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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左右为难

国庆节到了,我们学校放了7天的假,我可以回家了。我和王佳琪同行来到了火车站,身边有个美女确实不同,让我走路都会昂首挺胸。王佳琪这次是和我一起回家。她刚刚和我说的时候,我感到十分的意外,后来她说她家离得非常远,以前这种小假期她都是一个人在学校,今年她想四处走走。听说我生活的城市有山有水,她非常想去看一看。

我们坐上了火车,以前我都是看着丙超的大脸走过两个小时的车程,现在不同了,我看见的是一位美女,一位我心仪很久的美女的面孔,我感到时间过得飞快,真希望火车就这样永远开下去。我们一直在天南海北的聊天,因为这一阵子经常和佳琪在一起,所以没有了之前的那些紧张,比较能够放得开了。

佳琪说她没想到我竟然是这样的人,我问她我是怎样的人?她说,“最初觉得你很清高,也很沉默。不过现在才知道,你还是蛮有幽默感的。”我说,“是啊,非常蛮有啊,我也没想到你是这样随和的女孩,我被你的外表骗到了,以为你是那种高不可攀、冷若冰霜的圣女。”佳琪闪动着双眼问我,“怎么会被我的外表骗到?我外表怎么了?”我最受不了她的这种无辜的眼神,会让我呼吸急促、心脏骤停的。我说,“你长得太美了,美的像价值连城的艺术品,美的让我不敢直视你。”我说的话来自内心,它夹藏着我对佳琪深深的爱慕。王佳琪看着我的眼睛,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她向后靠在了座位上,眼望向窗外,不再说话了。

我问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我小心翼翼的盯着王佳琪,她完全不看我这边,我也不敢做声。过了好一会,王佳琪突然地就把脸转向我,吓得我往后一闪,只见她笑眯眯的对我说,“其实你长得也很帅。”这回轮到我脸红了,太没心理准备了,我觉得全身都红透了。

王佳琪本打算住车站的招待所,那怎么能行,不安全也不舒服。我可以说是强迫着她来到了我家,真是漂亮女生人人爱啊,我爸妈都很喜欢她,佳琪也非常有涵养。可是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我说我睡客厅,让佳琪住我那屋,我妈瞪了我一眼,说不行!我急了,难道还让人家住在外面不成。我妈笑了,“你看我这儿子,平时没这么热情过。我儿子啊有个好朋友叫吴丙超,他的大姐现在自己住,她那里有空房,一会就让小天送你过去。”

王佳琪连声说谢谢,我却很不情愿,眼看着美女都到嘴边了,现在又要给送出去,我妈趁佳琪没看见,使劲的又瞪了我一眼!

我给吴丙超打了电话,问咱大姐现在住哪?有个女孩想要去她那借住几晚,丙超不耐烦的问,“哪个女孩啊?”我说是咱们校的王佳琪。电话那边没声音了,不一会儿,丙超这小子居然打车到了我家门口,原来他一听是王佳琪,连电话都没挂断就一瘸一拐的跑出来了。

“欢迎美女光临寒舍。”吴丙超想要和佳琪握手,我赶忙把手伸了过去,跟他说,“什么寒舍?这是我家。”吴丙超不满意的甩掉了我的手,一把拎起地上行李对王家琪说,“走,去我家,不是,去我大姐家。”我无奈的拽住丙超的胳膊说,“你能不能镇定点?你拿的是我的行李。”王佳琪已经被逗笑了,丙超这笨蛋,我看着他拿着行李呆呆的站在那,也憋不住乐了,最后我们三个都笑了。

这个世界上比亲情更执着、比爱情更无私的,就是友情了!

我们三个人一起到了楠姐住的房子,楠姐永远是那么的酷,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她竟然还是睡眼惺忪的,我们按了半天的门铃才把她叫起来。原来楠姐昨晚出去喝酒喝到通宵,清晨才回家,现在她的脑袋还在晕乎乎的呢。她看见了王佳琪,注视了一会,然后问我和丙超:“这是你俩谁的女朋友?身材不错。”我俩赶紧把她推进屋,省得她继续胡说。佳琪在后面也红着脸进了屋,只见屋里真是乱极了,沙发上是女人的胸罩、内裤,地板上洒落着练拳沙袋和武术杂志,茶几上摆的都是已经喝光了的酒瓶子,再看厨房,我的天啊,蟑螂都得吐,水槽中尽是锅碗瓢盆,垃圾桶里也已堆得像座小山,楠姐的房间可真是太爷们了,纯爷们!

楠姐用手抓着头发,让我们随便坐,自己就要回去接着睡觉。丙超对她说:“我同学要在这住几天。”楠姐头也没回,她指了指刚刚经过的一个房间,“这屋,双人床你俩住都没问题。”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我对丙超说,“要不然的话,还是换个地方吧,悠悠姐现在住哪?”丙超摇头,“我二姐说什么也不敢在外面住了,现在和我们一起。”王佳琪放下了行李,笑着对我们说,“这挺好,我就住这了。真是麻烦你们为心了,我觉得大姐为人很直爽,我在这里一定会住得开心的。”我们也确实找不到其他地方了,只得作罢。

我俩想帮助王佳琪把屋子简单收拾一下,可王佳琪却直撵我们,她说,“你们男生收拾房间只会是越帮越忙,你们也折腾好长时间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搞定。”我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和丙超离开,我们约好,明天上午就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佳琪欣然答应。

我和丙超依依不舍的坐车回家,路上我们不约而同的赞叹道:“多好的女人啊!”我这才想起询问丙超的腿伤怎么样了?丙超没好气儿的对我说,“现在才想起我啊,你就是重色轻友的人,我怎么能放心把琪琪放在你们家呢,那不是送羊入狼嘴嘛!”

我说你那才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呢,我问他,“这一个月你没遇上什么意外吧?”丙超笑了,“呵呵呵,我真是出尽了风头,就是上回电视台采访我时,不是出了个意外吗,我的勇救小孩不顾个人安危的事迹已经在电视新闻中被播出了,我现在可是名人了。”我真是看不惯丙超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告诉他,“我听说陈刚还有个哥哥呢。”丙超的笑容马上凝固了,他看见我在笑,知道又上了我的当,他狠狠的给了我一拳。

男人间的感情可不比男女间的细腻,我们一路打、一路闹,然后出去喝酒吃烤肉,再一起去打电玩,直到深夜我们才各自回家,如果不是明天还要陪王佳琪,我们一定会闹个通宵的。

第二天我们早早的就来到楠姐家,发现屋里真是大变样啊,地板和家具上都是干净整洁的,厨房里的盘子碗也已经被刷洗干净,垃圾桶换了新的垃圾袋,满屋子散发着一股温馨的女人香气。王佳琪已经把四份早餐端上了餐桌,她就猜到我和丙超早上不会吃饭。我们是含着泪吃完的,太幸福了,真想每天都能吃到佳琪做的早餐。楠姐穿着一件大衬衫,头没梳脸没洗,她左脚踩在椅子上,右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王佳琪,王佳琪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楠姐说:“这个女孩不错,我喜欢你。以后这两个男人如果变心,我会替你杀了他们。”

王佳琪听得哑口无言,我和丙超用最快的速度把佳琪拉出房门,这楠姐太霸气了,她还在身后对我们大声说,“注意安全,别忘了带套。”这句话我们都听得明白,王佳琪低着头,脸红红的。

昨晚我和丙超就制定好了今天的行程,我们三个人去北山公园爬山,登上揽月亭用高倍望远镜远眺整座城市,在鸟语林里看各种鹦鹉的精彩表演,躺在草地上野餐,一天下来我们都累坏了,王佳琪表示玩得好开心,我说他的城市里看不见山山水水的。于是我们第二天就去了郊区的舒心湖,我们划船、坐快艇,还在枫叶谷中玩漂流,这是我有生之年玩得最开心的一天,佳琪那天使般灿烂的笑容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记忆中。第三天我们去博物馆看月球碎片,在电影城中感受4D电影的玄幻效果,最后,我们在旋转餐厅里共进晚餐。

王佳琪举起酒杯,激动地对我们说:“谢谢你们这些天让我玩得这么开心,真的,其实……其实我在学校中并没有什么知心朋友,是你们,让我觉得不再那么孤单。谢谢。谢谢你们。”说完,王佳琪居然哭了。

我和丙超没经历过女孩哭的场面,竟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看见丙超也要跟着一起哭了,就踢了他一脚,我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眉毛拧成了八字,闭上眼睛抒情的用东北话读起陆游的《钗头凤》,“东风恶(nè),欢情薄(báo)。一杯愁(cóu)绪,几年离索(shuǒ)。错(chuò)、错(chuò)、错(chuò)。”佳琪看我这个样子,破涕为笑,“呵呵,不好意思,我破坏气氛了”见她笑了,我又接着念道:“美女笑,帅哥乐。一起举杯,来日再聚。干、干、干。”佳琪说,“好,我们干杯。”我也举起了酒杯,只有丙超还在那里瞅着我,他没看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和佳琪相视片刻,又发出了一阵笑声。

王佳琪说她明天就回学校了,她在这里给我们添了很多麻烦,很过意不去,况且她也要早点回去学习了。我和丙超没有理由阻止她,都说要跟她一起回去,王佳琪说,“不行,你们应该多陪陪自己的家人,我们很快就会在学校见面了。”晚上把王佳琪送回了楠姐家,我和丙超心情失落的往回走着,连丙超这么多话的人现在也沉默了,他对我说,“天兄,你说这几天咱们不是在做梦吧?美女和咱们一起疯了三天!”我说,“不是梦,这是咱们大学时代留下的最值得回忆的经历了。”

当晚我躺在床上无心睡眠,我的心此刻正在爱河之中荡漾,我想明天在王佳琪上车的一刹那对她表白,但又害怕吓到她。我掏出了手机,不如先听听佳琪心里的想法,再合理安排一下自己的计划。我连接上了王佳琪的内心,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王佳琪的心里在叹气,似乎也有件为难的事,“这三天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已经知足了。可是……”她停顿了一下,我问她可是什么,她接着说,“……可是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如果伤害了其中一个,也会同时伤害了他。”我有点听不明白,我问,“你会伤害谁?”王佳琪回答道:“我怕伤害到徐天和吴丙超,我能感觉得到徐天喜欢我,他是个好人,也有责任心,甚至,甚至我也开始有点喜欢上他了,但是我不能。我知道,我心里最爱的人仍然是他。”我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但还是有些搞不懂,我问:“你心中暗恋的人到底是谁?难道不是徐天吗?”王佳琪迟疑了片刻,然后回答说:“我只把徐天当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我心中一直偷偷喜欢的人,是吴丙超。”

太出乎意料了,和我预想的结果完全相悖,原来一直以来我都在自作多情。我就不明白了,王佳琪怎么会爱上吴丙超?她怎么可能喜欢吴丙超呢?!我问她:“徐天比吴丙超差吗?”她说:“不,他比吴丙超优秀,和徐天在一起我时刻可以感受到他的温馨和浪漫,但是和吴丙超在一起,我能够得到别人无法给予的安全感,那是能够让人去放心依赖的感觉。”

我说:“你才认识他几天啊,你怎么知道徐天就不会给你同样的感觉呢!”

她答道:“那是不一样的感觉,其实我是先认识的吴丙超,那还是在大一刚刚开学的时候……”随后,王佳琪对我说了她与丙超的相识经过。

2008年的9月,我们第一次踏入了大学的校门,对于家在外地而又从未出过远门的王佳琪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生活的开始,一个人要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学习、生活。没想到一下了火车,她就被车站附近的几个流氓盯住了,他们看见王佳琪在向别人问路,就上来以指路为名把她引向了远离喧嚣的偏僻地方。王佳琪看出这几个流氓不像好人,要自己去坐车,没想到这几个流氓见周围的人少了,干脆就连拉带推的把她连同她的行李一起带进了无人的小胡同。流氓们开始对她动手动脚,他们撕扯着她的衣服,王佳琪奋力抵抗,但这微弱的反抗反而更加刺激了这些流氓的欲望,很快,王佳琪就被撕扯得只剩下内衣内裤了。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了,他三拳两脚就打跑了这些流氓,王佳琪现在衣不蔽体,她害羞的紧紧捂住身体,只偷偷地看了一眼这个人的长相后就一直低头不语,这个救她的人正是吴丙超。丙超没有留下姓名,只是告诉她穿上衣服,之后就去追赶那些流氓了。

事后王佳琪一直想找到这个救命恩人,直到大一军训结束之前,在操场上检阅的时候,她看见了吴丙超,这才知道原来恩人是和自己在同一所大学的。以后王佳琪就很留意丙超的举动,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男人。丙超健壮的体魄、憨直仗义的性格、以至于他色咪咪的样子都很让王佳琪着迷。

就在杨易用药物拯救王佳琪的事件中,她再次见到了吴丙超,而且同时也认识了我,于是她开始接近我,为的是想拉近自己与吴丙超的距离。没想到时间久了,王佳琪发觉原来我在深深的爱着她,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她几次都想对我说明情况,可一看见我温柔的眼神,就让她又不忍心伤害我。她不想破坏我和丙超多年老友的关系,也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但是事情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势必会造成无法收场的局面,王佳琪这几天就一直在为此事烦恼犹豫。

我听了这些以后,感觉心情从高空一下子跌落至谷底。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一次恋爱,竟这么快就以失恋告终,而我的情敌居然就是我的死党。我相信吴丙超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就在人家不知情的状况下,我就已输得一败涂地了。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几天来积攒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我蜷缩在床上,想起了学友的《心如刀割》:“就在这一刻,全世界伤心角色,又多了我一个。”我没有哭,但为何我的眼泪还在簌簌滑落?女人的眼泪是水晶,男人的眼泪是硫酸,它滴进了我的心,烧出了一个大洞。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睡着了没有,第二天我告诉吴丙超,说我不能去送王佳琪了,丙超以为我是怕太过留恋,就说没关系,全由他代劳了。这个傻子,我在心里想着,如果他知道自己竟是王佳琪的暗恋对象,那得把他美成什么样啊!我很嫉妒,以至于不想再和吴丙超多说话,爱情的力量太过恐怖。我望着窗外,很久都没有改变姿势,我看了下表,火车已经开动了,我似乎听到了车厢的咔哒声,我看见火车冒着白色的烟,驶出了这座城市,远离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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