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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虫

王卓见那虫子在脚下蠕动,觉得恶心,一脚踩去。觉得身后热浪逼近,当下不敢耽搁,拔起腿来就奔前方而去。

跑出去不远,王卓便骇然的发现脚下的那些干尸竟微微的动了起来,一开始还觉得是自己看错,又跑出去几步才肯定下来,那些不知在这里沉睡了多久的尸体确实是动了。

王卓心中一片惊骇,看这四下都是那一点点蠕动的干尸,心里面都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恐惧,绝望还是无奈。但是又不想和这些妖魔鬼怪死在一起,当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拔着一双腿跑的飞快。

见到那一个个张着嘴空着眼眶的干枯的脸,王卓双眼通红的一脚脚踩下去,嘴上骂道:“肏你们血奶奶的!敢来惹你们老子,给我再死!死!”

近一炷香的功夫,王卓只觉得身后的热浪越来越近,也不敢回头。看那一个个蠕动的干尸也不再惧怕,每落下几脚就要骂上一句,已然是豁了命。

又踩碎了一张干枯的脸后,王卓抬起头一看,心中狂喜。前面不远的地方已经能看见洞穴的尽头,且在这洞穴的洞壁上有着密密麻麻的蜂窝般的洞口。

而王卓身后的火势也就在不远处,王卓已经能感到后背袭来火烫的温度。

眼看就要到洞穴边缘,王卓便瞄着最下面一个半人多高的小洞而去。就在王卓距那洞口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前方地面上的几具干尸忽然间向王卓这边翻了个身。

王卓连忙向后退出几步,离那几具干尸远了些,骇然的望着。

那几具干尸翻过来后就一直趴在那一动不动,王卓感受着身后的热气,心中焦急,但也不敢再贸然上前。正纠结着,就见那翻过来的几具干尸原来所在的地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王卓小心看去,只见在那些干尸下面蓦然出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好巧不巧的直奔王卓之前所奔的那处半人高的洞穴而去。

王卓定睛一看,看了个清楚之后却是一阵犯呕。那一团白色分明就是一只只之前被王卓一脚踩死的大白虫子,这些虫子之前不知道在这干尸下面是如何生存下来的,此时此刻恐怕是被这大火一烧,纷纷的逃了出来。

身后的大火越来越近,看周边的干尸不断的蠕动,想来也都是那些白色的虫子在下面作祟。

知道了这些干尸如何蹊跷,尽管看那些虫子恶心,但不至于害怕。王卓也不再犹豫,当下又看向不远处另一个半人多高的洞穴,猫着腰,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

钻进这小洞口之后,看里面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有多深,王卓多多少少放下心来,之前还怕这洞不够深,躲不过外面的火势。王卓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火,只有二十多丈就要烧到这里,吸了口气,便向前方的黑暗中快速遁去。

开始还能借助着外面的火光看清一些,到了深处外面的火光便照不到了,王卓只能一点点的向前面摸索。走了不知多久,感觉不到了那大火的热气,王卓这才敢停下来,喘上那么几口气。

王卓向后一靠,回顾个把月前自己还在北蜀都城闲逛,只一月光景,却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提心吊胆,如梦一般。

看四周的一片漆黑,王卓心里没底,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蜡烛点上,向四周看了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就是比进来的时候要宽阔了不少,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自从下到这地下之后,怪事不断,王卓整个人也是始终绷着,此刻难得歇息,一股倦意袭上来,默默地算了算,此时也应该是深夜了,倦意一涌上来就再遏制不住,竟是靠在那里睡了过去。

……

“君已入瓮,也不知道这盘棋到底谁会赢。”

“哪一方赢下也躲不过一轮浩劫。”

“身处局中,你我已经顾不得那样多。这等事没有对错,胜者为王。”

“罢了,这世上的浩劫本就不少。我们也算幸运,好歹在这局中看的清楚。”

“幸?真的清楚么?”

……

四方桌上,七碟八碗,满屋的肉香。进了这壤平城中,还从没吃过如此丰盛的饭菜,拿起筷子还未等到伸手,手背上忽然一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一下。

睁开眼来,手里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蜡油滴到手上才让王卓吃痛醒来。不由得苦笑一声,鼻翼翕动,一阵阵肉香传来,只是这香气之中还掺杂了一丝的焦糊味,让人很不舒服。

王卓清楚这是外面的大火烧掉那些干尸的味道,虽然这味道并不好闻,但那肉香还是被王卓捕捉到了,还让自己做了个美梦,只是醒的太快了些。

外面的火不知道烧到了什么程度,看看手中烧了小半的蜡烛,想必是威胁不到这里,可以暂时安心。

王卓一觉醒来,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想要起身,可之前磕碰的地方,此时坐起来都是酸痛不已。挣扎了几下,王卓还是苦笑放弃,干脆从口袋里掏出水袋干粮祭拜五脏庙。

一口水咽下去才觉得嘴里已经干的发涩,肚子里也叫个不停。苦笑一声,掂量掂量还剩下一半的水袋,王卓暗骂自己糊涂,看见与自己下来的那些人死了,只顾着找有没有周昊,也没想着把他们的干粮蜡烛带上,毕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从这里出去。

噎下嘴里的干粮,看眼前几乎燃烧了一半的蜡烛,王卓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蜡烛灭掉,在黑暗中噎着干粮,捶打着身上酸痛的地方。

对于四下的一片黑暗,王卓心里依旧打鼓。但是实在没有多余的的东西照亮,剩下的大半根蜡烛是救命的家伙,也真是舍不得用掉。

心跳的越来越快,王卓越发的不安,那剩下的干粮和水袋收起来,王卓盘起双腿努力的让自己静下心来。回想到之前的一切,尽管那时武石没有明确的回答他,但是他心里明白,现在的他,或者说现在在地面上的“潜龙”到这里来就是掏坟的。

这样一想,王卓觉得不可思议,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北蜀的朝廷掏坟是为什么?倒是听说书的说过,古时,曾有一国,因连年的战事,负担极大,那国的君主便组建了一直秘密军队,称之为摸金校尉。这摸金校尉就是为其国挖坟掘墓的寻找财宝充当军费,再之后的故事玄之又玄,也不知是不是那说书人杜撰。

但是如今的北蜀不一样,虽然立国不到三十年,但是国力强盛,蒸蒸日上。兵强马壮,周遭小国一一臣服,也不曾向外征讨,并没有什么战事,完全没有必要效仿古时掏坟的勾当。

况且北蜀就算有战事,也不会凑不出军费。更何况眼下并没有什么战事,否则这等事不会一点传闻都没有。

王卓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思来想去的也没琢磨明白,反倒多了疑问,朝廷这种勾当不应该找亲近之人,忠诚之人去做么?找来这一群无亲无故的苦哈哈,也不怕走漏了风声,到时朝廷就算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反倒坏了名声威望。

正想着,在这黑暗身处传来了一声惨叫,将王卓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王卓一怔,希望是听错了,但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传来,似乎距自己这里并无多远。

王卓挣扎的站起身来,慌忙的摸向身前的口袋,摸到蜡烛准备点上。就在这时,黑暗中安静了几息之后,便又接连着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豆大的汗滴顺着王卓的脸颊砸在地上,心跳的剧烈,震的王卓自己都有些发晕。颤抖的点起蜡烛,一粒火苗跳动起来,映亮了周围,没有什么异样,火苗映亮的范围外仍旧是一片漆黑,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似乎近了一些。

王卓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摸向自己的腰间,落在了之前武石给自己的大刀刀柄上,双眼通红的盯着前方的黑暗。

那声音越来越近,其中有掺杂着嘶嘶的声音,有些刺耳。王卓盯着前方,那声音像是给自己泄了气,通红的双眼也几乎要落下来泪来,再也坚持不住,一步步的向后退了去。

退了几步,那声音好像反倒更近了,王卓再也顾不得,护住蜡烛上的火苗,转身直奔来路跑了去。

几乎崩溃的王卓,护着一根蜡烛在黑暗中狂奔,也顾不上左右岔口,胡乱穿梭。火苗跳的厉害,就慢下来,火苗稳当了才敢玩命的跑,速度也是不快。

反观身后那奇怪的声音,一直在身后跟着,甩也甩不下去,追也追不上来。

都不知道到底走过了多少个岔口,王卓只见前面靠着一个人,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但也足够王卓高兴,立刻喊道:“兄弟快走,此地……”话说了一半,王卓已是一步踏出,到了那人身前。

王卓向那人一看,手里的蜡烛差点丢了出去。只见那人面色铁青,瞪大着眼睛,嘴也张着,能塞下一个拳头,已经没了生机。再看那大张的嘴里正有一只只拇指粗细的红色虫子往外钻,那虫子大半还在那尸体嘴里,但露出来的也比王卓前面所见的要大的多。

那些正往外钻的虫子像是能看到愣在前面的王卓,竟是一个个像蛇一样挺起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在示威。与此同时,那尸体的裤腿里也同样钻出了几只虫子,面对王卓立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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