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缘没什么好隐瞒的,将吴伯雄、孙乐乐和蓝希都和他讲了,这几人在国内都挺有名气,也不怕秦风不认识。
秦风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又叮嘱林缘好好注意身体,就结束了通话。
林缘挂断电话,估摸着离她上场还得一会儿,再加上不想见某些人,便独自一人找了片干净的树荫坐下,一回头就能看到片场,远处是影视城搭建的各种场景。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也不回头,来人是谁她心知肚明。心头莫名地涌上一阵悲伤,原本和和美美的两家人,现在一个家破人亡,一个妻离子散,本以为两人同病相怜可以相依为命,却是她自作多情了。
“林缘,”韩越站了一会儿,见林缘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忍不住开口,“你请假要做什么,刚才和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林缘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那句话的真谛,人性本贱,当初她追着他跑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关心她,现在却是又使绊子又质问,就凭他做下的那些事,他还真好意思开口?
见林缘头都不肯回一下,韩越心头有些急躁,他又站了半晌,大概也觉得自己很没道理,终是愁眉不展地折回去,不再自讨没趣。
三天后的早晨,林缘吸取经验教训,既然导演没有提前通知加戏,她直接背了个背包,连假发都没戴,直接顶着棒球帽离开了剧组驻扎的宾馆。
片场就在帝都郊外不远,坐公交车到市里也就一个多小时,林缘顺利地赶上了最早的一班车。她前脚刚坐下,就见韩越后脚跟了上来,大摇大摆地坐到她后面的位置。
林缘虽然刻意假装没看到他,但一下子阴沉的脸色表示她很不爽。
公交车行程过半的时候,林缘接到秦风打过来的电话:“怎么样,请到假没有,什么时候到?”
“我已经坐上回市里的公交车了,一会儿到站还要转车,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林缘望着窗外的场景,估算了下时间说道。
秦风见时间还早,于是道:“你在哪里转车,我去接你,正好一起去医院,记得不要吃早餐,等做完检查再吃。”
林缘想说不必麻烦了,但考虑到身后的韩越,她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万一跟去了医院,她就不好解释了。尽管让他看到被一个男人接送也不好,但相比之下,她宁愿选择后者。
秦风一时听不到林缘的回答,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就说:“接你去医院上班时间正好,而且如果你自己来的话,空腹到医院做完检查已经半上午,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所以,没什么好推辞的。”
林缘权衡之后答应了,和他说了转车的车站,就把头靠在椅背上补眠。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精神也越来越弱,这让她发自心底感到焦躁。
公交车到站,林缘睡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下了车,下意识就去找秦风的法拉利,完全无视跟着她下车的韩越。
秦风也是刚到不久,一看到林缘就立刻走下车,十分顺手地接过她肩上的背包,说:“上车吧。”说完,他才看到目光直直盯着他的韩越。
他同样用衡量的目光回望过去,见他容貌气质一流,年龄和林缘也差不多,便问她道:“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林缘冷眼瞥了韩越一眼,无精打采地摇摇头:“不认识,我们走吧。”
韩越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三个字,整个人瞬间定在那里,一脸震惊地望着和秦风一同坐进车里的林缘,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秦风一边打着方向盘转弯,一边有意无意地望着还愣在原处的韩越,待见林缘已经窝在副驾驶位上闭了眼睡觉,便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再不看韩越一眼快速向医院的方向驶去。
法拉利绝尘而去,韩越的脑海里却一直闪现那个俊雅的男人对着林缘温柔包容的笑和为她盖衣服时的小心体贴,他怎么不知道林缘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优秀的男人,只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就有了别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就那么容易忘记?
指甲不知不觉地陷入掌心,手背上青筋一条一条冒出来,因为极度愤怒而紧咬牙根,两腮鼓胀,青涩的俊脸此时就像一只烤熟的青蛙。
在他的概念里,林缘不可能和除他以外的男人在一起,两人从记事起就在一起,他们的所有记忆都有彼此的身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就算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以林缘对他的依赖,也应该哀求他和好。
发现事情骤然偏离了他预期的轨道,他才知道着急,他才恍然意识到,似乎从去年秋天开始,林缘就已经不怎么粘他了。一开始他以为是临近毕业,导演系和表演系的功课毕竟不一样,大概是比较紧张,后来又赶上比赛,林缘是学校的焦点,哪哪都在谈论她,他反而因为不得清静而对她愈加反感。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林缘就开始摆脱了对他的依赖,甚至挑演员也只是问了他一句,被他拒绝之后也没有强求。现在想来,这一点也不符合她喜欢撒娇耍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是不是从那时开始,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就变了?
这些想法,让他一下子慌了,无论是恨是爱他和林缘都要纠缠一世,万没有谁能摆脱谁的道理!她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是不可能的,他也绝不允许!将近二十年的纠缠,她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就算他伤害了她,就算他心里恨着她,就算他和谭青青联手背叛了她,他也不允许她和自己一刀两断,这辈子都别想!
前方早已没有了法拉利的影子,韩越双目赤红,眸中充斥着疯狂的情绪,不知是愤恨还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