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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厌世

我和父亲之间的矛盾终于在母亲离开后的第三天被激化引爆了。

这天下午放学回来,我终于撞到了父亲跟一大帮子的人在家中喝酒。

猜码声、翻牌声、劝酒声几百米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刚走近大门就闻到了浓重刺鼻的烟味,可想而知,现在整个房子里面早就已经被熏得臭烘烘的了。

走到屋内,便能看到客厅、餐厅到处是烟头、酒瓶,甚至还有两个已经喝得烂醉的人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旁边还有两摊吐出来的污秽物。

看着这一切,我当时只感到有一团火在心中烧。

其实前两****也有叫人到家中喝酒的,只是我放学回到家时他们已经散了场,只留下满桌的狼藉和一地的垃圾。我从小就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看不得脏乱差,不得不忍着怒火把家里收拾打扫干净。

事实上,我父亲和我姐姐是同一个类型的人。或者应该说,我姐姐如今这样的性格其实大部分遗传自我父亲。

他们两个人都喜欢没有负担,自在、轻松,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地生活着。如果他们都是各自独立生活,我会觉得他们心态很好,生活安逸,知足常乐。

但我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姐姐是四个姐弟妹之首,他们这样潇洒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是没有错,只是就显得太过自私。

人生来不是说想怎样便怎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他们常年来一直就这样只顾自己的心意,心中没有家人,不会为自己以外的人考虑,没有责任心,有多少用多少、得过且过的态度已经很让我不满。

如今小那个经常不归家,而大的这个把我的母亲打伤打走之后又整天花天酒地,丝毫不管我和我弟弟。

这两个就是所谓的我的家人,这两个就是所谓的我的亲人..

喝,喝,喝,让你们喝!

我怀着悲凉的心情,走近餐桌那拿起一瓶酒直接用力地砸到了地上。

“呯”一声,酒瓶破碎,瓶中的酒水洒了一地,酒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所有在喝酒吵闹的人都静了下来。

真畅快!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快意之感,顺手抄起第二瓶正准备继续砸,就被旁边一个人拦了下来。

“别砸,都是钱,你不喜欢我们在这里喝我们走就是了。”这个人笑着说道。他的年纪跟我父亲相仿,可按村子里排的辈分算却要小我父亲一辈,平日里我们都管他叫哥。

“就是,就是,反正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旁边另一个人打着酒嗝点头附和。

“算了,我们走了。”

“哎!果然是亲生的,简直就跟她妈妈一个样。”

旁边的几个人或是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着。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真是没家教。”

听这这人说话的强调和语气我心里更是来气了。这个人是我的八公,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烂酒鬼,之前他就有过因为喝醉酒跌入化粪池里差点淹死的光荣事迹。

果然是物以类聚,今天可真是酒鬼大集会了。

“真是好笑,没有家教的人会跟人讲家教。你是长辈,可你有长辈的样子吗?”可笑这种人。

“王小伍,你怎么说话的,我花钱供你读那么多年的书,你读书就读成现在这种样子?”我父亲这会儿倒还摆起了他做父亲的威风。

“真抱歉,我没办法对你表现我学校学来的样子,对你,我只能表现你教出来的样子。”我冷声答他。然后把手中的酒瓶放到桌上,可是那瓶酒并没有完全放好我就已经把手收了回来,结果那瓶酒掉到地上,打破了。

我真不是有心的。但在场的人也包括我父亲,他们都以为我在跟他叫板。

他起身向我走来直接一个巴掌把我打倒在地,打的时候还在那说道:“那我就教教你应该要怎么样。”

我被他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却还是硬气地撑着站起身,冷笑着说道:“你除了会打人你还会做什么?只有窝囊废才只会打人。你打啊,我就站在这里给你打。”

我从来不知道我父亲原来那么听我的话。

他脸色铁青,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扇得我火冒金星,嘴里还嚷着,“我打死你。”

我不知道我是否像电视电影上拍的那样,给他扇得嘴角出了血。整张脸刚开始还有火辣辣的感觉,到后来痛到连痛都没有感觉了。

虽然我没有哭出声,可是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流,那些泪流得又快又凶,只是一下便糊住了我的双眼。

他似乎是打累了,停下来喘着气,还断断续续嚷着,“我,打死,打死你..”

我看他那个样子,忽然想笑,“不就是想我死吗?您说一声就好了,反正我觉得活着也没意思,哪还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多麻烦您。”

我转身走进厨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朝左手手腕就是一刀。鲜血立刻冒了出来,染红了菜刀之后滴滴答答落到了地板,我觉得有些头晕,但怕我自己命太硬了还是死不了,于是又在手腕上割了一刀,我还想再补上第三刀的时候,刀不知道被身后走过来的谁抢走了。

不过双保险应该也差不多了,我心想。于是我摇摇晃晃走到二楼我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并反锁好。

我躺在床上,随按头越来越重可是我却感觉很轻松。

曾经我问过春双,十二金钗里面你最羡慕或者最想成为谁?她摇头说不认识十二金钗,是装饰物吗?我笑笑着跟她解释,是人。

她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我说,我又不认识这些人,想了一下反问我那么你呢?

那时我只是笑呵呵的,并没有告诉她其实我最羡慕的是秦可卿,红颜命薄早早逝去,不用去经历俗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

如今我真的就成为秦可卿了,真好。只是没能见我母亲最后一面,真有些遗憾。

想到我母亲,我又挣扎起来,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打算给她写些话。她一定很伤心,我对不起她,先她一步去找我外婆了。

拿着纸和笔我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左手不断流出的血浸湿了纸。我的头越来越晕,只好又躺回了床上。我想睡觉,可是耳朵里一直听到非常强烈的嗡嗡声,实在太吵了,气得让我睡不好。

模模糊糊间似乎看到有人踹破了房间门,几个人叫嚷着冲了进来,把我架了起来..

短暂的一路颠簸,我被人背到了什么地方。

我想我应该是睁开着双眼的,不然我不会看到那么多张脸挤在我跟前。他们嘴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是在搞笑么?我想问问他们,可是嗓子里好像烧着火,又干又痛。然后就感觉左手似乎泡在了凉凉的水里,很舒服,可还没等我畅快多久,右手就被蚂蚁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大叫一声就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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