空。这魔修与人斗法从来都是有多远便飞多远,从来就不让佛、道两家之人近身。
这魔修虽然并未使出杀招,魂术却像不要钱一般的源源不绝。碧波仙子一直逃了五百余里,连换了几个方向还是真气不继,让这魔修给追了上来。
宁渊此时和碧波仙子站在一起,这才打量了这个女子一番。这女子一身素白道袍,无任何花色点缀,仙姿玉色,就如九天仙女一般,让人自惭形秽。
“这位道友,多谢了。但是此魔狡猾异常,我只能保住自身,护不住你了。不过他的目标是我,待我少时发出剑气搅起这湾中之水,你就从水下遁走。此处泽地,天地元气之中水气太盛,这魔修修的是水系魂法,此战真是难了。”碧波仙子此时真气早已匮乏,玉躯震颤,竟似要摔倒一般。
宁渊听她这般说来,忽然想出一计,给碧波仙子耳语几句,身子便从水面上沉了下去。
黑衣魔修哈哈笑道:“救美的英雄也逃了。仙子你还有什么手段呢。”
碧波仙子一边凝聚真气,一边说道:“古无道,你这般骄横跋扈,就不怕我峨眉山吗。”
“峨眉山离此地不远万里,嘿嘿,等你师门来援,仙子你早成了我的阶下囚了。再说,我无生魔门何曾怕了你们道家了。”古无道有恃无恐,冷笑说道。
“那么…你且看剑吧!”碧波仙子见水面有水纹荡漾,知是宁渊暗号。轻叱一声,一股剑光激射而出,向古无道刺去。
古无道嘿嘿一笑:“我的玄冰盾,可不是你能破得了的。”当下运使神魂之力,想要凝结一个玄冰盾出来,却只觉天地之间空荡荡一般,竟是一丝元气都引不到了。
碧波仙子眼见那一抹剑光到了古无道身前,就要刺中。却不料剑光竟然到了古无道身上竟然凭空消失了。
碧波仙子这一剑,已经使出全身法力,却还是未能伤的了古无道,惊怒之下,身子一软,倒在了水中。宁渊一直在水下待着,见碧波仙子也坠了下来,赶忙一手揽了这女子腰身,向岸边发力猛游。水面上不时有冰刀砍下,宁渊数次差点被砍成两截,心中暗暗叫苦,这次恐怕真要葬身于此了。
却听头顶上空,传来一声佛号,那些冰刀竟一柄也无。赶紧从岸边爬了上来。抬头望去,古无道此时背朝宁渊,冰刀倾泻而下,像是有人和他抗手。也不敢再看,抱了碧波仙子,从芦苇荡中跌撞而逃。
跑到自己拴马的地方,把马绊一解,碧波仙子往马背上一放,策马狂奔。直跑出三十多里才找了一处山洞歇脚。
宁渊把碧波仙子抱进山洞,取了些干草给她垫在身下。又拾了些干柴生火,烘干衣物。待柴堆冒起青烟,才常常的舒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本想着再来一次英雄救美,差点连自家性命都丢了。这魔修也当真厉害,比上次那个强横了甚多。这小妞要怎生料理呢?”
宁渊在水湾之时,听碧波仙子说那魔修修炼水系魔法,心中顿生一计。
他的阴阳气劲最善吸纳天地元气,佛门身识能感应气机变化分辨五行元气。他在水湾湾底吐纳元气,只吸纳五行水气,让古无道立身之处丝毫水气也无。碧波仙子见了暗号,再发全力一击。本是个好计策,却没忽略了古无道护身法器,这才没能伤到他。
碧波仙子此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宁渊端详许久,忽又想起一事来,嘿嘿笑道:“这女子也是好笑。出招之前先要来一个‘你且看剑’给人预防一下,好笑之极。若不是小爷我一口气憋得长久,恐怕真得在那水下笑地憋炸了肺子。”言罢又叹了口气道:“也罢,好人做到底。”
转身出洞,从马背上取了包裹进来。在包裹中摸索出一个通红药丸出来,说道:“也不知老道这‘大力神丹’到底灵不灵,若是这小妞一会兽性大发又该如何是好……罢了!我便好人做到底吧!”
掰开女子小口,塞了进去,又取了水壶,灌了些水。看了良久也不见这女子醒转,暗骂老道坑蒙拐骗。找了块干爽的大石,躺在上面,呼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