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薄野家的院子里头,薄野严浩跟尚严浩两老头展开一场棋局,打得火热。
“照将,怎么样你应不了将吧,你输了哈哈哈。”几回合下来,尚严浩吃了薄野严浩的将,得意洋洋地仰天大笑。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浓眉可谓眉飞色舞。
“尚老头,你别得意的太早了,下了十几年棋了,你瓣着指头都能数出来我输了几次。”薄野严浩吹胡子瞪眼重摆棋局,挽着袖子叫嚣。
“哈哈,死老头子,输了就是输了矫情个啥呀你。”他不像他,那么容易生气的性子。他是懒得回他:是是是,下了这多年棋,我十个手指加上十个脚趾的n次方就是你输的次数。
边下棋,尚严浩开始分散‘死老头子’的注意力。“诶,这小荨的病不太乐观啊。”
“说到这我就一肚子气,她又不愿意接受治疗,也不肯听我的话我除了着急生气能有什么办法,还说什么要回那个偏僻的小渔村。”薄野严浩自然而然接下话题,看着棋盘的眼睛黯淡,说话的时候也是板着脸。
“渔村?你是说当年陌荨去做调查的渔村啊,不是,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小荨还惦记着呢?”人注意力没分散成功,他的注意力倒是散了。
“陌荨就是在那里认识那个负心汉生下她跟小墨的,她能不惦记着吗?”吃了他的兵,薄野严浩从棋盘上拿走被吃掉的棋。
尚严浩感慨地叹气。“哎,小荨也是因为她妈妈在手术过程中意外走了,就不敢治疗。”
“啪。”他将棋子用力拍在棋盘上,怒气指数飙升,一举吃了对方的帅。“狗屁的意外,陌荨她的手术就是那个叫俞什么的医生搞的鬼,一切都妥妥当当的,她中途失误就断送了我女儿的一条人命,手术前保证得好好的,啊出了事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她想过我们做父母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吗?要不是她害死陌荨,小荨那会觉得接受治疗的下场就是和她妈妈一样早早的去了。还有颖家一家子全是狼心狗肺,我们陌荨丢下公司事业甘愿在一个穷得离谱的渔村和他结婚,借着薄野家的财力势力在城市立足了,一知道陌荨得了病就离婚,关键再娶的人居然是害死他前妻的凶手,这是什么人才干得出来的事啊?”难以压制的熊熊怒火。
趁他发火,尚严浩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的棋放回去,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们两家的瓜葛是扯不清了,这小荨小墨分开那么多年,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兄妹,血浓于水。”
……不说话,薄野严浩紧盯棋局,其中感情不得而知。
“小荨不治疗,你可以偷偷地安排嘛。将,你又输了。”
“尚老头,你偷袭,不算不算。”
“喂,一大把岁数了,学小屁孩儿耍什么赖啊你。”
“重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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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女士,根据你女儿的检查以及她近几个星期以来的身体状况,她确实……”主治医生办公室,白大褂的医生没继续说下去,看着得到这个消息如遭五雷轰顶的俞兰,相信同为医生她明白的。
若非颖老爹撑着她,她险些站不稳。“医生我求你再检查一次,我们叶子不会又得这种病的,一定是错了,错了。”她抓着医生的白大褂,不肯面对现实痛不欲生地哭闹。
医生摇头,为难地扳开她揪得衣服完全起了褶皱的手。“X光线检查,超声心动图都证实病人是终末期心力衰竭,根治疗法已经没有多少作用,唯一的救治方法就是心脏移植,移植后有大成的机率会产生排斥等一系列并发症状,因此手术前后都需要服用抗排斥的药物并坚持观察,前后费用大概40万左右,最大的难题是即使有钱也要等心脏来源,少则半年多则三四年也未必等得了,您曾经做过医生这一点您应该清楚,病人的身体支撑到那时是有难度的。冒昧地问一下……您女儿并非首次得这病吧?”
“是,叶子她六岁就得过这病,当时我跟好几位权威医生一起给她治疗的。怎么会复发严重到这种地步呢?”她踉跄坐倒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颖老爹心痛难忍连拉带拽地将她摁在椅子上,看着医生满脸的哀求:“医生,把我的心脏给我女儿可以吗?”
“你瞎说什么糊涂话?”俞兰恼羞成怒地喝斥他。
颖老爹下定决心,目光炽热地盯住医生。
“心脏的供体必须得没有任何的血管类疾病,与病人的血型要配对,对病人对供体的心脏排斥程度也必须做精密的检查,对年龄要求也是有的,您恐怕不行。道德上我们也首选脑死亡的供体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的。”得到的是医生官方的解释与回答。
门外,颖墨面朝墙壁,捏到指节发白的拳头捶在上面,咬紧牙关凝着脸色。他们一家没有人和叶子的血型匹配。
同一层,307病房:
商裔宸像狂风席卷村庄,扫荡着桌面盘里的水果,左手拿葡萄右手执梨,嘴里塞满几瓣橘子,吃相骇人。
“阿荨姐,我跟你说哦,落雨姐回来了,而且她跟泽轩哥有情人终成眷属诶,好浪漫。”商亦凝独霸床头,粘着薄野荨。八卦时,左手牵右手,笑眯眯的。左手泽轩哥右手落雨姐,都懂得心照不宣啊。
“落雨和泽轩?”薄野荨严重不理解地看她。
“他们……”
“他们有娃娃亲呐,就是以后要结婚的那种啊。”商亦凝第N次抢下童野寒的话,浑然不知她背后抓狂的人。
铁青着脸,童野寒咬牙切齿,他忍。为什么这两只会跟着他啊?商裔宸光吃还好,她商亦凝是几个意思?抢了他的位置,还抢他的话,他目前为止半句话也没跟薄野荨搭上诶!气炸了。
“娃娃亲?”薄野荨更不理解了,她并不知道他们订了娃娃亲,没听泽轩提起,再者,落雨小时候常和童野寒被看成绝配的一对不是吗,她看向童野寒。
“对,他们……”
“对啊对啊,是泽轩哥的爸妈和落雨姐的爸妈决定的,阿荨姐你好孤陋寡闻啊。”(又一次)商亦凝好似在对未经世事的小娃娃说道,有模有样。
呵、呵呵。她唯有苦笑。
有句话叫做忍无可忍不必再忍,暴怒了,童野寒直接拎着商亦凝的后衣领,轻轻松松地将她丢出门,回眸危险地瞄大吃不止的商某某人。
“阿——宸。”
慢动作回头深幽望他,商裔宸硬吞下才入口的梨子,下一秒,捧着一堆水果‘噌噌噌’相当有自知之明地闪人。“咚”前脚刚着地,后脚门便关上。
“喂喂喂,寒!”商亦凝不晓得自己咋会被丢出来,气急地拍门。
“你吃吗?”商裔宸拿个梨在她眼前晃,一点不介意被‘扫地出门’。
没好气地瞪他,商亦凝跺脚走了。“吃吃吃,吃傻你啊。”
目送她,商裔宸用衣服擦擦水果咬一大口,别浪费了。
“301病房的病人叫什么?”
“颖七叶吧,17、8岁不到就得心力衰竭了。”
“可不是吗,家人在那儿闹呢。”
“心脏移植可是大手术,光等心脏来源都能等死人呢。”
“别说了别说了,快值班,护士长该骂了。”
几位嚼舌根的护士从他面前走过。他吞下嚼碎的水果,又咬了几口。她们刚说的是谁来着?颖……“叶子!”嘴里的食物残渣喷出几米远,他逮了个护士问:“301病房在哪儿?”
“左手边数起第六间。”护士好心指明方向。
他着急没那标准国际时间说谢谢,撒手撒腿狂奔。水果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