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爷指了指边上一座比较矮小坟头跟我说:“彦斌,这座坟就是你父亲了”钱二爷的声音很低,但是每个字都如千斤重压在了我的心头,把我刚才的思绪一下子全部打散了,我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那座矮小杂草丛生的小坟头鼻子一酸跪倒在地放生大哭起来,我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父亲临死之前对我的眷恋全部痛哭出来,钱二爷并没有阻止我,任由我大声的哭泣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渐渐的停止了哭泣,我低声抽泣着,在缓了一会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因为高耸的树木遮挡的缘故仅仅露出不大的天空的时候突然浑身打了一个机灵,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再次袭来,好像我眼前这些被树荫遮挡的坟头就是无数只眼睛,在直勾勾恶狠狠的盯着我看,看的我那么的不自在,我把眉头微微皱起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这些坟头想要找出那种感觉的来源,但是一无所获,虽然我自我安慰着这不过是我自己的一些错觉,但是心脏却慢慢的提到了嗓子眼,越是找不到原因心里越是不安,那种感觉挥之不去,无论我怎么往好了想,再呆了一会之后感到呼吸有些不顺畅起来,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因为我那些乱七八糟莫名而来被人窥视的错觉,钱二爷好像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就安慰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难过了,他还以为我是伤心过度呢,我麻木的点了点头,但是双眼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树荫下的坟头,想要找出那种被窥视感觉的来源。就在这时我双眼猛然一缩,一股莫名的恐怖感瞬间传遍全身,只见这无数坟头的正中央一个三米左右见方的地方只长了两种草,一种是艾,一种是蒿,我之所以会恐惧是因为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听过不少传言,其中就有艾和蒿不可能生长在一起,因为艾是男女结婚的时候放在床底下的东西,代表爱的意思,象征着喜庆吉祥,而蒿是牛马骡一类食草类动物的食物,而且对于农村的那些牛马骡平常是吃不到蒿的,只是一些杂草,对于蒿传言只有人死之后乘车西去的时候,在棺材前面摆放的纸马最喜欢的食物,在出殡的时候只有棺材前面的纸马的嘴里才会被塞上一把蒿,这种植物象征着死亡,引魂,所以说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植物,对于这些传闻或许是我的神经过于敏感而小题大做了,不过从小到大在农村我还真的没有见过艾和蒿在一起生长的,或许植物学可以解释他们不能在一起生长的原因,但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两种之物确实相互交叉着亲密的生长在一起,并且真正引起我恐惧的原因不止单单的两种相反的植物生长在一起,而是这些坟头正中央这块艾蒿相互交错的地方呈现四四方方,好似人为的一般这么的规矩,就肉眼看上去四角四棱的,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而且这块地方之中仅有的这两种草明显比周围的一些杂草要矮上一截,艾和蒿都是草本植物,如果正常生长不会比四周的一些鹿草之类的杂草矮,所以我才断定那个地方应该是个凹陷。
这些奇怪的现象在这种阳光不充足的乱坟岗里出现,在加上上次在北京郊区所碰到的怪事不得不让我感到恐惧,钱二爷见我愣神便干咳了一声跟我说,哭了哭了,坟你也看见了,咱们回去吧。
我回过神来也想离开,于是我转过身边走边不经意间随口说了一句:“现在也不几点了?”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一说释放一下内心的恐惧,但是身后钱二爷因为在杂草里行走而发出的“嚓嚓”声没有了,我再次把身子转过来,只见钱二爷已经停住了脚步正站在我的身后抬头看着天空嘟囔着:“谁知道去,这个鬼地方连个太阳也看不见,没法估计”
我顺着钱二爷的声音跟着抬起了头,只见四周高耸的树木把阳光全部遮挡住了,只剩下正中央一块不大的地方露出暗蓝色的天空,树冠上面的枝叶错综交叉,犹如蜘蛛网一般,由于枝叶枯黄又好像无数干枯无力的手指在挥舞着,阳光确实因为四周树木遮挡的原因照射不进来,估计现在也就上午十点左右吧,如果到了中午太阳挂到正中央的时候就能有些光线照射进来了,当我想到这里呆住了,我看了看天空,在低头看看正中央的那块艾蒿交叉生长的四方形的凹陷,我猛然明白过来了,或许这块四方形的凹陷就是人为制造的,而每当中午太阳高悬的时候阳光刚好能照射到这片三米多见方的凹陷之中,但是如果是人为制造的,那么他要阳光照射在这里有什么目的呢?难道是“那个?”
这时钱二爷已经再次迈动了脚步:“走吧”
耳中传来钱二爷的话条件反射似的跟着钱二爷往来时的小路上走,一边走着一边回头朝这片绿色的坟头张望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个感到被人窥视的感觉,或许是对这些坟头正中央那个正方形的凹陷之中生长的艾蒿而疑惑,想要找找原因满足我的好奇心,亦或者是对父亲的眷恋......
当我再次转过头的时候钱二爷已经走在我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了,我快步跟了上去,没等走出两步一股森寒之意突然之间涌到了我的大脑,顺着大脑一直传遍全身,最后传到我的脚跟处,我猛然打了一个冷颤浑身一阵颤抖随之跌倒在了地上,整个感觉仅在一瞬之间,我惊恐的大叫了一声:“钱二爷!!!”
钱二爷听到我的声音转身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我跌倒在地赶忙上来扶我:“这山上杂草太多,连个路都没有,走路慢着点”
“不不不...不是的......”我双眼死死的盯着钱二爷,两只手攥着钱二爷的手腕不撒手。
“彦斌?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这么白?”钱二爷也奇怪的看着我问道。
“刚才......”刚才突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钱二爷说,所以只说了两个字就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