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没有想到,他们似乎早有准备,既在情理之中;亦在意料之外。
李斯向她道谢后,便穿过大厅进电梯直上17楼,果然有位小姐在那儿恭候。
她领着李斯到了一间装潢华丽的办公室,人力资源部门的主管正坐在一张超大桃心花木办公桌后面等候,那个男的一见李斯进来,便马上站起身来,露出制式的微笑伸出手来,那是一只还带着尾戒白皙而温暖的手,并同时自李斯介绍,他一身剪裁得宜的西装光看就知道肯定很名贵,他说他的名字叫深蓝,李斯们握了握手,他示意李斯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我得知您希望知道有关已故的暮穆先生的事,”他在我坐到那柔软的羽毛坐垫上时说“能不能请问您希望知道关于哪方面的资料呢?”
“我是暮穆的老朋友,同时也是他的遗嘱执行人。”李斯说道,靠,半真半假总比全部扯谎来的逼真。
“我来是为了想知道他生前是否曾经透过贵公司而持有任何保险或退休金帐户?”
“所有与这些问题相关的资料早已在飞机失事后不久就寄给暮穆的家人了。”
深蓝说道,“当然,您身为遗嘱执行人,想必早已经收到这些资料的副本了吧?”
该死的!我得想办法混过去,李斯暗忖道。
“其实……是的,你说的那份文件其实我早已经看过了,我只是想亲自拜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你知道的,既然是老朋友的遗产,我得格外慎重。”
李斯说话的时候,深蓝一直用他那油腻腻的笑脸凝视着他,就像是知道李斯正在说谎似地。
“那么,再过几分钟我就得去开会了,李斯先生,还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还有一件事,暮穆在事发前所参与的那个新研发企划,当时他到底在研究些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负责的是人力资源部门,不是研发部门。”
“我只是猜想说不定你听到过什么风声。”
“如果是这样的话,很抱歉,恕我没办法帮上什么忙,不过身为暮穆先生的好友,相信您如果知道幻影工厂的全体员工都非常敬重暮穆先生的话,一定感到十分欣慰,他是一位全心奉献于工作而又才气纵横的研究人员,他对公司的贡献以及古道热肠的人格都将让这里所有的员工无限怀念。”
坦白说,李斯观察这家伙的神色好一会儿了,他是个食古不化的官僚,如同每个公司体系正常营运所必须的那些小主管一般,他也许常常歪曲事实或夸大其词,但李斯不认为他是个骗子,他真的相信暮穆已经死了。
李斯于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很遗憾的是暮穆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李斯说着,准备开始放长线吊大鱼。
“我是说,如果一直找不到尸体的话,总是会让人对他的死有那么一丝怀疑。”
“我可以向您保证整个事件的处理绝无疑点,那些找到的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了,验尸官还得猜测找到的断肢残干里究竟哪些部分是属于哪位死者的,一部分暮穆先生的尸体即使被错放到其他罹难者的棺木里下葬也是很有可能的。”深蓝依然猜疑的口吻。
“但是你没办法肯定暮穆的肢体是不是真的被埋葬了。”李斯追问道。
“李斯先生,即使你的朋友真的在坠机中没有罹难,他也会淹死、冻死,或是被卷入湖里的。”深蓝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是时候该走人了,“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深蓝先生,如果你后来想起有关暮穆或他所遗留下来的东西的事的话,就麻烦你打电话给我,好吗?”李斯心里一急。
“当然,那么麻烦您给我您的电话跟地址可以吗?”深蓝依然那么冷静,不禁让人心里咯噔一下。
李斯本来想要告诉他家里的住址跟电话,这样他就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身份了,可马上李斯就想到在往后的调查行动我一定还会碰到他,所以现在隐瞒身分是毫无意义的,于是。
“我是蓬莱仙岛「黑暗放逐」的成员!”李斯沉静的说着,一边把总部的电话写在纸上,“也许你曾经听说过我们。”
他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惊讶神色,但职业性的冷漠音调却丝毫没有波动。“当然听说过,很荣幸能够见到被称为大秦帝国‘异端终结’精英份子。”
“彼此彼此,深蓝先生,「黑暗放逐」一直以来承蒙幻影工厂的赞助和支持,我们都十分感激。”李斯笑道。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深蓝果然老道。
握手道别后,然后李斯便往办公室门口走去,走到半路,李斯又再次转身,给他一记回马枪。
“对了,趁我还没忘记以前先请问一下,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如果暮穆真的已经去世了,我想我应该可以取消他加入的那些科学学会的会员身份吧?”
这个问题果然如李斯所希望的一般杀得他惊惶失措。
“你为什么说‘如果’暮穆真的死了?为什么你还是疑神疑鬼的?”
“嘿,别紧张,事实上,深蓝先生,我对每件事都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我边说边打开办公室的大门“你还能期待些什么?毕竟我是特殊职业!”
李斯决定先回家,李斯想首先得换件干净的衬衫并且先填饱肚子才行,结果一到家李斯两件事都没做,倒是先拿起了静静地躺在李斯家大门口的晚报,上面斗大的标题彷佛某人正指着李斯的鼻子痛骂一般地写着:“‘国家炼金术士’偶遇命案。”
嘿!李斯可不是‘偶遇’命案,李斯是‘发现’了命案,一个被动,一个主动,你懂不懂这两者大不相同啊你!自以为聪明的蠢记者!
李斯把报纸拿进屋里,躺在从车库拍卖买来的假皮躺椅上,开始仔细看看这篇报导在写些什么。
看到一半的时候,李斯开始皱起眉头来,等到看完整篇报导之后,李斯已经气得巴不得干掉方圆一公尺内的人,对,李斯就是这么火大,写这篇报导的记者虽然详实报导了当时的情况,但是却说李斯是,“在追逐凶手时落荒而逃,放任歹徒扬长而去的炼金术士!”简直令人难以忍受嘛!
更糟的是,那个记者还引用了一大堆韩非受访时所说的场面话,显然他根本就搞不清楚哪些东西对读者是有益的,李斯厌恶地把报纸丢到一旁,并且走向讯号灯不停闪烁着的答录机,一共有8通留言,有7通是记者打的,一通是李斯妹妹留的,还有一个留言则是威斯卡所留的,李斯把老妹的留言记下来,其他的则一概跳过。
当听到最后一则留言时,李斯突然觉得浑身发毛,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从背脊爬了上来,李斯朝四周看了看,身边并没有人,然后李斯又很快地在屋里搜索了一遍,房子里面根本连半个人也没有。
大概是李斯想太多了吧!奇怪的是,李斯仍然无法将这诡异的被窥视感从心中抹去;李斯感到有某个人或某个“东西”曾经来过这里,甚至可能还在这里。
李斯走进卧房里,把红木枪盒给拿了出来,李斯的雷明顿散弹枪跟柯尔特点四五手枪都放在里面,李斯将它们带在身上,拿回客厅并一一装上子弹。
当李斯正背对着窗户把最后一发子弹装进猎枪里的时候,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突然间又出现了,现在这种感觉比刚才更强烈了,就像是有人用热煤对着李斯的背烤一般,李斯转过身来盯着窗户,但外头除了被风吹动的叶子以外,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