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搬家,搬家啰!”我快乐无比地吵嚷着,“总算可以离开老鼠洞啦!”
“现在是夏天吗?”我坐在床上东张西望,精神十足,“床不要放在这里,两边窗子在两侧还都离我那么远,只对着房门有什么好看的,床要对着窗子。”
一群粗壮的婢女把床移了方向,这样一来,我的床就便成床头顶着墙的放在房间中央,床前床后都是空的。所以那些粗壮婢女又搬来了不少家具,将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也许是房间太大的原故,增加了十多件笨重家俱,房间也没有丝毫的拥挤,仍然显的空间广大。
“那是做什么用的?”我好奇的看着一道又一道挡在门口的巨大屏风,“为什么拦二层?”
绿珠笑着说:“百鸟朝凤绢屏之后是婢子们平日所在,八扇叶的木雕屏之后是小婢子们的所在。”
这不就是我指使大婢女们为我做事,大婢女们又分配小婢女们任务么。这让我想起小时听妈妈说的话:“大懒使小懒,小懒使门槛。”呵呵……
窗子外面是一片广阔的空地,梅婆婆说我现在住的这楼前楼后这所以都空着,是因为公子们没想好如何布置才是上佳。
我想也不想的便说:“种树吧!可以养许多鸟,多听鸟叫对人体有益,最好是种果树,经济又实惠,既有蜜吃还有果子吃,而且还美化环境。”
一觉醒来后,大片的荔枝森出现眼前。
“抱我看看,抱我看看。”我晃着头坚决不肯吃饭,并紧盯着鸣雷,再不帮腔,以后别想有酒喝。
鸣雷在我一看向她是就已心领神会,急忙说:“府主难得有此精神,看一下又有何妨。”
雁云被我闹的没法,又在鸣雷的怂恿下,抱着我到窗边看荔枝林。新种下的荔枝树又细又矮,才手指粗一米来高,我不竟一阵失望:“这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吃到荔枝啊!”
搬到新住处后我变的很怕冷,身上总也暖不了,所以我最快乐的时候便是泡在满是热水的巨大澡盆里,澡盆下面是盖了铁板的火盆,水是不会变凉的。
“府主,已经许久了,伤着身子。”
“不要,这里暖和。”我泡在水里都不肯出来。
“将府主抱出来。”梅婆婆的声间远远地传过来。
怎么么又把梅婆婆请来了?她可是从来不理我的吵闹,都是直接把我从热热的大澡盆里拎出来的。我连头一起缩水里,趁她还没到,能多赖一会儿是一会儿。
刚把衣服穿好,就听到:“府主,这些书也要背完。”
天哪!又来了。
我现在精神越来越好,梅婆婆也变得越来越恐怖,每天命人抬来一大堆一大堆的书籍让我背,背完之后还要写论,三五不时的抽出一些字来让我先解再论。如果解不通字的出处或是论的见解浅薄,我就会被罚抄书。我可恨死戛邶那个死混蛋了,要不是他做出超轻的毛笔,我哪里用的着去累死累活的抄书。
现在我才知道鸣雷经常外出,过不三、五天就要出去一回,但通常时间都不会太长,一般是在十到二十天之间,偶尔才会离开的久些,最长一次是二个月,所以她一年不回府的事情就很特别了,只是问她她也不回答,只是含糊的带过,看她的模样并非要瞒我,而是为了瞒雁云。媚滹也让我不要问的,说我身体好了以后自然会知道。
鸣雷每次外出时间长了,都会带回别的公子的东西。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为什么有一百零八位公子,在府里的却只有那么几个,其他人就和牟芗一样,都是野孩子,从来也不回家,至多就是命人送东西来,一点也不照顾一下我旺盛的好奇心。特别是在鸣雷一时这位公子如何了得,做了什么什么,一时那位公子如何大不一般,干了啥啥啥的讲述下,我更是对他们万分好奇,总想见见他们,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而且,我们是旧相识,多见见对我恢复记忆总会有点帮助吧!既然那么希望我恢复,干嘛不来给我瞄二眼。
还没完全清醒,就听见鸣雷在讲七十五公子如何如何,我顿时满心郁结哀怨,这个坏小子最可恨,百分百野小子们当中的翘楚,上劲过度。大禹才三过家门而不入,他都过了百八十次也不进门一趟,还振振有词地说,他会克到我,不敢进家门,门口站一站就很满足。混蛋,分明是落野马到死也不想进家,却偏偏要装可怜扮委屈,变成我害他有家不能回,难怪名字叫犬戎。
我抑郁不乐地张开眼睛,寒竹正瞧着我,见我睁眼立时笑开脸说:“府主,七十五公子命人送了些好玩意让鸣雷带回府,极精巧有趣。府主坐起来瞧瞧。”说着便伸手把我抱坐起来,月雯和香琴过来帮我洗脸漱口。
旎香自鸣雷手上拿来一只木匣在我面前打开。里面大小不一的分做七格,各放着一些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旎香从最左近盒盖的一格中拿出一只极小的狮子,大约只有花生米大,做的栩栩如生,红红的眼睛似在闪着光芒,身上的多色绒毛乐亮柔软,在旎香呼出的气息下嗦嗦而动。旎香将小猴放在盒盖上,软软按了下猴鼻子,小猴便开始伸手伸脚,挠头抓耳的动起来,更是连翻带滚嘣跳扑闪。
我看的乐起来,一遍遍让旎香把个小猴的鼻子按个不住,没想到这小猴的动作竟是罕有相同,闪转腾挪间灵活异常,有如真猴。我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竟看出一股杀气,小猴的动作竟也化做一招招的武功招式,只觉得它招凌利开阂沷野,招招杀机式式夺命步步紧逼,一股股潜伏暗劲冷嗖嗖扑面而来。
“苏秦背剑,左揽乾坤,五女拜寿,雀鸟归巢,金蛇狂舞……”不由自主的,我脑中浮现出一连串的招式动作与小猴对抗,直打的风起云涌天昏地暗电闪雷鸣。一式万箭穿心刺出去,却陡然失去小猴踪影,我顿时远远闪开极目四望,却听见旎香急叫之声:“抱稳府主,切不可松脱。”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她骇白的脸。我怔愣一下,眨眨眼睛,才瞧清寒竹紧抱着我的双腿,旎香与鸣雷一左一右的将我手臂身体抓着。
“你们这是干嘛?”我不明所以的问。
鸣雷放开我摸了把虚汗说:“府主感是看那小猴看迷了,方才险些栽了地上。”
旎香瞪向寒竹叱声说:“恁不当心,若慢上须臾岂不伤着府主。”
寒竹面无血色的看着我,惊骇之情仍未退去。月雯与香琴领着一大群小婢女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拴拣着全中洒落的东西,竟是些花生米大小的猴、猿、僧、道、舞姬之类的玩偶,有些想必是跌开了机关,正自满地跑跳舞动,也不知为何,每每捉拿它们竟会失手,溜滑无比,居然无论怎样也拣不起来。
鸣雷惊咦了一声上前一步就想拣那几个舞姬小人,不想手才刚一伸过去,小人便身子一旋又或是一转,竟然闪了开去。鸣雷颇为讶异,极不信的加己速度一把抓向其中之一,那小人也不知道怎么一转身就避开鸣雷的手,自顾自的跳着舞。鸣雷顿了一下,猛然狂风暴雨似的掀起绵密的层层手影急抓过去,那小人左一转右一旋,舞姿缦妙轻盈,不紧不慢的恰恰闪过鸣雷攻势,令她连番失手,竟然怎样抓也抓不住。鸣雷一下傻了眼,呆呆地说:“这小东西凭的溜滑,捉它不着。”
我这时已知道这些东西做的不一般,心里顿时大乐。而此时鸣雷正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小人,一手做鹰嘴状悬虚其上,一手并做小碗侧拦于旁,全身气劲蓄势待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这时脑筋已转过弯,知道这些人不可乱抓,其中不知有什么古怪,便说:“不用急,等一下停了再拣不迟。”
鸣雷闻言收式起身,很不甘心的瞪着地上舞的不亦乐乎的小人说:“我原只道不过是府主早年做的小巧精致玩偶,心中对其颇为喜爱,因而丢失的心痛,必要七十五公子代为寻回,不想竟隐了绝世武学在内。莫怪商铎千叮咛万嘱咐,切切不可失落了这盒中之物。幸而我一路打杀不曾忘却正事,将它平安带回。否则,岂不是愧对府主,便是以死谢罪也是百死莫赎。”
我听得发傻,这东西怎么成我做的,不是七十五公子做来给我玩的吗?忽又听鸣雷说她一路打杀,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急忙问:“你一路打杀什么?可是有人抢你东西?不然,又是哪位霸王山贼看中你的美貌,媚滹不是和你在一起?”
鸣雷“嘿!”了一声说:“哪里是什么贼霸王劫奴婢的道,乃是奴婢自家多管了回闲事招来的麻烦,亏得四公子另有要事不曾与奴婢一同回府,否则一路之上,怕不是又要好一翻苦头吃。”
“嘿嘿……”我忍不住失笑,这个媚滹,一路之上想找啥事就找啥事,又被鸣雷伺候的舒舒服服,那就开开心心。若是反过头来被事找,那就火冒三丈,狠劲抱负,举凡沾边的一体不放过。尤其鸣雷最会招人觊觎,又爱不自知的忘乎所以,引来一堆堆文武皆有各出其招的好逑君子或小人,媚滹不狠整海整她就奇怪了。
正在看地上小人跳舞看的兴致昂然的月雯,听到鸣雷又有故事,连忙抬头笑着问:“偏你会多事,今回又是甚么?”
鸣雷抓了下头,颇有些志得意满地说:“前些年说与你们听的绥德军与庆阳府的贼寇,吃我一窝端了。”
我一听她这话,顿时双眼放光,满脑某位大侠连诛十八水寇灭洞庭水贼,又某位大侠连战几日全歼某山多少寨山贼,又某位大侠……的狂涌而出,也搞不清这些东东都是打哪里看来听来的,只觉得以往这些虚而不实的内容,在鸣雷的话中一下鲜活起来。
“快讲,快讲,你如何灭了他们?”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连声催促。
“快讲甚么?”绿珠与兰陵从屏风后走过来,一脸是笑地说:“催的这般急,怕又是听不完全便睡熟。”
金燕、春莺、绮云这三个我很少见到的婢女,各捧抱着一些东西随后也走了进来,她们身后还有好几个只在门外远处现过身的婢女,我讶异地问:“拿着什么好东西?竟连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婢女也现身?”
兰陵“扑嗤”一下笑起来,与绿珠领着从婢女向我行了礼后说:“府主今日忒好的精神,拿来的也非特别之物,都是些府主日常里的用度,要送了小衣间放着,可不敢耽搁府主听故事。”兰陵这边说着,绿珠那边已经指挥婢女们把东西送去了兰陵所说的小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