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陵城城都,某一秘密基地。
一位年迈的老人,坐在轮骑上,身后是一位戴着墨镜,蒙着黑布的魁梧男人在慢慢推着轮椅。
那位老者粗粗一看,像是有一百来岁,脸上的皱纹覆盖了眼睛和表情。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就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
轮椅轻轻碾过石板路,有几分颠簸,旁边有更平整的路,不过老人似乎更倾向于石板路。
老人打开袖子里的装的药物,里面的药丸由于没有及时接住,一股脑掉在了地上。身材魁梧的男人,停了一下,目光注视着地上的药丸。
老人拍拍他的手,发出沙哑的声音,“走吧。不要为那些身外之物多做停留。”
魁梧男人还是停下来,蹲下身子把药丸捡起来,吹走表面的灰尘,将它们放回老人的手心。他重新推起轮椅,“它们虽是身外之物,却能延长您的生命。而您的生命,对整个家族来说举足轻重。”
“哈哈……”老人的笑,因为上了年纪,多了一份不自然,“假如我还年轻,你这样奉承我,我会很高兴,还会因此升你的官。可我老了,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老头,说的话也没人听了。”
魁梧男人不再说话。
这里的时间,被动作缓慢的轮椅放慢了脚步。
老人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问及身后的男子,“哦,对了,你万叔叔他回来了吗?”
魁梧男子点头,“是的。”
老人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真是难为他了,要他去太平间当一个守夜的老人。回来了也好,他有跟你说都收集到了什么资料吗?”
“是的。他的情报都已经汇报给了小姐。相信您这次回家,相关的情报已经放在你的办公桌上。至于我的万叔叔,按照初步计划,他可以在那个医院里潜伏得更久,但是他无意发现了一个秘密,为了保证更多人的安全,他不得不诈死以躲过暗杀。”
老人的白色眉毛弯成了一个勾形,“对方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吗?”
魁梧男子诚惶诚恐,“应该没有。对方只是以为一个太平间守夜的老人恰巧碰见了不该碰见的一幕。并没有过多追究守夜人的身份。”
魁梧男子的话刚说完,悠悠微风吹过两人的耳边,几张枫叶正好从远处一路飘来,落在轮椅上的那具躯体上,老人举起红色的枫叶,“今年的枫叶落得真早。”
老人看着枫叶突然有了四处转转的念头,问他,“急着回去吗?”
“小姐下午四点的飞机,三点半之前您最好可以赶回去。”
“哦——”老人一听很是沮丧,“我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不敢跟时间赛跑了。你们放过我吧,我想去看看我外孙女养的那几只兔子。它们很肥硕,很爱吃菜叶,我可以去喂它们吗?”
魁梧男子并不十分为难,虽不赞成,但是看着满天飞舞的枫叶,对生命的短暂有了清醒的认识,或许给老人一点自我的时间,不利于做决定,但是却成全了对人道的满足,“我可以带您过去。不过下次您可不能再带着卢微小姐去抓兔子了,其实卢微小姐对兔子过敏。”
老人十分和悦,笑着答应了,“好的。大不了我们爷孙两去钓鱼就是了。”
漫长的石板路,路的尽头是一扇门,连接着这个大家族的机密信息基地。老人的一生很多时间都花在那里面,里面很闷,很广阔但也挤满了东西,老人不想路过那里,连忙摆手,“我不想闻到那里面一丁点的气息。试着绕过它。”
正当魁梧男子转换方向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手里举着一封信跑了过来,她的脸上镀了一层太阳的光茫,点亮了老人长期被阴暗所遮挡的心灵,她兴奋地喊着,“外公,有盛玄寄过来的信。”
老人被那份快乐感染,同魁梧男子分享,“每次有盛玄过来的信,她比抓了兔子还要高兴。”
魁梧男子接过信封,打开信封,将信件抽出来递给老人。但是老人的手忙着报过外孙女,没有多余的手,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心,搪塞道,“你看了就行。说实话只要是从盛玄寄过来的信件,不用猜我都知道是那个老不死寄来的。他这次又说什么?”
老人的外孙女,也就是对兔子过敏的卢微小姐,皱着小小的眉头,不高兴的责怪外公,“说不定是柚佑姐姐邀我过去玩呢?”
老人大笑着摇摇头,爱惜地点外孙女的鼻子,“你柚佑姐姐忙着和他的哥哥抓妖怪,才没空邀你过去玩呢。怎么,你很想她吗?可你都不想外公。”
卢微牛皮糖一样扭出外公的怀抱,不老实起来,“这里没人敢陪卢微玩,卢微想和柚佑姐姐一起玩。外公,你知道柚佑在哪里吗?”
这可出了一道难题,因为老人很久不去关心外面的事情了。他的头偏向身后,示意魁梧男子去查,越快越好。不过魁梧男子很快给出了答应,而且是很含蓄的回答,“芦苇小姐,你的好朋友柚佑正在地下游乐园玩老鹰抓小鸡呢。”
卢微一听就不乐意了,撅着嘴,两手插着腰,“哼,为什么不喊上卢微一起呢?卢微可以做老鹰的。一点都不好玩。”卢微撅着嘴,踏着腿走了,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埋怨那位柚佑姐姐,不带上她一起玩老鹰抓小鸡。
老人无可奈何,外孙女生起气来,谁也别想劝好。
看着外孙女一点一点走远,魁梧男子轻推着轮椅,告诉信件里寄信人说了什么,他说的很轻,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老人越听越不安,着急之下打断了男子的报告,“你说的老鹰抓小鸡,那只老鹰是谁?”
“应该是十大家族中的一族。”
老人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
魁梧男子摘去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可怕的面容,犹如被火烧过一般,脸上遍布狰狞的疤痕,“具体的事情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目前,十大家族中的其他九大家族大多安分度日,并无异常。唯有韩家从去年开始将家族中的男孩子送进青陵军队里参军,进入城军之后切断一切联络方式,若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大可不必如此谨慎。”
老人正襟危坐,颤颤巍巍的手,用力排在轮椅的推手上,“能不能查出来他们在城军里的行踪?”
“不能。城军守卫森严,门禁颇多。我们的人进不去。”
老人目光如炬,多年的老毛病也因为激动变得严重起来,言语间有些吃力,“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人在使用禁术,立即派人过去救援。”
魁梧男子纹丝不动,抖了抖手里的信,“可是这封来自盛玄的信件正是……”
老人气急,“可是什么可是,赶紧派人去救他们。老不死的不在乎自己的徒弟,我还在乎我的未来孙媳妇呢。”
魁梧男子无语的按摩自己的额头,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可是您并没有孙子啊。”
老人直接抖了抖胡子,“谁说没有?我广收义子,他们的儿子不都是我的孙子吗?!”
“那么,救完直接带他们来见您吗?”魁梧男子如是问道。
“不!不要泄露我们的身份,顺便你安排一下,我们去拜访一下我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