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橱窗旁,童野寒双手放在裤兜里,笔直立着。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羊毛衫,看上去挺合适的。短发如黑玉有淡淡的光泽,雨滴沿着发尖滴落在肩膀,棱角分明的轮廓一向干净利落。
“怎么不带伞?”薄野荨下了出租车看到他被雨一个劲儿的淋上前将伞举得更高,挡住雨继续进攻他。她踮着脚,用纸巾替他擦去脸上的水,眼神专注。
他稍微蹲下点,从她手里接过雨伞,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看她时,眸子里明显多出与平时不一样的情愫。他止住她的动作,脸更加靠近她,表情含着气焰。“不可以不走吗?”
她向后一步,似乎刻意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抛下我?薄野,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并不是愧疚。对于落雨,她只是妹妹一样的存在,自从落雨失踪后你就开始疏远我,现在又要走,为什么?”他生气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有机会退后,再有机会离他远远的,压低声音质问。
她不想挣扎,任他抓着自己的手。
雨,变本加厉,扫过地面,路上的行人纷纷散了。时间定格,只留他们沉默对视。
她忽然笑了,像精灵一样笑了。他可不懂越发心急:“我很好笑吗?你回答我。”
“童野寒,你……阿嚏!”话来不及说完,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觉得有些冷。
“很冷吗?”
“嗯,有一点儿。”
他一下子气势全无,一听见她说冷,正想脱外套结果发现根本没穿,回头看才知道身后是家服装店。他急急地打雨伞塞回去给她撑着。“等我。”没一会儿,他提着件蓝色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关心地问:“还冷吗?”
“嗯,还是冷。”她憋住笑意,戏虐地回答。
不出意料,他又迈腿要进店。薄野荨一看赶快把他给拽回来。“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你在耍我,脱下来。”他故作生气的模样,作势要上去脱下衣服。
“不脱。”
“好,不脱是吧……那你穿着吧,真的冷。”
“咯咯。”
雨,随着他们的笑声落下,冲刷掉短暂的不愉快后,渐渐小了。
“呤呤呤。”童野寒的手机不适时响起。
“喂。”
……挂断电话,他不爽地板着脸,好心情全掉海里了。
“那家伙喝了个烂醉,人在酒吧,我得去一趟。”
“一起去。”
“嗯,往左走。”他拉起薄野荨的手往右迈步。
她额头上三条黑线直直掉下。“寒,那是右边,走错了。”
“额……”
“你的腿?”发现他走路和以前不大一样。
“没什么,快走吧。”
酒吧里,灯红酒绿间人影闪烁,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人们的谈笑声和开到最大的音乐。
童野寒和薄野荨挤在人堆里,寻找着房间。
“啊。”被旁边的人一撞,薄野荨重心不太稳摔倒走廊某包厢门上。
“没事吧?”他挤开混乱的人群,紧拉着她的手。
“没事。”她摆摆手,继续找。
很不爽诶,他暗自握拳。就算烂醉好歹也给个房号啊,害得他们苦找。
大概半个小时后,两人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分头去敲每个包厢的门。
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包厢里,薄野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敲响门。
“……”无人应答。
不会就在这里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再敲几下还是没有声音干脆扭开门进去。
只见宽敞的沙发上,有人裹着件夹克衫盖住头一动不动,估计睡着了,房间里别无他人,桌上也摆着几个空酒瓶。
她松了口气,八九不离十就是寒说的‘喝的烂醉的家伙’。缓慢地走到沙发前,她弯腰站在那家伙面前,手指企图拿开夹克衫,不曾想……
“谁?!”一手扣住伸过来的细手,那人身上的夹克衫掉落到地上。
他狭长的凤眼警惕地打量着她,标准的瓜子脸上带有几处淤青,单薄的唇角还残留着道小小的疤痕,挺直的鼻梁,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是被打扰的怒火。他仅穿了件黑色背心,修长的手臂暴露于空气中,腹肌上的轮廓若隐若现,不得不让人咂舌,他确实是个帅哥,是个浑身散着邪气的帅哥。
见多了美男,薄野荨自然免疫力极强,她相当清醒地闻出这人身上根本没有一丝酒味,得出答案——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她说着想要抽回手,可他力气真心大,居然纹丝不动。
他不说话,仍在打量她。
她因为俯身,束在脑后的头发散落在脸颊两旁,脸色一如既往的白没有温度。细长的柳眉下,深黑的眼眸里存着化不开的冰冷,却像黑洞多加注视稍不留神就陷进去了,她鼻梁高挺,倒是男生的面部特征,不过蛮好看的。
“呵。”他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更加凑近她。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大概是柠檬,很好闻。“做我女朋友吧。”他下一句肆无忌惮出口的话差点没让她喷血。
“流氓!”她超级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用另一只手打算弄开他的手。
“低头!”他突然大吼,从沙发上起来,华丽地转身两人的位置交换,她狠狠坐在沙发上,屁股痛得呲牙。
“你……”她刚想要教育批评他,他就弯下身子两手抱住她的头。
“嘭!”
啤酒瓶砸到他的肩膀上,碎片飞出去挺远,一些酒点洒在他亚麻色的头发上,这声响差点没震破他的耳膜。
她呆滞地看着拿着啤酒瓶准备咂她却被他挡下的人的人,着实震惊。
“夜,你干什么?”他拍拍肩膀的瓶渣,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悠闲地坐在她身边,慵懒地扶额。
“呵呵,我这不看见陌生人本能攻击嘛。”夜心虚地吐舌。他一进门就看见不认识的人,再加上刚刚出去的时候他还睡着,以为是别人派来的手下,误会很正常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