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费家,家里正做晚饭呢,厨房太小,一口大锅摆到了院子正中,几十块板砖垒起来权当是灶,三十几号人,烧火的,劈柴的,炒菜的,好不热闹,反而将费家人晾在了一边。徐二公子,此时已经被熏晕了过去。
要说,也是他自己为人不修,没有做囚徒的自觉,还想调戏佟小雨,惹得妹子一生气,将他嘴里的臭袜子每隔一个钟换一双,换到第四双头上,徐昌终于不支,昏了过去。
费家是木头房子,因为年岁太长,木头都成了熏黑色,看起来显得十分老旧,而隔壁的徐家,则是青砖红瓦,高楼大厦,前院还有花园假山,这时候,徐宗和几个家丁模样的站在高楼之上,冷冷地向这边望来。
几个年青人不服,也冷冷地回瞪过去,可是,这样一直仰着头瞪视让人很不适应,坚持了半小时就放弃了。
卢寒站在院子中间,道:“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所有的事我已经搞掂了,就一边吃,一边等着徐家人来道歉吧!
事情我卢寒所说的一样,在大家吃到一半的时候,徐海德来了,这一回,早没了上回来得雄纠纠气昂昂,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先是对费父说:“老费啊,是我不好,不该逼迫你搬走,我以后绝不再犯,也不会为难你!”
费父叹了口气说:“徐老爷,是我不好,几十年过去了,你从当年的老徐变成了现在的徐老爷,而我,跟从前相比还不有不如,我给你丢脸了!”
徐海德心里微有触动说一声:“你太老实!”就转过头去,望向卢寒,一挥手,有人将一千五百俩银票用托盘托着,送到卢寒的面前。卢寒毫不客气地按过,塞进怀里。徐海德团团一揖道:“列位,是我徐家唐突失礼了,我徐海德给大家道歉,希望大家能够原谅我,放了小儿!”
卢寒朝卢秀微微示意,卢秀和一名弟子将刚被弄醒徐昌架了出来,徐海德令两名家丁将徐昌扶了过来。这徐昌因为吸入太多的异味,些时呼吸之间,臭味盈然,徐海德一时有些不适,再看看儿子苍白的脸色,道:“卢老板,真是好手段!”
卢寒一拱手道:“好说好说,虽然不愿意解释,但还是说说,徐老先生,若是我等落入令子手中,结局会是如何?害人者,人恒害之,不作死,就不会死!”
徐海德愤然道:“好,徐老头子领教了,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今日之赐,必不敢忘!”
卢寒懒懒地回应道:“徐家是沈师爷的亲戚,恰好我也算是沈先生的半个朋友,以后自然有机会往来的,徐先生走好!”
看着徐海德像是一只愤怒的土狗一样架着徐昌而去,费家院子里欢腾了起来,秋水武馆的男生们高声喊道:“卢老板,我们崇拜你,你太帅了,**炸天了……”人群里,卢秀的目光带着一丝幽怨,望向这边。
是夜,林书雪无法成眠,因为她的好学生萧觅琴缠着她讲今天发生的事,听了一遍还不够,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追问。萧觅琴的事卢寒跟她说过,她原是女真族的一个格格,流落到边城,却因为蒙人的强大不得不时时躲着不敢出来。林书雪对她很是同情,是以每问必答,不觉烦腻。
萧觅琴问得最多的还是卢寒,不仅因为自己与他最熟,还因为,似乎每一件事,他都是主角,听完之后,萧觅琴赞叹道:“卢大哥真的帅呆了,可惜我没有看到他当时的样子,害人者人恒害之,不作死就不会死!好有水平啊!”
林书琴心里也泛起一种异样的情愫,笑骂道:“小琴,少发痴了,睡吧!”
萧觅琴反驳道:“卢大哥真的很好嘛,难道你不觉得吗?”
“觉得也要睡觉啊!”
萧觅琴不依道:“别嘛,师父,我们再聊聊他嘛!”
“扑!”林书雪一口气灭了灯,并威胁道:“我数三下,你再不睡,明天跑三十圈!”
苏秋水彬彬有礼地送走肉身布施的女菩萨之后,在桌前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酒精灯,顺手就点燃了,他的神情里有一丝的迷茫,从一个大侠,转向一个商人,真的有那么一些不适,最主要的,还是怕当年旧识笑话自己一头扎进钱眼里,两手紧抓孔方兄,这和他年轻时千金散尽的游侠性格多有不合。
这是第三天了,是要下决定了!狠狠一咬牙道:“人生天地间,没钱怎么活?老子光明正大做商人,有什么错了!”一咬牙,就铺开纸张写道:铁手老弟你好,兄今在边城,从商。小有盈余,想请一帮手,非弟之忠厚谨慎不胜任,如能前来,不尽感激,若无法脱身,亦不强求!
保持着这种咬牙切齿的状态,苏秋水一连写了五封信,交给手底下的通房大丫头阿凤,让她寄了出去,一个月后,五人分别出现在苏秋水的面前,他们分别是:铁手,秦无刀,郑千变,**柔,白巧!能聚集五人,真的出乎苏秋水的意料,忍不住问道:“几位兄弟,我给你们写信时,期望能有一两位来帮我就半夜笑醒了,没想到你们都来了!”
**柔妖艳一笑,嗲嗲地道:“不会是人太多了,付不起工资吧,反正温柔要留在你身边,不走了!”
苏秋水恬不知耻地道:“求之不得!”
铁手一脸忧愁地道:“以前,我进六扇门只是为了爱好,现在结婚了,就不同了,媳妇没工作,还要养孩子,生活费啊,奶粉钱啊,六扇门里那点工资哪里够用,你知道,我又没什么别的来钱方法,没办法,只好来求苏大哥仳佑了。”
其余人的回答都差不多,最近江湖太混乱,不好混,还是找个安稳的工作好一点!
“苏大哥!什么生意啊,大不大!”
“不会让老娘来做老鸨吧!”
“肯定日进斗金吧,这下在我们面前有得得瑟了!”
苏秋水制止大家的猜测,道:“我只是个小股东,上面还有大老板呢,我现在你带你们去见他!”
“什么人啊,这么**,连抱剑先生都听他的!”
焚琴煮鹤斋。
小倩拉开门,问道:“请问你们是?苏先生,这几位是……”
苏秋水道:“开门吧,这是几位我昔日在江湖上的好朋友,都想认识认识我的卢兄弟!”明明开了门,为何还要开门呢?答案就是:前面开的门是房门,现在开的门是:防盗门。
房内,卢寒合上文件,起身相迎,将大家引到了会客室。分宾主坐定之后,早有小倩递上茶水。几人行走江湖多年,头一回以应聘者的姿态面对考官,不知怎么,心里竟然隐生一丝不安。
铁手面相忠厚,秦无刀虽然年轻,但是星眸朗面,颇有几分宗师气质,**柔长相妖丽,媚态横生,据说专善媚惑之道,郑千变原本是飞贼出身,骨子里有一种洗不掉的轻浮之意,易容的功夫十分了得。白巧和**柔一样是女子,她的功夫一般,但是专长机巧之物,据说,卢寒手里的暴雨梨花针就出于白姑娘之手!
对面的卢寒正襟危坐,虽然面上始终带着微笑,但是仍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我叫卢寒,是苏大哥的朋友,苏大哥当初千里相送,于我有恩,后来在边城,我们一起创办了些些小产业,情况日好,但是人手奇缺,各位能给苏大哥面子,我和苏大哥这里谢过了,所谓四海之内,皆为兄弟,几位高才,我亦有所耳闻,虽知在这里有所屈就,但是各位有什么要求,我必然竭力为大家完成!”
江湖中人,义气为先,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几位见卢寒如此高视自己,心中不禁暗暗点点,他们之所以不肯找份工作营生,就是怕被当做镖师打手等而视之。有失江湖人的颜面。
铁手最先举手道:“卢老板,苏大哥在此,我也不客气了,我娘子和小孩现在客栈里,如今头一件大事就是要找间房子,一路过来,我们的积蓄也用得差不多了,卢老板能否能补贴一些,然后就是,我去米市布市问过价了,按此推算,一个月须有十五俩银方有盈余,因此,我希望能有每月十五俩银的薪俸,不知道能不能行!”
卢寒拍了拍铁手的肩,哈哈笑道:“铁手兄说哪里话,各位都身怀绝技,这点月俸卢某人岂能拿得出手?每人每月一百两银,小倩,去取五百两银来,当做我与大家的见面礼吧!”
对于大家的工作安排,白巧暂时为焚琴煮鹤斋安装机关。铁手的任务是负责单霜洁和卢文华的安全,**柔和郑千变负责厂区尤其是仓库的安全。秦无刀居中支援,至于几位的住宿,因为有些突然,悠然居里没准备足够空房,先分别安置在焚琴煮鹤斋和苏秋水的逍遥居。
闲事谈完,自然要做些正事了,于是,桌上就摆满了酒菜,因为一开始无法预料谁会来,所以这南北八大菜系,各备了两份,这时候一起端上来,真是琳琅满目,光酒就备了十多种,北方的烧刀子,二锅头,南方的水酒,状元红,黄酒等等。一时宾主尽欢,十分痛快。
约摸下午三四时,铁手打包了一些饭食,往自家所住的客房行去。屋内,铁家娘子已经等得很焦急了,一见到铁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嗔怪道:“你这个死鬼,去了这么久,害我好担心,怎么样,还顺利吗?我可告诉你,咱们手头上只有三钱银子了,你要是没辄,明儿我们娘两就得睡大街了!”
“怎么能够呢!”铁手放下饭食,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双手敬上:“老婆大人,这是卢老板今天赏的,请你笑纳!”
铁娘子一看吓了一跳,脸色微变道:“怎么那么多钱,铁手,你是不是将自己的命都卖了?咱们虽然穷点,但是省些还能过下去,你可不能……”
铁手忙安慰道:“老婆,看你说的,怎么会呢,只是接送下孩子上学和夫人的上下班,没什么危险的。”
“是吗?”铁娘子注意到了‘夫人’二字,忙问道:“什么夫人,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吵吵闹闹之中,铁手看着娘子一口一口吃饭,眼中尽是温柔之意。这铁家娘子,原本也是殷实人家的小姐,若真的是嫌贫爱富之辈,又怎么会跟了他一个穷小子呢,只是因为孩子的出生,对铁手有了更多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