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懒小贼,快些洗漱吃饭,道爷还要赶那庙会。昨日被你们两个拉去喝酒,一个铜钱也没挣得!”
“公子此行,能不能带上奴家同行呢。”
“渊儿,你怎么又睡在这里。来,奶奶背着你回屋睡去。”
“玉儿这就去了,哥哥也不必挂念。玉儿发誓,等到十年之后,这世间,再无哥哥为难之事与那为难之人。”
朦胧间忽觉脸上有湿热之气,一条滑腻之物在自己脸上上下来回不止。宁渊喃喃说道:“大黄你这懒货,不要扰了小爷清梦。”
睁眼瞧去,一只三尺来长的猫儿伸着舌头,在自己脸上舔来舔去。那猫儿见宁渊醒了,才停了下来。
宁渊脑袋昏昏,想了许久才想起先前被人暗算之事。伸手抬足打量了一番,发现四肢俱在,不曾少了什么零件。臂上还缠着几片宽阔树叶,散着清香药味,身上创口已经结疤,一动之下还是胀痛不已。自己躺在水潭边一块平坦大石之上,一只猫儿蹲在自家胸口,伸着舌头舔舐皮毛。
那只猫儿毛发尖梢发红,毛根雪白通亮,背上闪呼着一双羽翼,额头毛纹赫然是个“王”字。
“咦……你是插翅飞虎?”宁渊揉了揉眼,犹自不太相信。
那猫儿似是能懂人言,喵了一声,似是应答。
“嘿,先前我唤你小猫儿你还颇不自在,这会儿倒真成了小猫了。哈哈……”宁渊一笑之下扯动伤口剧痛,赶忙闭嘴。
插翅白虎知他嘲讽,本想虎吼一声,没想到了嘴边竟然成了猫吼,又喵了一声出来。无奈之下,晃悠着雪白脑袋,跳下宁渊身子,顺着一条小路,往林中走去。三步一回头,像是召唤宁渊。
“我这伤口疮药恐怕就是林中之人给敷上的,真要去感谢一番。小猫儿应该就是领我去见那人的。”跳下大石,随了过去。
林中尽是宁渊未曾见过的树种。有的树,树干通身雪白,就连枝叶也是白的。有的树干高达百丈,耸入云霄,树身巨大,只怕百十人也难怀抱过来。还有的树干上长了一朵巨大花蕾,竟和落花峰食肉魔芋一般,咬食着一只豹子,只留豹子头颅在外,不时有鲜血和着怪树口中啖液滴落下来,惊得宁渊心头发颤。紧走几步,赶上了白虎脚步。
小路曲曲折折,岔路也甚多,插翅白虎似乎对这片树林已经极为熟悉,在岔口都不见停顿。宁渊见树上果子鲜红熟透,摘了一个果腹,咬在口中只觉香甜无比,又去摘了许多。一人一猫走了盏茶时间,眼前景色一变,出了林子。
宁渊面前百丈外是一条河,河面宽阔,也有百丈,在一里之外陡峭断崖之处转成一条飞瀑。这道瀑布如白龙倒挂,飞流百丈。河水喷流而出,白浪翻滚,飞琼溅玉。一根粗壮巨树架于两岸,老皮斑驳。河对岸有两间茅草房屋,因隔得远了,只能瞧出大概形状。宁渊见猫儿上了桥,就跟了上去。
这独木桥也不知架了多少年月,顶上树皮已经被踏得光溜无比,看脚印是一些牛羊之类的蹄印。小猫儿高昂猫头,尾巴也不似平常老虎那般低垂,而是高高翘起,得意非常的样子。宁渊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小猫儿走到草屋门前,就和自家一般,猫腰溜了进去。这草屋也不知是谁人盖的,就宁渊来,让他从河中取些草泥估计也要好上许多。歪斜之处,恐怕手指轻轻一戳就能倒塌。
宁渊收回手指,虽然有些好奇,但人家毕竟救过自己,万一真失手捅坏了人家的房屋,也不尊重。朗朗说道:“小子丁渊,多谢搭救之恩。”等了许久也不闻回音,像是没人。
宁渊心中疑惑,四处打量也不见半个人影,看屋门虚掩,就要推门进屋。谁知右手刚搭上屋门,这门就跟和他商量好了也似,哐当一声,倒地不起,带起丈高的灰尘。他心中骇然,仔细看去,哪有什么屋门,就是一块木板,斜搭在了门口。刚要弯腰扶起,肩膀着力,一只手搭在肩头,惊出他一身的白毛汗出来。他身识已经大成,自付方圆半里风吹草动都能了然于胸,却被人如此近身都没能察觉。
宁渊当下足下发力,跃进屋中,回身望去,竟是空空如也。心头疑惑间,一只手又搭在他的肩膀上。再跃,再看。如此折腾数次,每每落地都被一只手搭住肩头。他知是遇到了高人,拱手说道:“想必前辈就是救我的人了,小子丁渊,来给前辈道谢了。”
话音未落,宁渊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面前多了一个白乎乎的人。说这人白乎乎的真是一点虚假也无,这人一头的白发,快要及地,乱蓬蓬的。两条白眉两尺多长,却不似其他老翁一般眉毛垂下,而是斜斜的往上长着,倒像是两根犄角。满口白须,长及肚腹。身着白色长袍。整个人站在雪地里只怕没人能瞧得出来。
老翁吹胡子瞪眼道:“你个小贼!有你这般道谢的吗,你这是要拆门砸院啊。”
宁渊想要辩解,转念一想确是自家犯错,嘿嘿一笑,说道:“是小子鲁莽了,使得劲大了,一会我给老丈再把门修好……”
老翁围着宁渊转了个圈,打量了一番,说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看你身子骨还不错,给个打个下手也不错……”
宁渊知道自家性命就是他救得,打几天下手也无可厚非,刚想应下,却听老者悠悠说道:“不长,也就百八十年的功夫就放你。”一句话搅得他恼怒,愤愤说道:“你这老丈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在你这留个十天半月给你修缮一下房屋也就罢了,百八十年,口气倒大,也不知你还能活到活不到……”
白发老翁刚想发怒,却见那插翅飞虎变作的白猫悠悠的走到他的腿边,不住地拱他,惹得老翁哈哈大笑,像是非常受用。过了稍许,老翁把白猫抱在怀里,对宁渊说道:“哼,要不是这小猫儿替你求情,老夫还真就不放你走了。这样吧,你替我办件事情,若是办好了,我就放你离开……”
宁渊走在上山山路,边走边嘟囔着:“这老头也当真重口味,我也听说有人喝童子尿当药引,就没听过童子尿淋头也能治病。罢了,人家总算也是救过我命的人,尿在哪里不是尿……”
老翁房后有座低矮小山,一座土丘也似。老翁说自己疾病在身,命不久矣,需要在行功之时,被人以童子尿淋头,才能去除疾病。一泡尿就能解决此事,宁渊也是欣然应允。
他翻过山头,走到一处断崖。老翁说崖下有个山洞,他会在洞口打坐。宁渊低头望去,那老翁白发白衣,果然在崖下。左手往前伸着,不断有精光电芒闪出,右手不停变换法诀,因为视线被挡,瞧不见老翁身前有什么东西。
宁渊马步一蹲,气沉小腹,解开裤带,操起一物,口中唱着欢快歌谣。稍一使劲,“神水”飘飘洒洒,一点都没有浪费,全浇在了老翁头顶。
老翁伸手捻了发上“神水”,说道:“咦……老夫算得今日没雨啊?”抬头望去。宁渊此时已经“发功”完毕,只觉神清气爽,正紧着裤带。见老翁望向自己,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喊道:“老丈!小子这“瑶池圣水”气味可还正宗不,点滴不漏啊。”
那老翁兜身跃起,冲着洞口大骂:“白老二你个混账东西!找了帮手来了,我说今天怎么找老子切磋法术逼老子全力出手,原来竟是这般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