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斑斓的蝴蝶翩然而至,悬浮于空中莫名的存在。
零界点。
仿佛可以听见翅膀震颤的声响。
“哈哈……雞巴人,你可知道,今晚就是你的末日……”说罢,索多玛从怀里掏出一柄巨大的手枪,同时用全世界最最性感的姿势,摸出一张黑胶LP,哦!对了,那不是 Burzum - Aske 的那张唱片么?!
魔鬼的音符,仿佛可以听见翅膀震颤的声响。
零界点。
如同在黑暗中。
索多玛凝视夏伦:那脸庞和身姿透着一种难以言喻、不属于人间的优美。
他与夏伦那对近乎透明的浅蓝色眼撞视线相对。夏伦的眼睛有一股磁铁般的吸力。
然后索多玛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动弹,似被一张无形的蛛网缠着。
头脑最冷静的桑托斯最快恢复了神智。他举起“格洛克十七”手枪。
枪管爆门的火花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下一瞬,桑托斯的头颅已朝后扭转一百八十度。身体无声无息地崩倒。
夏伦像只野兽般蹲伏在桑托斯的尸体上。
没有任何人看见刚才发生了甚么——除了索多玛:他清楚看到九毫米弹头深入夏伦腹内,溅出血花。夏伦同时以几乎像飞的动作跃到桑托斯面前,双手把他的颈项扭断!
——这动作有多快?十分之一秒?索多玛却看得清楚。
站得最近夏伦的巴泽,身体颤抖得像站在快速行走的卡车上。裤档湿溅一大片。
他连说一个字的机会也没有,左边脑袋一块头皮已连同头发及一把血浆飞出。
巴泽的身体与手电筒一起倒地。
一旁的艾斯巴脸上沾了几滴巴泽的脑浆,惊慌得抛掉手电筒。
两柄手电筒都熄灭了。厅内漆黑一片。
索多玛完全发挥黑暗中的视力,接着发生的一切看得更真切:最先发狂的是德鲁安。他右手一口气把手枪内十七发子弹送出,左手拔出外套下的“冷刚”匕首。
结果匕首横贯他的脑袋。从右太阳穴插入,左太阳穴上刚好突出少许刀尖。骤看有点像“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
余下来的三个“医生”,有两个被刚才德鲁安的乱枪当场击毙了。最后一人仰躺在地上,夏伦****健美的身躯俯伏在他上面。
夏伦的头脸深埋进牺牲品的左颈窝。
索多玛再度听闻那种湿润的怪声。“医生”的身体缓缓变得扁平。索多玛看见“医生”的左手刹那变得苍白,消失了一切血色。
索多玛的泪腺完全失控。模糊中他再次看见夏伦透明的眼睛直盯向自己。
厅内异常静寂,只有那副抽气机的低沉鸣音,还有天花扳滴落血水的声响。四周墙壁跟地板沾满血污、脑浆和内脏碎块,腥臭味充溢黑暗的空间。索多玛感觉犹如进入了一只巨兽的体控内。
他拚命摇动身体,却连一根指头也使唤不了。类似这样的“梦魇”他在十九岁时经历过一次:那一夜他突然从睡眠中醒来,房间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脑袋也百分之百确定自己不在梦中,身躯却一点儿也动不了。一直没有信仰的他拚命在心中默喊耶稣基督的名字。大概过了几小时一那段经历期间他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观念,地无法移动头颈去看时钟或手表),“梦魇”突然消失。他惶然从床上坐起。
后来看过许多有关的书籍后,他确信那是与灵界无关的现象,而是一种睡眠失调:“梦游症”是脑袋睡眠而身体机能清醒,“梦魇”则刚好相反。
如今索多玛却遇上另一场更恐怖的“梦魇”。
夏伦展露他那曾令千万乐迷醉倒的暧昧微笑。脸颊上凝结龟裂的血渍彷佛某种古老图腾。他伸出修长尖锐的十根指头,一步一步迈向索多玛。
索多玛有一股欲呕吐的冲动。泪水持继沿滑流下。他想起慧娜。
夏伦越迫近,那透澈的水蓝眼睛传来越强的吸引力。索多玛的脸开始充血,表皮也敏感起来,浮满鸡皮吃塔,甚至能感觉到夏伦冰冷的鼻息。
夏伦例嘴。索多玛看见了他的牙齿。
“HolyShit”索多玛心中惊叫。
夏伦左手食指尖利的指甲,轻轻刮过索多玛的喉结。
在森玛的手触摸到正门扭把之前,整个人被凌空提起来。
他的身体与艾斯巴被紧紧扭成一团。全身突露的断骨互相剌入对方的肌肉。艾斯巴的心脏被挖出,塞进了森玛的嘴巴。
夏伦边唱着这首索多玛从没有听过的歌,边不断抚弄索多玛的喉颈。
“你究竟是甚么?”夏伦问道。
“甚……么……意思……?”索多玛勉力反问。
“你究竟是甚么?”夏伦似乎没有听见索多玛的话。他的指甲停在索多玛鼻头。索多玛知道他的力量足以在自己脸上刺穿一个窟洼。
阳光突然在索多玛身后出现。
玻璃窗毁碎、一条黑影扯脱了帘慢在地上蹲下。
夏伦发出野兽般的嚎吼,朝后飞退。索多玛的耳膜被震得鸣响。
“黑影”是一个戴着绅士帽的男人。他高举一具金色的耶稣像十字架。
“丑恶的魔鬼退下!”男人呼号。“吾以全能上帝之各命令你回到黑暗的地狱!”
男人挥动手中一只小瓶。几滴像清水的液体洒在夏伦身上。夏伦怪叫着退入阳光照射不到的暗角处。
“无论甚么活物的血,你们都不可以吃;因为一切活物的血,就是他的生命:凡吃了血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男人继续念诵圣经利未记第十七章的经文。
夏伦的身体萎缩到角落。他的手腿关节突然呈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犹如一只巨型蜘蛛般爬上了墙壁。
他暴露出两只尖长的犬齿,无意识地吼叫。
索多玛发现,四肢的无形束缚消散了。
他闪电般拔枪,瞄准夏伦的眉心。
九毫米子弹打碎了夏伦左耳——他及时隔过了头颅。
索多玛正要再扣扳机时,却看见夏伦的身体散发出白雾。
索多玛朝白雾最浓之处连续开火。
就在他发出第三弹时,千多片砖石像娟石雨般从白雾中急激飞射而下。
索多玛低首闪过两片,第三块却狠狠击中他胸膛。他在昏迷前听见自己肋骨破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