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两位老人回来的情形推断,明天他还真有可能不在,不过一个月不见林缘,即使她说自己过得再好,秦风心里也不是很放心,于是爽快道:“你明天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会赶过来。”
林缘闻言很开心地笑道:“那好,到时候我打给你。”现在关心她的人已经不多,能够多见他们一面她都会很珍惜。
秦风听出林缘语气中的轻快,打趣道:“看来你过得真是很不错,在剧组拍片会不会很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林缘佯作认真地想了想,才摇摇头谢道:“我在这里很好,剧组的人都很照顾我,也不是很累,而且再过半个月我就杀青了。”
秦风:“一定要注意身体,按时吃药,明天我会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如果发现你没有听话,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林缘闻言失笑,明知他话中有开玩笑的成分,仍赶紧示弱:“知道了,秦大医生,我哪敢不听你的话。”
秦风见时候不早,还要赶回去陪老爷子老太太,道:“那明天见,我这就下班了。”
林缘:“好,明天见。”
挂了电话,转头看向一直紧紧盯着她的韩越,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谈话内容,发现没什么问题,遂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摆弄手机。
来之前,沈悦千叮咛万嘱咐,要想对付谭青青只有从韩越下手,让她和韩越最好若即若离,可面对曾经亲手掐灭她生存希望的人,她慢慢发现自己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本以为她和韩越待在一个剧组,谭青青应该会来探班,或许能够收集到什么信息,可不知道上次试镜是不是让她丢了面子,竟一次也没来过。
林缘心知不能坐以待毙,距离上一世她走到生命终点的日子只剩三四个月的时间,这一世因为心情的原因,身体状况比上一世好很多,就算能多撑几个月,时间也不多了。
一边刷围脖,林缘一边在心里捉摸,既然谭青青的父亲能够摆平媒体和学校,又能通过关系参加吴伯雄的试镜,说明她父亲在这个圈子里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可看Anna当日对她的态度,显然谭父的身份对于吴伯雄来说还不够瞧。
记得上一世谭青青抢走了她的第一名之后,曾专门来向她示威,还记得她说过什么:“就你这种没爹没妈的人,无论是韩越还是名利,都不该属于你,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不要再做无用之功。就像你剧组的那些朋友,就算我不能让他们与付氏娱乐签约,但只要告诉他们支持我比支持你要对他们有利,你瞧,是不是就没有一个人敢为你出头?还有韩越,你这么愚蠢,你死去的爸妈知道吗,就是他亲手将你的作品拿给我的,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吧,你该感谢我让你知道了真相,否则你还傻不拉几地去向他寻找安慰呢!”
到现在,林缘还记得当时的谭青青笑得有多么志得意满,她也是因为这些话导致心底的防线终于崩溃,最后一病不起。
林缘收起手机,仰面靠在软椅上,闭着眼睛回忆能够捕捉到的信息,最后仍是一筹莫展。
见一场戏拍完,导演喊休息,林缘看中一个空隙去找吴伯雄请假。
吴伯雄这么久以来给她的印象就是深深的距离感,所以林缘面对他的时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
她说:“导演,明天我的戏在晚上,白天没事我想回市里一趟,来跟您请个假。”
一般演员没有排戏的情况下,吴伯雄是不管他们是否在现场的,林缘出于礼貌和对吴伯雄的尊重,也是未免临时加戏,才特意来说一声。谁知就在吴伯雄一脸不在乎地要摆手应允时,孙乐乐语气不阴不阳地说道:“现在的新人还真是大牌,哪像我们以前,只要有前辈在拍戏,都会坐在一边认真观看学习,你说是吧,蓝希?”最后,她还笑着对旁边假寐的蓝希道。
蓝希没有睁眼,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睡着了一般。
孙乐乐见蓝希不给她面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守在蓝希旁边的助理见此,连忙小声道歉:“乐乐姐,蓝希哥应该是睡着了,您别介意。”
孙乐乐和蓝希属于同辈,自是不好发脾气,怏怏地转开脸,却是对吴伯雄说:“与其整天想着请假出去玩,不如想想如何提高自己的演技,为剧组省几卷胶片,也省得老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导演,您说呢?”
这话则是暗讽林缘演技不行,拖慢了剧组的进度。林缘心中后悔,早知道就找个没人的时候和吴伯雄说了,可话已出口,想收回也来不及了。而且,形势比人强,孙乐乐的冷嘲热讽她只有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和吴伯雄求情:“导演,我保证不会拖慢剧组的进度,而且我也的确是有急事,明天下午就回来。就这一次,希望您能同意。”
吴伯雄本来对这事无可无不可,而且这么多人瞧着,他不可能因为孙乐乐几句酸话就随意改了主意,可他还没开口,本来坐着不动的韩越突然站起来说:“导演,明天晚上的那场戏我不是太有把握,为了不耽误大家休息,您看……”
明晚的戏正是他和林缘的,他本意是想让林缘留下和他对戏,却见吴伯雄思考片刻,对林缘说:“你看,这种时候你还真不能离开,希望你能多为剧组考虑。明天如果白天的戏结束得早,你的戏就会提前,你要让大家一起等你一个人吗?”
林缘咬了咬唇,面上不变,十分平静道:“既然如此,三天后一整天都没我的戏,我可以请假吗?”
吴伯雄深深看了她一眼,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一直关注这边的孙乐乐和韩越,不答应也不拒绝:“这要看那天的情况。”
林缘沉默片刻,对他点点头:“我明白,多谢导演。”
孙乐乐见林缘吃了闭门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若有所思地瞥了下仍闭着眼的蓝希,又看了眼韩越,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收回了目光。
林缘注意到韩越一直望着她的视线,她不知道韩越突然冒出来说那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反正不想她离开剧组是肯定的,但为什么?
无奈地取出手机避开众人,她给秦风打电话说:“对不起,明天我走不开,可能要往后拖延几天,我保证最多三天我一定去做检查。”
秦风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正开车赶往酒店,当下戴着耳麦说:“你不会是被人为难了吧?”
林缘低头看着树荫下斑驳的光斑,无声地用脚踩着那明明暗暗的斑点,口中轻松道:“这多正常啊,我是个新人,要请假肯定不容易,不过没关系,总有机会的,你放心,我瞅到机会就会去,去之前给你打电话。”
“那可说好了,最多三天。”秦风说完,沉吟一瞬,随口问了句:“你在拍什么戏,导演和主角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