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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茗穿来之前的时代,有位用剑的前辈特别出名。他对剑术异常痴迷,曾经创出一门举世无敌的剑法,并依照自身不同时期的领悟,把剑术分成五个阶段。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吴茗是个纯粹的武侠迷,对剑魔独孤求败别树一帜的武学理论,自然是研究颇深。
如今面对隐隐高出自己一筹的曹威,吴茗拼尽全力相抗,在生死之际的重重压力下,脑海里灵光一动,无由的浮现出这句至理。忽地明白竟与老爹所传枪法口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唰——。枪尖灵巧地一个斜撩,如眼镜王蛇那般猛地弹起,恰好从对方长戟扫来的空隙处穿过,闪亮锋刃直削向曹威的肋下。
以枪作刀,不刺反削。曹威一个愣怔,万万没想到对方枪势如此诡异,赶紧手忙脚乱地回过戟尾,险之又险地架开,惊得后心处冷汗直冒。
隐隐找到了感觉,吴茗岂能善罢甘休,立即再催马冲上,大枪猛地一记横扫,带着“呜”地破空呼啸,抽向对方腰间。在曹威拿长戟挥档之时,猛地一拧,枪杆向下弯曲,虎首枪尖猛地下戳,如同鹤嘴般探向对方胯下战马的马腹。
再度被吴茗的诡异招式搞得狼狈无比,曹威又是急纵战马又是挥戟阻截,甚至第一次主动拨马后退,方才避开这一招似是而非的凤点头。
曹威彻底蒙了。连续两招都这么诡妙难防,难道对方一直在隐瞒实力?曹威本就是多疑性子,这时瞧向吴茗的眼神就改变许多,不可一世的桀骜和狂暴杀意消失无踪,再也没有方才的嚣张气焰。
便在这时,校场入口处忽然又传来一阵呼喝声,一队身着大红战袍的亲兵分开人群冲了进来,为首一人白面黑须,头戴纱帽身穿藏青锦袍,却是副文士打扮。
“两位住手!”那名文士丝毫不惧场中杀红了眼的二人,径直策马奔了过去,隔开吴茗和曹威后,潇洒地扬了扬手中令箭,大声命道:“大帅钧令!即日起宁夏城内不许私相殴斗,违者重罚!”
庞未觉?吴茗认得这位锦袍文士,正是都督府的庞参议,大帅跟前的红人啊,跟骠骑军的严世方严相公为死对头。吴茗对他的印象极坏,毫不客气地打上奸诈小人的标签。
他来传达大帅钧令,这场比试自然打不下去了。吴茗颇有些遗憾,自己刚找到点感觉,怎么就半途杀出个搅局的呢?
反手背枪,吴茗勒住马缰,与曹威相互怒瞪着,毫不掩饰彼此间的杀意。在庞未觉又一次宣令后,方才开口。
“姓曹的!大帅有令,今日暂且放过你,但打伤刘家兄弟一事,早晚要你付出代价!”
大帅下令,谁敢违背?何况禁止私下殴斗,说不定大帅另有考虑,吴茗只能愤愤地说上两句狠话,然后冲庞未觉微一抱拳,不理曹威冷笑连连的在那装腔作势,自顾掉转马头离开。
…………
灯火初升,校场附近的一家面馆里,今日难得满客,全是些雄壮精悍的劲装大汉。只是气氛沉闷,除了呼噜呼噜的吸面条声响以外,竟无半句闲聊语声。
呛啷!瓷碗摔在地上的脆响传了过来,众位大汉们都是神情一缩,不约而同地转首看向面馆里隔出的唯一包间,听着里面粗劣的怒骂声,均是满面无奈。
姚琥状如疯虎,怒瞪双目,一连气将桌上碗碟全数砸碎,吼道:“老子不管!受罚就受罚,要是放那小子活着离开,还有什么颜面去京城赶考!直接找根绳子吊死算俅!”
午间喝醉大睡不醒,错过了校场比拼,姚琥懊悔的连抽自己好几个耳光,如今听陈轩叙说,大帅下令不得私下殴斗后,气得暴跳如雷,同李修武一起嚷着,宁可受罚,也要把那曹威小子给留下。
折知锋作为六人中的老大,相较之下就稳重许多。皱眉在那思索良久,方才抬手止住姚、李二人的鼓噪,冲满面愧色的成子凯问道:“子凯,你伤势无碍吧?”
成子凯大腿及后背多处被曹威的戟杆扫中,虽有盔甲保护,却依然红肿疼痛,好在并未伤及筋骨,抹点红花油歇息两日就可。当下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小三,你同那曹威打了五十多招,想必已熟悉他的戟法套路,说说看,他到底有多难对付?”
吴茗摸上鼻尖,回忆道:“他用的那柄长戟非常沉重,当是全用镔铁铸成。力气比我强,应该跟二兄差不多,反应也十分敏捷,出戟速度非常快,几乎和我突刺的速度难分高下。”
“而且他搏杀的经验非常丰富,从不把劲道用老,进攻防守之间的转换异常快速。最后两招我明明找到了破绽,却还是被他躲开。”
“如果说最难对付的,我觉得应该是他那种气势,压迫性极强。长戟又长又重,近身非常难,逼着人跟他硬拼,开始几下子就把我手臂给震麻了,要不是我用的大枪最擅长借力打力,顶多十招就得被砸飞。”
“如果再让我和他死拼,百招之内应该能分出胜负,我胜算顶多占四成。”
力气和天生神力的姚琥相当,速度和枪法超群的吴茗接近,经验和经常实战历练的折知锋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这样一位敌人,可想而知得有多难对付。
听完吴茗的叙说,亲身感受过的成子凯又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若是单挑,怕无人能有必胜几率。
难堪的沉默。六人面面相窥,原本以为傲视天下的雄心大受打击。自己等人竟是井底之蛙,只瞧见银川路这一片狭窄天地,没料到天下之大,英雄辈出,如今随便来个曹威,就盖过了自己人一头,到时去京城大考,又怎么夸口夺取桂冠?
“管他娘的!茗哥,如果你和琥哥联手的话,三十招之内有没有把握做掉他?”李修武年纪最小,也最能惹事,从来不喜欢讲什么规矩,这时突发奇想,问起吴茗来。
“联手?”吴茗怔了下,沉思片刻后道:“取他性命的话,二十招之内有八成把握!”
“那不就行了!”李修武一拍大腿,叫道:“他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宁夏城里吧?随便找个借口,在半道上截住他,反正不让他活着离开银川,这面子咱们就不算丢!”
闻言成子凯眼光一亮,赞同道:“小武的主意不错!这事可以仔细推敲推敲。”成子凯心眼最是灵活,当即提议大伙儿详细商议商议,哪怕是蒙面装作马匪,也要把曹威给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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