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柴胡和马夫牵马端枪的早已候在前院,吴茗急匆匆跑过去,先接过横刀插在肋下腰间,也没有披挂甲胄,只在锦袍外披了条玄色大氅,便拉过银鬃乌骓马,左脚认蹬翻身上马,提起大枪,带着两名由护院充任的伴当,催马直奔校场。
泡澡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吴茗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应考武生。好在刘大帅尚未抵达,负责点名的校尉只是喝斥几句便放了进去。
银川路今期应考武生共有六人,除了折知锋、姚琥和吴茗三兄弟外,其余三人也都是常厮混在一起玩耍的军中子弟,彼此都十分熟悉。吴茗也不用过多客套,相互打了个招呼后,便挤到姚琥旁边,听大伙儿嘻嘻哈哈地聊着对大帅亲考的猜测。
“呦呵!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大伙都来瞧瞧,小三终于咸鱼翻身啦。”姚琥看到吴茗今个的一身装备大变样,不由得啧啧出声,故意围着他上下打量起来。
跨下那匹高大神骏的银鬃乌骓马,伙伴们都听吴茗吹嘘过了,什么海心山育出的纯种青海骢,日行千里不在话下等等。都是将门子弟,谁骑得马也不差,因此大伙对青海骢虽然有所向往,却并不羡慕。只是围着评点了几句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上面。
吴茗常用的那杆白蜡杆大枪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挂在得胜钩上的虎头湛金枪。
长约三米五的牛筋木枪杆,粗约鹅蛋,打磨得黑红锃亮。枪头为熟铜铸就的虎首,两耳乍起,耳尖形成尖锐利刺。下面与枪杆连接处的铜箍上布满钢钉,半尺红缨如血般鲜艳。前端虎口吞刃,枪尖呈扁锥状,锋刃长达一尺,闪动着冷飕飕的寒光,一看便知是用取自海底的寒铁打造。
大伙儿都是识货的主,对那夺人眼目的虎头枪刃根本不感兴趣。话说兵器铺子里里多的是各种枪头,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形状什么材料的打不出来?哪怕全用乌金打制的枪头,也花费不了两百贯。
所以,大伙反而都被那赤牛筋枪杆吸引住了目光。
“哇喔!小三,你从哪弄来的牛筋木?看这成色,最少得有上百年吧?”
姚琥最先咋呼起来,超过一丈的赤色牛筋木极为罕见,完全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这么一根运出山里,用打磨油浸等等制杆工序处理个三五年,开价卖掉,足够一辈子吃喝了。
吴茗嘿嘿直笑,任由伙伴们来回传看大枪,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想当初骑着傻不愣登的大青马,端着那白蜡杆大枪,在校场练武时不知受到多少讥笑。
现如今咱也鸟枪换炮啦,跨下是皮毛油亮的纯种青海骢,掌中赤牛筋杆的虎头湛金枪,往那一竖,人雄马壮,足够拉风了。便如一位开着国产SUV的土鳖,猛然换成卡宴,那气质派头立时就不一样了。
大伙正围在一起议论,有都督亲军校尉过来招呼,说大帅已经在路上,片刻就到,让大家排成一行牵马站好,打起精神,争取给大帅个好印象。
六名应考武生都出身西北权贵之家,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纵便听得大帅将至,也并不紧张。当即嘻嘻哈哈地打闹着,等校尉再次喝令后,方才老实站好。
蹄声密集,一队盔明甲亮的捧日军先行冲了进来,绕着小校场转了圈后才齐齐勒马停住。只见他们面对校场入口列成个简单的雁行阵,中间只让开一条通道,等大帅在亲军簇拥下疾驰进来,立刻合拢,将校场唯一出入口封死。
“银川路应考武生恭迎大帅!”早就得过指点,吴茗等六人见大帅过来跟前后,立即齐声呼喝。人数虽少,却也雄壮。
朔方都督军事刘大帅哈哈大笑,坐在鞍上用马鞭挨个指点着,转脸对跟在身边的银川路安抚使笑道:“老顾,你银川路确实是人才济济啊,瞧瞧这群初生虎仔,啧!老夫在别处就从未见过。”
安抚使顾元平年近花甲,乃是西北宿臣,闻言只是一笑,谦虚道:“大帅过奖了,少年人可受不住您夸赞,您瞧,一个个尾巴都翘到天上喽。”
刘大帅看起来今日特别高兴,与顾元平又说笑几句后,催马绕着六名应考武生转了一圈,点头道:“老夫没记错的话,你们都是我朔方军中杰出子弟,这武艺自不用考校,今日老夫只问一句,你们前去京城解试,可有信心?!”
“有!”吴茗六人又是齐声大喝,个个将胸膛挺得多高,如同骄傲的小公鸡一般。
“好!”刘耿大帅猛地一甩马鞭,发出声啪地脆响。“老夫相信你们!年后老夫将回京面圣,到时候要亲眼看着你们披红游街,扬威西湖,把武状元的桂冠给老夫捧回朔方!”
刘大帅声音激昂,极富有煽动性,把六名少年武生激励的面孔通红,恨不得立时就直奔京城,打败天下英雄,夺得桂冠献给这位声震西北的老人。
“哈哈哈!”仰首大笑,此时地刘大帅哪里还有以往的儒雅风范,只见他猛地一拔马头,喝道:“雪后清爽,正合纵马遨游,你们可愿陪着糟老头放马贺兰山?”
吴茗六人一起大叫道:“愿意!我等愿跟随大帅纵马贺兰,踏平党项!”
气氛已十分热烈,几人竟连军中口号都喊了出来。刘耿大帅更是心怀大乐,当即呼喝一声,大伙儿齐齐翻身上马,只在一队亲军的陪同下,穿街过市,从西门振武门出城,扬鞭催马,直奔贺兰山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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