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生死（三）
（准备BE了，不想看BE的人止步吧。。。。）
江远山曾经自诩为心计深沉的人，结果他遇到了端木玉；曾经自诩为冷血心肠，结果他遇到了端木玉；曾经自诩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结果他还是遇到了端木玉。绝对称不上，既生瑜，何生亮。但面对端木玉，自己作为一个师父，是极为无可奈何的。明明记恨着他杀了自己的儿子，伤了自己的女儿，却为了自己的江湖地位不得不和他联手。不甘心过，懊恼过，可还是得妥协。那是自己宵想了一辈子的武林盟主的位置，绝不能让别人拿到手。可就是这样的人，在这一刻见到端木玉、空谷与明白三人的疯狂，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出声阻止。
明白不解地望向了江远山的方向，问道："为什么？"
江远山后悔说出口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们这样的争斗有什么意思？端木玉你不会放了空谷，明白更加不会答应端木玉你的要求，不过是个死局而已。你们不妨都退一步，不要争了。"
端木玉盯着江远山好一会儿，说："本座以为，盟主会暗中鼓动我们继续争斗，再坐收渔翁之利，将我们三个人都杀了。"
明白点点头，说："本座也是这么想的。"
就连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空谷都说："真是意外。"
江远山颓然地站了起来，说："既然你们这么说，本座也准备离开了。端木玉，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些年本座都是真心把你当成徒弟教的。今日之后，你我之间的师徒之情恩断义绝。"
端木玉皱起了眉头，几个纵身来到江元山面前，问道："你难道不要你盟主的位置了吗？"
江远山拍了拍端木玉的肩膀，想着最后再劝他一句，不要再如此执迷不悟，说："盟主的位置，已经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经此一役，青城派、奇兵门势力锐减，但巴山派、太湖帮与丐帮却得以幸存。太湖帮和丐帮帮主都是义薄云天的人物，也最为讨厌江湖上的纷争，断然不会来抢这个盟主的位置。而剩下的巴山派掌门和你九华派掌门，能和本座争这个位置的人，只有你们。可惜的是，世人皆不会容忍你登上那个位置，因为你是端木泽的儿子。剩下那个周秋言，他既然能够激流勇退，便是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信天教，更加是没有本事对付，便再也不会趟这个浑水。说到最后，还是只有本座一人，只有本座一人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端木玉，你不要再痴迷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本座却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野心，本座比所有的人都清楚。这个武林盟主的位置，你拿不到，最多不过就是个九华派掌门罢了。你推本座上位，不过是为了本座能为你扫清障碍，以后方便你行事。可你却逼得信天教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揭穿了你的身份，谁能容忍一个魔教余孽当上武林盟主？玉儿，为师最后劝你一句，退吧。"
端木玉用力甩开了江远山的手，说："师父真是说得好听，本座怎么不知师父何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若是真的当本座是你的徒弟，怎么会一次次想要置本座于死地？真是笑话！若是盟主累了，尽管离开，本座与明教主还有事情要商量。"
明白这时已经慢慢挪到了空谷身边，将他的脑袋搁在了自己还没有受太多伤害的右腿上，说："兰哥哥，说不定我们这次真的会死在这里了。"
空谷想要伸手扶去明白眼中渐渐溢出的泪水，却连抬起手臂也做不到，只能说："乖，不要哭了。看我现在被你拖累得都要死了，我都没哭，你就不要哭了。若不是我被他抓了，你早就能逃出去了。对不起啊，明白，害得你报不了仇了。"
明白使劲地摇头，说："不是，不是兰哥哥的错！报仇什么的，怎么会有兰哥哥重要？"
空谷的嘴角上扬了起来，可眼泪却跟着流了下来，说："真好，我原来在你心中不是只有一点点，居然比你向端木玉复仇还重要，真好。"
明白用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紧握住了空谷的右手，说："兰哥哥，不要说得像要死了一样，你不能离开我！"
江远山指着明白与空谷，带了些嘲讽地问道："现在的你，比得上空谷吗？"
端木玉大踏步向明白走去，想将两人碍眼的握在一起的手拉开，可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
明白和空谷被巨大的响声一惊，齐齐望向了端木玉摔倒的地方。
江远山环视四周，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完好无损，只得走到了端木玉身边，想要将他拉起来。可刚触及端木玉的手，便被他的温度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拍了拍他的脸，说："端木玉，喂，醒醒。"
端木玉却紧闭着眼睛，怎么叫也不清醒。
明白和空谷对视一眼，问道："敢问盟主，这端木掌门是怎么了？"
江远山抬头看了看天空，无奈地说："这算是自作孽吗？他受了风寒，发热了。怕是一直就那么挺着，没有让我们发现。"
空谷握着明白的手紧了紧，小声地说一句："唇亡齿寒。"
明白微微一点头，说："既然如此，盟主还是赶紧带端木掌门下去休息吧。"
江远山嘲弄地看了看明白，说："明教主似乎小看了本座，以为就这样能打发本座吗？"
明白被江远山说中了心思，脸色一红，也没有辩解。本来就是事实，也就是空谷刚刚说的那四个字。相比起端木玉，江远山对于如今在场的三人，绝对是抱有恶意的，恨不得将他们三人出之后快。而且是唇亡齿寒，若是江远山真的下手杀了自己教养多年的徒弟，那就一定不会放过在场的自己与空谷。但如果他留下端木玉一条性命，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江远山将手指放到了端木玉的死穴上，心知只要自己微微一用力，端木玉便必死无疑。这样九华派的掌门之位便是女儿的，自己的盟主位置就一定坐得更为稳妥。可是如果真的杀了他，自己便真的连畜牲都不如了。人道是，虎毒不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真的要杀了他吗？心里犹豫了。
明白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被空谷阻止了，不解地望向了空谷。
空谷稍稍移动了下已经有些发僵的身体，疼得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小声说："别去打扰他，让他自己想去。你这个时候劝他，他反而觉得你居心不良，会适得其反。再等等，毕竟江远山是江荭的父亲，他总要为他那个成日胳膊肘外拐的女儿着想。"
正如空谷所说，江远山犹豫的最大理由便是自己唯一剩下的亲人——江荭。如今全天下都知道，自家的女儿将身子给了端木玉，还非他不嫁，又有谁敢娶她呢？自己已经没有了儿子，更加不用想孙子。但如果连女儿都不嫁人，那江家的血脉就真的要断了。况且凭女儿对端木玉的痴心，如果知道是自己杀了端木玉，一定不会再认自己这个爹。人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苦。但即使有子女在，却一个都不肯认自己，那才更加苦。终归是欠了身儿女债，这人真的还杀不得。
空谷再也感觉不到江远山身上的杀气，总算舒了口气，说："现在劝劝江远山赶紧带端木玉找大夫去，别真的有个什么好歹。"
明白点点头，高声说："江掌门，您还是赶紧带端木掌门看大夫去吧，他这病真的拖不得。也烦请您转告端木掌门，本座的三年之约依旧有效，三年之后，本座与他决战于苍梧山上。"
江远山将端木玉背在背上，问道："明教主，为何你还是要与他约战三年之后？"
明白笑了笑，说："不瞒盟主说，本座总觉得欠江荭些什么，也总想着能弥补她些什么。刚刚下山那会儿，虽然本座与江荭几次交手，但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尤其是在本座和空谷将她从分坛救出来之后，她对本座很好，是真的教了本座不少女儿家的东西。毕竟端木掌门与哥哥是男子，而唐门主整日只想着怎么戏弄本座。本座与她所有的心结都源于端木玉这个人，如今本座半分与她争抢的意思都没有。而她却顶着各方压力，必须与本座对立，甚至练了那门害人的功法。既然她只剩下三年，本座便成全她这三年，三年之后再与端木玉了断。"
江远山微微有些惊讶，说："本座从来不相信以德报怨，本座那个女儿平日里怎么为难明教主的，本座心知肚明。可今日听明教主一席话，方知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愿意以德报怨的好人。明教主真的一点也不适合信天教那个地方，是我们逼了你，抱歉。"
明白没有真的将江远山说出口的"抱歉"当成一回事，自己毕竟不是那个别人说什么都信的小白白了。江远山不过是因为自己成全了他的女儿，顺水推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而已，说："盟主客气了，还是赶紧带端木掌门去医治吧。"
江远山点点头，立刻运起轻功，带着端木玉离开了。
明白长叹一声，说："他们终于都走了。"
空谷也跟着长叹一声，说："他们是终于走了，可我们怎么走？"
明白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竹筒，又从腰间掏出了打火石，点燃了引线，说："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空谷疑惑地望向了天空中的烟火，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
明白耸了耸肩膀，说："不是我的东西，是唐门主临走之前塞给我的。想来她也不会给我什么**，应该是信号之类的东西。"
空谷忍不住笑了起来，却牵动了伤口，表情有些扭曲，嘴上却不饶人，说："我看是唐瑜怕给你什么**，你没毒死别人，却把自己毒死了。"
明白狠狠瞪了空谷一眼，说："喂，兰哥哥，你是越来越坏了，就知道说我。"
"我是你相公，我不说你，你才该担心呢。"空谷悠哉地说道。
明白呼吸一滞，说："空谷，为什么不让我答应端木玉？现在的我，是会说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