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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僧人

店里的客人因为天热的缘故,也都渐渐极快的流动起来,也有好些生客了。茶坊因为正当街上,故而许多路过的人也因着天热的缘故来喝些茶水、歇歇脚了。这一日,有一布衣和尚至此,衣着简朴,面目普通,风尘仆仆,却有一股博远气息。元梅见此,为气度而感觉不凡,又有妖类直觉为有修行的僧人,肃然而待,恭敬而和缓的亲自去倒茶水。元梅轻笑,“上人是赶路而来,又是往哪里去呢?”

和尚答道,“是往栖霞寺去的。”

“然栖霞寺虽然香火鼎盛,却不是修行的好去处呀。”

和尚笑,“寺里虽然人烟嬉闹,却也是探讨佛法的好地方,金陵里寺庙鼎盛,我也可四处去走走了。”

“上人所言也是的了。我便不打扰上人吃茶了,你且歇着。”

“施主好心。”和尚又泯然一笑。

元梅笑,二人心中俱如明镜。此后,和尚吃过茶水便离开了。

待又过了些许时日,说张府新妇是妖怪的流言却更加鼎盛了。元梅与鸾镜说道,“你瞧,这几日却没有丝毫消息,我恐怕事情朝不好的方向发展,如今清和又不来,我必然是要去拜访张府了。你先去帮我递帖子到张府,我便要带你同去。”鸾镜应了,到了下午便去递了帖子,第二日上午二人便入了张府。

但入了张府,却没有直接见到清和,只是被引入前院。堂前花团锦簇,连花朵的芬芳气息里也夹着热气,只有两名婢子拥着老夫人出来。一名婢子垂手立在老夫人身旁,一名婢子打着扇子。老夫人比初见时更有威仪,但精神却不大好,但是双眼视人时却清明无比。元梅眼中掠过一抹惊异,又自若地与鸾镜共同施一礼,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来意,老夫人却闪过一丝恼怒,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行为,但是明眼人都看出老夫人此时生气了。

“夫人病了,不能见客,娘子你过些时候再来吧。”老夫人旁边垂手而立的婢子说道。

“不知夫人得了什么病,我此番正是来探望夫人的。我与张郎君及夫人都是极相熟的。”元梅说道。

老夫人极不耐烦的朝正在打扇子的使女挥手,那婢子停了扇子,面上似乎有些委屈不甘,老夫人说道,“你与我儿关系甚好?”

元梅点头。见此,老夫人似急切又说道,“那你可知我儿平日里爱去何处的?”又思索片刻,不待元梅回答,仿佛无意识的说道,“也不知你是哪家的娘子,夫家可是哪家的?”

元梅抬头,似踌躇,知道今日之事恐不得成了。说道,“我还未曾许人。”

老夫人又问道,“高堂又是在何处任职呢?”

“并无高堂,我自幼便寄居在别处,只有师父的。说来也是无礼的,但我见夫人却是有事情的。”元梅语意诚恳。

老夫人语意下沉,只觉此人好是无礼,只沉下脸来,“娘子还是回去吧,清和病了,这些日子都不见客。”说罢,便要婢子送客。

元梅无奈,只得告辞。

待出去,鸾镜便愤愤道,“好是个不晓事理的妇人!”元梅只悻然说道,“那老夫人全然已是解了咒语,恐是有修行人相助,我见清和的处境不会好的。你又出来这许久了,回镜子里去吧,我便要使法术进去见清和。”只一挥衣袖,鸾镜会意,化作一道光回到镜子里。元梅缓步穿墙而过,循着清和的气息而去。

只见得清和在廊下呆坐,旁有婢子挥动扇子,元梅隐了身在花树后头,只晃动花树沙沙作响,清和方才回神,略过一眼。清和神色忽变,只挥手叫婢子下去了,又整整衣衫,抬脚进了内室,元梅方才自花树后头现了身,也进了内室。

待得回头止步,清和脸上显出凄然来,“他好些日子不见我了。”

“张郎君必是已知道你非人类了。”

清和一把抓住元梅的衣袖,面目因为激动微微扭曲,“他是害怕我吗?我陪伴着,爱着他,他竟是这样回报我的吗?”元梅拍拍清和的肩膀,“我觉得张郎君还是有些情谊的,不然如今便不会只是逃避你了。”

清和听此言,面上又露出柔顺的笑来,拊掌,“是呀,必是爱着我的。定是怪我对公母施了手段,我要去找他回来,就这样……”说着便要往外走。元梅皱眉,一把拉住她。

“你如今的境况,你是不知道的吗?”

清和回头,面上竟都是泫然的泪珠,回应着又拿衣袖去擦,“你瞧我,便是失态了。我如今是太高兴呀,太高兴呀……”脚步却显出内心的慌乱和踌躇。

“我已见过张郎君的母亲,她如今很是气愤你的,恐怕张郎君再是逃避,你的日子会是不好过的。我只是要问你,她身上的咒语如何得解的?”

清和扶着桌子说道,“前几日有个和尚路过,只是讨口水喝,府里的婢子将人引进来,没想到竟是有些修行的,也是顺势求见了老夫人,解了咒语。这几日老夫人也总是叫我去旁敲侧击,我恐怕她是知道了些什么。”歇了片刻,又絮絮的说起来,“原先张郎虽然对我冷淡了,可也不像今日这样,好几日都不回来了,我要去找他的了。”

“你且冷静些,你如今恐出不得府里去,那老夫人恐怕早看住你了。我们总是得想出些法子来的,我今日来便是与你来商议的。”元梅略有些急切的说道。

清和方才回些神,“你说着,我如今好些了。”

听得外间的脚步声,有婢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老夫人请你到前院去呢。我进来服侍你梳洗吧。”

元梅拍拍清和肩膀,小声说道,“如今情急,我下次再来,你且莫要着急。”方隐了身形走出张府。此时婢子也推了门进来,又见清和呆立着,已是见怪不怪。笑着说道,“夫人,这天这么热,恐是汗腻着了,如今我服侍夫人梳洗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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