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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绳之以法

“哎呀,哎呀!”吴丙超被他妈妈一顿暴打,“妈呀,别打了,再打我就真要死了。”

“你这个臭小子,开始学会耍妈妈了哈!看我不凑死你。”穆阿姨刚才被丙超吓坏了,这会儿一股怨气全都撒到了儿子身上。

我急忙上去阻止,并和穆阿姨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当然我没说手机的事。这时候楠姐也已经把鼠眼人拎进了病房,楠姐的身后是悠悠姐,原来她也来了,只是一直躲在门外,没敢露面。有了楠姐和悠悠姐的证词,穆阿姨终于算是原谅了丙超,不过丙超现在已经躺在床上,真的起不来了。

病房里面发生这么大的事,医院的医生不可能不过问。我和他们说这是一个杀人犯,被我们智擒了。医生们半信半疑,为了消除他们的怀疑,我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问谁是打人的,为什么打人。当他们听说这个鼠眼人是杀人犯时,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派一个警察专门看着他,事实上鼠眼人受了重伤,已经动不了了。警察在鼠眼人的身上没有发现身份证件,就询问他的姓名以及身份证号,鼠眼人意识还是清楚的,警察把他的资料输入罪犯联网系统,知道了这个人的底细。原来他的名字叫陈刚,未成年以前他是派出所的常客,都是小偷小摸,可是成年以后,陈刚居然一次犯罪记录都没有。

我现在才有时间仔细端详陈刚,觉得有点面熟,这时床上的吴丙超叫起来,“哎?他,他和我抓住的那个人长得很像啊。”经他一提醒我也想起来了,那个叫陈勇的强奸杀人犯。警察调出了陈勇的照片,拿着比对了一下,然后问陈刚:“你们什么关系?”陈刚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说道:“我是他哥。”

这就合情合理了,一定是因为吴丙超抓住了陈勇,作哥哥的陈刚为弟报仇,两次三番的要杀掉丙超。可是警察却不听我这些说辞,他问我,“你有证据吗?”

“我……”我无语了,证据?难道我还要把手机的事情说出来吗?丙超也是急得直瞪眼。

“你,你,还有你,先和我回所里再说。”警察指着鼠眼人、楠姐和我。

我这可是第二次进派出所了,我们被分开询问。我对眼前的年轻民警说了这几次意外事件的详细经过,并把我今天的计划也告诉了他,我说我是凭借杀人犯的眼神发现了陈刚,他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也不会逃跑。民警听得入神,最后说,“眼神是不能给一个人定罪的,你还有其他可靠的证据吗?”坏就坏在没证据!我突然想起那个掉进下水井的男孩,我说,“可以让那个男孩来指认,如果那天出现在小区里的人是陈刚,那他的嫌疑是不是就变大了。”民警思索了一会,“嗯……是会有点嫌疑,但是作为定罪的证据,那就显得很单薄了。”我的亲亲啊,我还上哪偷证据去啊?!我脑中忽然又闪过一个想法,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民警,民警皱了皱眉表示很为难,“这个,领导未必能同意……”我对他说:“这个陈刚万一真是个杀人犯呢!”民警又想了一会,终于一拍桌子,“好,我去试试。”

这个民警走进了陈刚的审讯室,陈刚的脸上已经做了止血处理,他表现的异常冷静,警官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一句废话都没有。陈刚甚至没有要追究打人者的意思,就是这一点反而引起了警察们的怀疑。这个民警和屋里的警官耳语了一阵,警官点了点头,随后对陈刚冷笑说:“你没有老实交代,你说你没有想杀害吴丙超,那为什么你要偷偷地给他换了可以过敏致死的药物?”陈刚依然很冷静,“我没有换过。”

“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干净,我们已经在吴丙超的药瓶上提取了指纹,除了医生和护士的以外,还有你的指纹,这你怎么解释?”警官语郑词严的问道。

陈刚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了平静,他笑着对警官说,“呵呵,不会吧,我真的没有碰过什么药瓶啊。”

警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站起来走出了审讯室。不久,警官和刚才的民警就来到了我的房间,民警对我说,“你刚才的方法失败了。”

我本想用药瓶上有陈刚的指纹这句谎话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一般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没想到这招居然没效果,看来电影都是没有生活依据的。我问民警,“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警官说话了:“不,他表现的很吃惊,虽然动作很小,但我还是发现了。我敢断定,陈刚就是这次意外的策划者。”听见警官这么说,我很高兴,“警官你相信就太好了,那就抓他啊。”警官摇摇头,叹了口气,“唉,我相信是没有用的,没有证据啊。”

我们三个人沉默了好久,我问民警,“陈刚那屋里安装摄像头了吗?”民警说“装了”,我对警官说道:“能让我单独和陈刚说几句话吗?也许我能让他自己交代,你们把这些都用摄像头录下来,应该可以算是证据吧。”警官看看我,答道:“倒是能算证据,但是,让你去审他?这不太合规矩啊。”警官又思索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问我:“你真的有办法让他交代?”我说,“试试看吧。”“好吧。”警官说罢就带着我进入了陈刚的房间,并招呼里面的民警全部出去。

现在房间里只有我和陈刚两个人,我们对视了很久,从他的眼中我看不出一丝的紧张,我暗自佩服,这真是一个有着良好心理素质的冷血杀手。最后还是我首先说话了,我问他:“知道为什么每次你都失败了吗?”对方没有反应,我接着说,“不错,你的设计非常完美,但是很不幸,你遇上了我,我的手里有一部能够预知死亡的手机。”我掏出了手机,没办法,现如今我只能用这招了。

陈刚的眼中放出了光芒,他直勾勾的盯着手机。“每次意外发生前,我都会知道一切的细节,所以我能把你设的圈套一一化解。吃食的狗、高空的鸽群、拿错的药品,你想想,如果不是这部手机,我怎么能知道的这么具体?”我停了停,看看陈刚有什么反应,只见他的眼睛都瞪圆了,我知道他相信我说的话。

我决定再进一步刺激他,我说,“我现在就给你演示一下这部手机的功能。”说完我就拨通了陈刚的号码,我对电话说,“你详细的说一下这几次意外的设计过程。”说完,我就把电话递给了陈刚。陈刚早就把身体探过来了,他迫不及待的把手机贴紧耳朵,然后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越张越开,这个姿势保持了5分钟。

突然,他像触电似地扔掉了手机,整个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他哆哆嗦嗦伸出了手,指向我,“你,你,你不是人,你,你是鬼!你是鬼!”我冲他冷笑道:“呵呵呵,没错,我就是来找你索命的恶鬼。”陈刚大叫:“你别过来!别过来!!”他摊在了地上,竭力向后挪动着身体。我捡起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然后我慢悠悠的走向陈刚,“赵大伟……薛宇……陈宁宁……他们都特别的想你,想要见你一面。”我都要被自己吊死鬼儿的语气逗笑了,没办法,憋着。陈刚不停地挥着手臂,他大声喊叫:“不,我不见他们,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你别过来!”我大声说道:“他们没有死!”陈刚疯了似地嚎叫着:“他们死了!!我把他们都杀了,呵呵……哈哈哈……他们都被我杀死了!”

我心想成功了,这招还真管用,我指着陈刚后面的墙,说:“你看,他们来找你了。”陈刚几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他转过身去,不停地用手在身上舞动,嘴里不断地说着:“别过来,你们已经被我杀死了,你们已经死了。”这个时候门开了,警察们都冲了进来,他们控制住了陈刚。在新一轮的审讯中,陈刚说出了很多令人震惊的事情,原来一些重大的交通事故、自杀事件、溺水事件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在郊区有自己的秘密基地,里面养着他平时训练的动物,这些都是为了制造意外而准备的工具。他还自学了好多领域的知识,比如化学、医学、物理学、心理学等等,他把能够找到的大案、奇案案例拿来分析,反复研究,而后制定出许多新的杀人计划,再逐一的把它们推翻。我不得不承认,陈刚是个天才,不过可惜,他是个疯子,他杀人上了瘾,最终丧失了心智。

警察们在陈刚交代的地方找到了所有的作案工具,包括狗和鸽子。陈刚被医院鉴定为“妄想型精神分裂症”和“解离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格分裂”,估计陈刚的后半生都会在精神病院中度过了。警官事后问我是怎么让陈刚交代的?因为摄像头一直没正常工作,他们不知道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后来听见陈刚大声叫喊,这才冲了进来。我说我曾经看过一些书籍,凡是杀过人的人,他们的大脑都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类似兴奋剂的物质,杀的人越多,这种物质就会越严重的侵蚀人脑,时间久了就会导致人的精神出现问题。(当然,这些都是我瞎掰的。)我只是利用一些诱导话语,把陈刚慢慢逼入绝境,他有精神病嘛。

警官们不是三岁小孩,这种解释他们是不会买单的,不过还好,一个超级大案成功告破,涉及到的死者竟有15人之多,算是本市90年以来的第一大案了,我为这个案件立了大功,他们也就不深究了。对外界,警察们只字不提我的事情,一是怕我遭到打击报复,二是因为这件事确实违反了警队条例。这正合我意,我可不像吴丙超那样喜欢到处张扬。

当我走出派出所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没想到爸爸妈妈、穆阿姨、吴伯伯、悠悠姐、楠姐都等在门外,还有吴丙超,他坐在轮椅上也在等我。其实警方根本没有为难楠姐,早就把她放了。大家都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我,我伸出了大拇指,告诉大家:“证据确凿,他这回出不去了。”我听到了一片欢呼声,丙超的嗓门最大,他终于可以不必再担惊受怕的了。

没想到这个假期我们竟是陪着陈氏兄弟度过的,还真是充实啊。我用手机保护了他人的生命,维护了正义,我就是中国的超级英雄。因为救了吴丙超,我的手机升级了,屏幕上多了一个图标:“暂时昏迷”。第二天,我去吴丙超家,他说什么都不肯在医院待着,一早就回家养病了。我在丙超的身上试了下“暂时昏迷”功能,结果他倒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才醒,我真的被吓坏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直到我们开学时,丙超的腿还未全好,他本来就不喜欢上学,这下子更有了理由,马上和导员请假,就不回学校了。但是他把一个包裹郑重其事的交给我,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每一位同学,必要的话可以在食堂门口贴上一张,我晕,原来包裹里面都是那份印有丙超英雄事迹的《北方日报》!

再跌宕起伏的英雄故事,也会被时间的流沙慢慢冲刷。当我回到了校园时,竟好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心里很平静,一丝想要炫耀的感觉都没有。少了丙超整天在身边胡搅蛮缠,我反而感到几许孤单。

现在我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低的可怜的就业率着实让人担忧,我的好多同学都开始备战考研了,反正毕业就代表了失业,还不如在校园里多待几年呢。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参加考研班,每天下午5点至晚上8点,那一个月,我竟然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我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还有一个让我坚持学习的原因是,王佳琪也参加了那个考研班,这个应该是主要原因吧。

我也见到了杨易,他还是那么冷淡,不知道他在假期里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他也参加了考研班。

这一个月里我一直在试图和王佳琪接触,可是她的身边总有许多女生在叽叽喳喳的,让我无法靠近。终于一天晚上,我们有了第一次的长谈。当时我正在教学楼的一楼仓库干活,还是学生会那点破事儿,为了宣传防火知识,我需要出一块板子,因为数量少我就没让其他人来。我在木板上铺上白纸,用图钉固定好,我穿着袜子踩在上面,先用铅笔打底稿,再用毛笔勾边,最后用板刷蘸着广告颜料着色。我出板报的特点就是一边画一边想,一边想一边画,即兴创作。就在我尽情挥洒的时候,王佳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木板的旁边,她正专注的看着我。我一抬头,正好和她对上了眼神,她冲我笑笑,我感觉自己的头盖骨都快被血压冲上天了。

“你好,这么晚还在工作啊。”王佳琪对我说,“原来你是宣传部的,画的真好。”

我有点受宠若惊,可我要故作镇定,“是你啊,板报明天就要抬出去,今天必须画完,快了。你上自习去了?”

“是啊,正要回寝,在门口看见像你,我就过来了。”

“哦。”

明明我很想看着王佳琪,但我还得故作清高,低着头画画。我总是对自己喜欢的女孩避而远之,所以我一直没有女人缘。

仓库里好安静,此刻板刷在纸上游走的声音都仿佛被放大了一万倍,我在地上画着,佳琪就站在旁边看着,我们都没有说话。有液体不断从我的毛细孔里涌出,我就不停的用手臂擦汗,一个没留神,板刷上的颜料就蹭了我一脸,王佳琪见状,咯咯的笑了起来,我看着她,随后也跟着傻笑,我心想,囧死了!

王佳琪对我说,“呵呵,不好意思,没忍住笑。你过来。”

“哦。”我居然像只听话的猫,摇着尾巴就过去了。

王佳琪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伸向我的脸,我不自觉的向后躲闪。

“别动,”王佳琪轻声说,“不擦掉就变成花猫了。”

我不动了,任凭她处置。湿巾带着王佳琪的体温轻轻地拂在我脸上,十分的受用,我的鼻子闻到一阵香味,不知是湿巾的香料还是女人的体香,我被彻底征服了,难怪有人说,男人打江山需要强兵硬努,女人得天下只需轻解罗裳。

过了不久我的板报画完了,我对王家琪说:“好了,大功告成。”王佳琪成了我的第一位观众,她对我的创意和画工赞不绝口,让我这种淡泊名利的人也变得轻飘飘的,哥不是不会学坏,哥只是还没遇上女人。

我们一起离开了教学楼,在校园里慢慢走着。甬道上人很稀少,时常可见一对对的情侣在长椅上搂抱着、扭打着、撕咬着……我心想:“禽兽!”

路灯昏黄,月朗星稀,我的手来回摇摆的时候碰到了王佳琪的手,我对月亮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们相视,随后佳琪对我一笑,这一笑灭绝了我之前产生的所有罪恶念头,这笑容也太纯了。我是爷们啊,得主动一些,我对她说:“我叫徐天,双人徐。平时不算活跃,所以朋友也不多,我想你可能也不认识我吧。”我感觉自己说的话就像白蜡一样,纯粹没话找话。

王佳琪笑着说:“其实我之前注意过你,刚上大学的时候,学生会来选成员,你是第一个站起来报名的,只是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原来你叫徐天。”

听她这么说,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有人关注的。

“我看见总有一个高高大大的同学和你在一起,他是你的好朋友?上课的时候从没见过他。”王佳琪问。

“他不是咱们系的,”我回答,“他是体育系的,叫吴丙超,我们是死党,家住在同一个城市。放暑假的时候他受了点伤,腿骨折了,所以这学期就一直没来。”

王佳琪听了很紧张,“骨折?不会很严重吧?”

“没事,他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说着从背包中摸出一份报纸,《北方日报》,这东西我每天必带,“你看,他还上了报纸,见义勇为,这小子壮着呢。”

王佳琪饶有兴趣的边走边看,灯光太暗,根本看不清,于是我就慢慢的告诉她这件事情。王佳琪听得时而紧张,时而激动,当走到她们寝室楼下的时候,我还没有讲完,她也没有上楼的意思,就站在门口听我接着说。我边说边观察女寝门口,这是我昔日的禁地,每次经过都要低着头,不知为什么。这个时间的女寝楼底,都是些男朋友来送女朋友回寝,一出出痴男怨女依依惜别,不忍分离的场面在上演。

我的故事讲完了,王佳琪有些意犹未尽,她说,“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以后见了面你该和我打招呼了吧。”我忙说,“是是是,小的知道了。”王佳琪又咯咯的笑了,我就是喜欢看她的笑容,喜欢听她笑的声音。我们互道晚安,然后我目送着她走进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深处,我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在回寝的路上,我在心里默默的感激吴丙超,多亏带了份报纸才有了这么多的话题,也不知道丙超兄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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