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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与世界名猫齐名

毫无疑问,卡斯珀并不是世界上第一只因酷爱旅行而一举成名的猫,也不是第一只享受到乘坐公交车的乐趣的猫。在卡斯珀成名前的两年前,我在报纸上读到过一篇一只名叫马卡维迪的白猫的故事,这只猫喜欢在上午乘坐公交汽车到400米以外的一家专卖炸鱼和土豆片的商店里去。乘客们都说他是一位模范乘客,沉默寡言、从不滋事,也绝不会打搅司机的驾驶,这一切都很像我的卡斯珀。我有时候会觉得,他和马卡维迪在以往生活中的某个时段上是否是颇有交情的朋友,不然怎么都对乘坐公交车有着如此强烈的爱好?

他们俩也并不是出现在报端的仅有的两只猫。我记得我读到过另一只名叫科菲的猫的故事,他失踪后主人从诺丁汉把家搬到了谢菲尔德。差不多四年过去了,他的女主人虽然仍然强烈地怀念着这只可爱的猫,但是对再次见到他却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是,科菲是一只既具有冒险精神又拥有坚强信念的猫。后来,皇家防止虐待动物协会在伊普斯维奇发现了他,他正在那一带四处流浪,不仅已经严重营养不足,而且身上被跳蚤咬烂的伤口也已经溃烂。协会的人决定检查一下他身上是否植入了身份识别芯片,结果发现了芯片,并根据芯片上的信息找到了他原来的主人,最终让他同女主人重新团圆。据估计,科菲独自旅行了120英里(译注:190多公里)。

我想,卡斯珀的旅程肯定早已远远超过了科菲,但是他是在3路公共汽车的豪华车厢里完成自己的旅程的。

还有许多其他的猫在失踪多年后同样成功地回到了其人类家庭之中,如伯明翰的那只叫迪克西的猫,在漫长的九年后终于回到了家中。

他的妈妈说,迪克西的性格在历经磨难后却丝毫没有改变,仍然同他失踪时一样。尽管如此,我仍然担心这些痛苦的经历会不会在他们的心灵中留下这样或那样的可怕阴影。一只家养的猫能够在野外严酷的环境中如此长时间地生存下来,无疑是一个奇迹。但是,我们不能排除一种可能性,即在他们失踪期间的某个阶段,他曾经一度被另一个好心的家庭收养,否则,他生存的几率可以说微乎其微。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每当我读到一只猫失踪后又幸运地与热爱他或她的家人再度团聚的故事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在我听说过的所有猫的故事中,桑迪的旅行最让人难以忘怀。桑迪是一只黄白相间的猫,住在朴次茅斯(译注:英国港市,位于英格兰东南部的汉普郡,南临索伦特海峡)。在一个星期五,他突然失踪了。

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失踪过,所以他的主人非常焦急,他们到处散发寻猫传单、张贴寻猫告示,抱着一线希望等待着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然而,三天后他们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打来电话的人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桑迪——在西班牙!

人们后来推断,桑迪一定是跳上了一辆运往西班牙的汽车,汽车被送上了英国铁行轮船公司(译注:亦译“半岛及东方轮船公司”)的“毕尔巴鄂的骄傲”号轮船,星期六晚上从朴次茅斯出发,驶往西班牙港口毕尔巴鄂。轮船到港后,桑迪又跳下了车,来到了西班牙。

多亏桑迪身上植入了身份识别芯片,最终被送回到他主人的身边,否则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很可能被处死,因为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来自哪里或者他的主人是谁,人们会担心他身上带有狂犬病。找到他的主人之后,他再次乘坐“毕尔巴鄂的骄傲”号返回英国,一路上他竟然成了船上的贵宾,拥有一间自己的客舱,每餐享用鸡肉和鲑鱼。有报道说,大多数船员都成为他的朋友,争相把他抱在自己怀里,而当他最后下船时他们都感到依依不舍。

虽然说凡是有人群的地方也总有几个坏家伙,但是总的说来英国还是一个热爱动物的国度,我们对猫、狗和其他所有生灵都能够倾心相待。每当我们在他们不常出现的地方与他们偶然相遇——比如在公交车上或者药店里——我们总会感到意外的惊喜,从而善待动物的本性就会显现出来,情不自禁地向他们表示友好和关爱。

当卡斯珀的故事开始引起人们广泛关注的时候,我对其他动物长途旅行的故事也越来越着迷。我发现了许多美好的故事,其动人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在此,我将同你们分享其中的几个故事。

在历史上,猫的行为是最让我们人类吃惊的。他们进行长途旅行的时候,往往不是出于好奇心,也不是因为他们迷了路,而是出于更加重要的目的,比如寻找自己的小猫。

一百多年前,美国纽约曾经有过一只非常了不起的猫,叫黛西。

黛西生于爱尔兰,1871年某个爱尔兰人背井离乡去美国讨生活时,把她带到了纽约的奥斯维戈,后将其遗弃在一家运输公司的车场大院里。由于黛西是个捕鼠能手,运输公司的员工们都非常喜欢她。

黛西颇像我们人类中的许多职业女性一样,终究要顺应天性的召唤。有一天,人们发现她生下了两只小猫,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自己却突然失踪了。当时两只小猫只有一周大,因此人们对黛西的行为感到非常困惑。

在人们的心目中,黛西是一只性情温柔而又吃苦耐劳的猫,她不顾母性的呼唤而遗弃自己的孩子,显然是非常不合情理的事情。运输公司的一位名叫皮金的先生为了挽救幼猫的生命,把他们带回到自己家里抚养。遗憾的是,没有猫妈妈的奶水和照料,两只小猫不久都夭折了。

好几个星期过去了,运输公司的一名工人在车场内的一座小桥上突然迎面碰上了黛西。按照当时报纸上的说法,“黛西形容枯槁,犹如一具行走的骨骸”。报道中还进一步描述了她当时的模样: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毛发纠结,伤痕累累,尾巴上的毛几乎全部掉光了。

她急匆匆地直奔运输公司的办公室而去,那里正是她几周前生下小猫的地方,不停地哀嚎着呼唤她的孩子。不难看出,当她四处找寻早已死去的小猫时,已是伤心欲绝。工人们想方设法安慰她,但是她始终无法安静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一艘来自东北方一百英里(译注:约160公里)外的奥格登斯堡的轮船驶入了奥斯维戈港。船长看到仍在四处找寻孩子的黛西后对工人们说,他上次离开奥斯维戈时,在船上发现了这只猫,不知什么原因她错误地登上了他的船。船长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只猫,于是在轮船抵达奥格登斯堡后把她送下了船。很显然,一直挂念着自己孩子的命运的黛西,凭着母性无限深厚的爱子之心,历经艰辛从奥格登斯堡徒步走回了奥斯维戈。虽然这个故事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美国,但是母爱的力量之强大至今仍然让我们惊叹不已。我多么希望黛西的故事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不久前,一只名叫库佳的公猫的故事可谓叹为观止。库佳生活在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失踪时只有两岁大。库佳和主人一家住在西伯利亚北部的奥列尼奥克,夏季全家前往另一个地方度假时也带上了库佳,不料就在他们返回奥列尼奥克前,库佳却在雅库茨克走丢了。三个月之后,库佳居然奇迹般地出现自己家的家门口——精疲力竭,一身皮包骨头,满身咬伤,而他的爪子几乎被全部磨掉了。库佳的回家之路横跨了整个西伯利亚,长达1300多英里(译注:近2100公里),其间有无数的森林、高山、湖泊和河流,他是怎么做到的?同库佳比起来,卡斯珀真是相形见绌!

然而,库佳还不是旅行距离最长远的纪录保持者,不过他是靠自己的四只脚徒步走完整个旅程的。在澳大利亚的塔斯马里亚岛上有一只名叫克莱德的小猫,主人把他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一位小姑娘,但是不久之后他就失踪了。于是,小姑娘一家又养了另一只猫,可是命运不济,这只猫又被汽车轧死了。他们因此认为自己没有养宠物的命,但是三年后,他们接到了远在2500英里(译注:4000多公里)外的澳大利亚大陆上的一个兽医的电话。那位兽医告诉他们说,五个月前克莱德走进了当地的一所医院,一名护士发现了他,并把他带回了家。现在,护士即将搬家,所以带着克莱德来到兽医院,希望他们能够为他找一个新家。兽医经过检查发现,克莱德身上带有身份识别芯片,可以让他回到原来的主人家里。看来,克莱德肯定利用了汽车和大篷车才完成了如此长距离的旅行——后来,他又乘坐飞机回到了塔斯马里亚的家中。

猫的生存能力让人难以置信。曾经有一只猫被人们无意中锁进了一辆卡迪拉克汽车里,这辆汽车随即远渡重洋被运到了澳大利亚。这只猫在没有任何食物的情况下顽强生存了52天,靠舔汽车引擎上的润滑油和吃下汽车使用说明书活了下来。而依我看,这两样东西恐怕也是那辆卡迪拉克汽车上唯一嚼得动的东西。

还有其他一些猫在同样绝望的环境下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几年前,加利福尼亚的一位妇女发现她工作的地方附近有许多饥饿的流浪猫,于是开始拿来食物喂养他们。渐渐地,这些猫都熟悉了她,远远见着她就会主动跑上前来索要食物。她对这群野猫也变得了如指掌,不仅认得他们中的每一只猫而且熟悉他们各自的性格。一天,一只猫引起了她的注意,这只猫的胡须没有了,看起来像是被火烧掉了。经过仔细观察她发现,这只猫后腿上的毛也掉了一大块,像是被咬去了。

第二天早上,这只黑白两色的公猫的情况变得更糟了,他的左前爪又没有了。于是,她立即同宠物救助中心取得了联系,兽医们经过观察得出的结论是:这只猫受伤后,便自己一点点地咬掉了受伤部位的皮肉。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唯一的办法是咬去已经感染的躯体,照这样发展下去他必将走向死亡。现在,他们必须立即抓住他才能帮助他化险为夷。

人们连续几天企图在他早晨来索要食物的时候抓住他,但是这只猫的妈妈总是陪伴在他身边,悉心地保护着他,帮助他一次又一次成功地逃脱了人们的抓捕。他的病情进一步扩大,感染正严重地威胁着他的生命。几天来,他已经咬掉了整个左前爪,伤口已经到达肩部;右后腿膝盖以下部分也全部被咬掉。这只可怜的小猫之所以还没有丢掉性命,全仗着他强烈的求生欲望,他仍然顽强地通过不断咬掉感染的皮肉来求得生存。

到这时,人们已经为他取了一个名字——斯塔布斯,其含义就是“残腿”。人们改变策略,开始跟踪他们母子,找到了他们睡觉的地方,然后巧妙地用肯德基的炸鸡块做诱饵,终于抓到了斯塔布斯并立即把他送到兽医院接受治疗。兽医们发现,斯塔布斯是被人有意用火烧伤的,如此残忍的行为让人发指。他的四个爪子和两只后腿都被严重烧伤,使他感受到持续不断的剧烈疼痛,咬去受伤部位带来的疼痛相比之下反而可以忍受。最后,即使在兽医们的全力救助下,斯塔布斯仍然失去了半条右后腿、半条左前腿和右前爪的一个脚趾,但是他求生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经过兽医们的精心治疗,斯塔布斯出院了,不久一个善良的家庭收养了他,整个故事总算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所有这些异乎寻常的故事,都将猫坚忍不拔的决心和勇气表现得淋漓尽致。我相信,卡斯珀仅仅是猫的庞大群体中的一员,还有成百上千只其他的猫有着同样精彩动人的故事。我很快便意识到,他的冒险故事在人们的心灵中打开一扇窗,让我们看到了自己身边的许多动物都具有令人钦佩的品质。

几年前,爱丁堡的一位女士曾给我写过一封信,说她从动物救助中心领养了两只小猫,分别取名为哈里和美琪。随着他们不断长大,她同他们的感情也日渐深厚。虽然两只猫是亲兄妹,但是性格却截然不同。哈里亲近人类,喜欢坐在壁炉旁或女主人的腿上,而美琪却不愿接受人们的抚摸,常常一连几天不见踪影,一旦回到家里也仅仅是为了获得食物而已。

后来,这位女士和她丈夫决定搬家,在搬家前一个星期,她便开始限制美琪外出。因为美琪每次外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很可能错过了搬家的时间而被孤零零地留在原地。三四天后,突然有人敲门,打开房门一看,一位五大三粗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口。他问道,美琪是否在家。为防止美琪外出,这位女士一直把她锁在家里,因此对陌生人的问题感到十分诧异。于是,她反问道:

“你怎么会认识我的猫?”

来人回答说:“人人都认识你的猫。”

原来,这位先生是附近一家拖车公司的司机,经常开车往返于英国各地(当我把这个故事讲给克里斯听的时候,一听到这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当美琪还是一只小猫咪的时候,就开始陪伴这位司机四处旅行,虽然有时也登上其他拖车的驾驶室,但是这位司机是她最为中意的。几天来美琪一直没有出现,而他又即将出车前往诺丁汉,非常希望美琪能够陪伴在他的身旁,因此担心这只猫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找上门来。

当这位女士告诉他自己即将搬家后,他显得非常失落。他说,长期以来美琪一直是他最忠实的陪伴,一旦失去她他会非常想念她的。

听到这里,女士也想把美琪留给司机,但是不仅她自己非常喜爱这只猫,而且哈里一旦失去自己的妹妹也肯定会感到伤心的。就这样,拖车司机非常伤心地离去了。

女士一家如期搬到了苏格兰乡间居住,美琪也从此安顿下来,从一个旅行家变成了捕鼠能手,再也没有走出过家门。讲完这个故事后我对克里斯开玩笑说,我希望他对我们的猫要忠贞不贰,开车外出工作的时候千万不要搭载别人的猫。

猫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善于抓住我们的心,也正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我对自己听到的任何猫的冒险故事也不再感到惊奇。他们生性勇敢而聪明,不过有时也会犯傻;热情而富有同情心,但是他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在我内心深处,名声在外的卡斯珀总是让我有些担心,我常常为他祈祷,希望他安全、健康,不要再像过去那样时时刻刻让我为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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