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小凉的想法很疯狂,很大胆也很新鲜,算不上异想天开,或者是豁然开朗。
他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我作为一名听众,听着听着也就笑了。
熊小凉的笑是没心没肺,而我则是,说不上哪里很好笑,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所谓的笑穴,然后我就笑了。
他坐在地上,指着那只死去的蛤蟆问我,“假如你是那个考验官,你想要测试你指定的那些人的体能、本领或是生存技能,你会怎么做?你会给他们活着的希望吗?就像那只蛤蟆一样,他可能只是用来试验我们的短跑能力,可它把我们逼到了死路,所以考验官就处死了他。”
“又或者,”他提出另一种可能,“一只蛤蟆活该死在了水里。你被人救了,托你的福,连带救了我和闻之澜。但是考验官的本意是,置之不理,任凭我们活着或是死去。”
他说的话越来越有意思,面对他提出的假设,我也是当做玩笑一笑置之,我想了一下,冷幽默了一把,“关于你问的那个——给多少活的希望,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凑合着给的。”说完,我就抖动着肩膀笑了,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我和熊小凉都很狼狈不堪,他浑身脏兮兮,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放到城里的大街上,被网友拍张传到网上,那就是犀利哥和犀利姐。
尽管,我没有那么犀利的眼神。
我可能,或许,是在笑自己的人生。
熊小凉摇摇头,无聊得掏了掏兜里的东西,黑濯石已经碎掉,只剩一颗晶莹剔亮的绿色夜明珠。我们对着这一颗明珠,出神的看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没有言语上的沟通。闻之澜虽是晕了过去,但是疼痛还会使得睡梦中的他不时呻.吟。
时间就在一片沉寂中,从白天走到了傍晚。等到小凉手里的夜明珠倏然变得闪亮时,我们才发现,天色悄然黑了下来。
闻之澜翻了个身,他醒了。
他起身,就看见两个木然盯着他的人,那眼神像是盯着食物一般。
然后,他就听见,轮番上演的肚子咕咕叫饿的小型歌友会。
是的,我和小凉,我们两个都饿得不行了。我们的目光里透漏着对食物的渴求。我突然想起曾经因为菜多而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将剩下的菜都给倒掉了,现在想想,那真是浪费,不应该啊。那好吃的东西啊,吃不下就歇一歇再吃呗。现在一顿饭菜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样奢侈品,不求吃饱,只求有的吃!
果然,欲望这种东西,原始的时候,其实它要的并不多。
但是!就是这小小的并不多,我们都要不到!
天黑,肮脏,困倦,饥饿,这些围绕着我们的的难题,一个比一个让人头疼。
我的两把剑不知所踪,很有可能就是跳入池塘的时候,沉了下去。错莫难瞒被苏项阳夸得跟半个神仙一样,而就在我们被红蚂蚁追赶的时候,它们两还同时发出害怕的讯号,以求我跑得更快一点。我更想不到,他们也会沉到水里去。
我实在没勇气再踏进那个池塘了,那种窒息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玩。
熊小凉像个叫花子一样,坐在地上,衣衫褴褛。我噗嗤一声,在这个傍晚时分,在这样的气氛里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
熊小凉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砸向我,“笑我们还不够惨吗?对了,你的两把剑呢。关城门的时候,我不是把男剑还给你了。你……是不是给丢了?”
我摆摆手,“我没有故意要丢。应该是自己在水里沉下去了。但是,我绝对不想进那个有鬼的池塘去摸我的剑在哪。”
熊小凉低下头,在我把注意力放在给闻之澜拧干包扎伤口的衣服时,一个人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我的背后,对着我的脖子吹气,冷飕飕的,干巴巴的说:“我在这里——你来看我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害怕得抱紧了身子,闻之澜的脸色有些楞。就在身后的声音越来越飘渺的喊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的时候,我出其不意,回头就赏了一个直钩拳,嘴里骂道:“老娘就在这里,你来吃我呀。熊小凉你幼稚不幼——”
我顿住了!
回头闻之澜和熊小凉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尤其是熊小凉长大了嘴巴,好像那一拳真的砸在了他的下巴上一样。
我哭笑不得,那我面前长发盖脸的又是什么人呢?还……还是什么鬼呀?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打了个招呼,“嗨。”
同时,脚底下生风一溜,跑到熊小凉的身后去,哆哆嗦嗦地问,“那是什么呀?女鬼吗?可是听声音是个男的。”
仔细看那突然窜出来的人,他长得很高,穿一身缟素衣服,长发齐腰,密实得遮住了自己的脸,他那颤巍巍的抖音,和电视里的鬼叫声音如出一辙。他穿的还是草编的鞋,现在很少会有人会穿这样的鞋子了,出了一种情况,就是家里作法事的时候,需要穿上长辈草编的鞋子。
这这这……
就在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做的时候,那人掀开了自己的头发,从中间慢慢露出一张苍白如练的脸,脸型又长又尖,两只眼睛低低的往下垂,就在他露出整张脸的时候,我下意识就骂了一句:卧槽。
这人长得和白无常好像好像啊。
他瞅了我们三个各一眼,伸出褂子里纤纤玉指,长袖一边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我的胃有些不舒服,他们两个也都露出菊花.一紧的表情。我们都在想一件事: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要做一个羞答答姑娘家才该做的表情?!
只见他欠一欠身,捏着细细的声音说道:“我是这里看守宫城的牡丹女仙,你们贸然闯进来,可是有通行证?”
两位汉子一听,菊花抽了一抽,估计都胃里不舒服,试想一个端正的男人,用半男不女的声音,用姑娘家的礼仪,跟你说他是这里看守宫城的牡丹女仙,我想谁在场,接下来几天都会不舒服。
见我们不说话,那汉子懊恼的甩一甩衣袖,哼一声然后偏过头去,从身后伸出两把剑扔在地上,又是羞又是气的说:“你们好大胆,没有通行证还敢擅闯我青陵宫城。说这两把紫阳宝剑,是不是你们偷了打算带出城外去的?”
紫阳宝剑?拜托,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我的错莫难瞒剑吧。
我心里寻思着,这哥们不是逗我们玩吧?看他的穿着,我猜测,可能是三十年前,这哥们家里正巧有人过世在做法事,正巧碰上了李根勇屠戮有喜村。所以他维持着死前的穿着。他既然已成亡灵,说不定会被李根勇控制进而伤害我们。
我低低的通知两位伙伴,“小心是有喜村的亡灵,装成这样迷惑我们。”
熊小凉和闻之澜都警惕的点点头,在这个池塘边,青陵宫城正殿的门口,在某个角落响起了另外的声音,只听得有人在说:“我们一行,来自青陵城。因为得罪了小人,故而掉进了被扭转的时空,到了这两千年前的青陵宫城。还请牡丹女仙明察,我们并无冒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