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门前,凤寒梓站立着。
房门内凤萧然怕打着门,声音中透露出无比的愤怒:“你关着我做什么,我要出去,我要找诚哥哥,你放了我。”
哭喊声不断,凤寒梓脸色铁青,手拂过房门前的梅树,双眼紧闭着回想着那天在场却见死不救的墨飞诚,心中沸反盈天。
冷哼了一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的杀意。
愤恨的自言自语道:
“找他!还嫌被人害不够么?”
“墨家的人,你们以为自己是皇族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弄别人么?”
“我们凤家就这么好欺负么?”
他说着一拳打向了手下的梅树,没用运用任何的内劲,只是单纯的使用蛮力发泄心中怒意的他,拳头处鲜血直流,空气中蔓延出一股咸腥的味道。
刚踏步门前的女子,听到打在树木上沉闷的响声,在看到一地淡红的花瓣,脸上一丝惊慌,手抚着红艳艳的双唇,双眼犹如受惊的小兔一般微微发红。
“夫人!我们是来看小姐的。”下人们心中虽然也有点害怕,却也不得不提醒着女子此行的目的。
凤寒梓回头,收敛了滔天的怒火,看向女子,脸上一脉温情。
微笑着,走到了女子的身旁说:“夫人,你是来看凤儿的?”
女子便是凤寒梓的原配夫人,凤萧然的生母,曲氏。
女子年约三十好几,因为眼神清澈,驻颜有术,看起来美艳动人,已为人母的她仍带着一丝稚气,和凤萧然相比,似姐妹多于母女。
点了点头,曲氏眼睛看向紧闭的房门,隐隐约约听到凤萧然气急败坏的吼叫。
“夫君,凤儿她。。。”她有些为难的模样,询问着。
“夫人,此事你莫管,这丫头野惯了,肆意惯了,我不加以管束,她不长长记性,以后谁能让她依靠一生啊,谁能护她一世,有些东西她只能靠自己去想清楚了。”凤寒梓说着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曲氏明了的点了点头:“夫君辛苦了。”
凤寒梓对她们母女好,她心中清楚,从多年前他送走凤箫吟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这个男子的心对于他们母女始终如一。
多年来两人恩爱情深,从未改变,他是个慈父,所以才会过分骄纵凤萧然,他是个好夫君,所以才会任由她溺爱孩子。
两人的宠爱造就了凤萧然蛮横的性子,成天惹是生非也总是无声的为她善后,导致了她更加自我,这回的事情,显然刺激到了凤寒梓夫妇二人,他们已经明白再如此下去,只会害死她,所以当断立断的要挽回一切。
凤寒梓轻笑着,摇了摇头说:“凤儿的公道我会替她讨回,而且在她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之前,我不会放她自由,夫人心肠软,为人善良,还是少来卿云阁吧,免得你不忍之下会放了她。”
曲氏轻声答应着,白皙的手拉过凤寒梓血淋淋的拳头,心中发疼了起来。
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轻轻地给他包扎着,软声问道:“疼么?”
“不疼。”凤寒梓听着有些委屈了起来,他是一族之长,所以从来都不曾表现出半点软弱,他是族人眼中的大树,能为了凤族的的未来兴旺付出全部,在凤萧然的眼中他是个挡箭牌,所有的错误都能替她承担,唯独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他不愿再伪装,她是他的妻,她是他的爱。
他愿意为她把所有未娶她之前的侍妾抛弃,他愿意为她把所有早生于凤萧然的孩子都赶跑,这样的为爱牺牲,她感动,他无悔,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唯一。
曲氏眼泪滴答着,泪水滴落凤寒梓的手背上,冰冷无比。
拇指拂过她的脸庞,凤寒梓轻声说道:“是有点疼,但是没关系的。”
曲氏靠在他的怀中,两人静静的依偎着。
曦城国,华家。
身着黄衫的慧妃无声的跪在地上,眼中水雾迷茫。
年过六旬的中年人端坐着,手中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用杯子盖一下下的撇着茶叶,神情专注。
“爹爹,你当真不帮妹妹么?”华宁先一步当先,走到了女子的身旁,质问着坐于堂前的男子。
华老爷子皮肤黝黑,一双锐利的鹰目掠过跪着的兄妹二人,让他们感到阵阵心慌。
“若是我不帮忙,如今的罗家会是何等光景?”花老爷子问着,吹了吹手中的热茶。
华宁先语塞,低首不语。
华宁慧抬起头,挪动着膝盖,一下下的爬到华老爷子的身旁,泪眼婆裟的说:“不够,爹爹,真的不够,求你再帮帮我吧,当为了我,也当为了你还没有看见这个世界的就已经死去的外孙吧。”
华老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阵沉痛,他征战沙场,半生戎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战争上,年过不惑才娶妻纳妾,生儿育女,老来还得了一双子女,自认为上天待之不薄,能让他颐养天年,弄儿为乐。
当他听闻华宁慧痛失孩子的瞬间,这个年迈的老人唏嘘不已,这般打击犹如雷击般使他大大的受挫,为此他还大发雷霆,集结旧将对罗家施以重压。
那时候的墨飞瀚也同样默许了这样的事情,他本以为这是因为失去麟儿导致的,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不过是他顺水推舟助长罗家灭亡从而稳固天下的过程。
好一个无情的君王啊,思及此处他心中发寒,也就不再以己之力,为他人作嫁了。
“哼!”华老爷子冷哼一声,推开了华宁慧,心中也不免有些怨怼了,多年来他劝过她不止一次,让她莫要痴心妄想,结果她还真就死磕上了,如今说来,失去孩子的十分责任,七分在罗家,也少不了两分在墨飞瀚,一分在她本人的身上。
华老爷子的态度,让华宁慧感到愕然,半月前的她也曾说过这句话,他倒是软声好语的安慰了她半天,信誓旦旦的答应她为她出头,可是如今呢?到底哪里不对了?她有些不明白了。
“罗家虽可恶,墨飞瀚难道没有半点的错么?当初爹爹怎么劝你的,如今造成这样的结果,能全部怪责别人么?”华老爷子眼神锐利的盯着华宁慧,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华宁慧心中一阵凄苦,孩子没有了也许是假的,但是墨飞瀚的态度确是真的,华老爷子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逼着她面对她不愿面对的现实,直接的插入了她的心中,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