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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了断(4)

我是没想到,可我不想说,悲伤使我恍若置身隔世,不知今夕何夕。记忆里,应该也有这么一个同样不适宜植树的季节的,我曾和白梦娣给黄蒜薹的第一座新坟栽过一株白杨树。我们常去那里浇水,松土,施肥,它立竿见影地撑起了一片绿荫。我和白梦娣每次去那里,都会手捂胸口,默默地或者念念有词地祈祷,但望它能健康成长,给黄蒜薹灵魂以荫蔽的同时,一并见证我们的爱情。而今树倒爱情折,而且爱情还夭亡得更早,我该鼓舞多大的勇气,才有颜面面对一棵扎根灵魂深处的树?

说啊,老车抽出一支烟却没点,只是催促着我说,到底下不下车?就像当年那样,你再跟她合伙栽棵树去?

老车你少聒点噪吧,我只望着窗外说,你不叫我安静,也叫人家安静会儿行不?

东土楼村与西土楼村咫尺之遥,白梦娣却要在夜间说服她的丈夫来跟她植这棵树,一定不想让人知道,毕竟与死者没直接的亲属关系,眼下也毕竟不是植树的季节,为声誉计,为儿女计,她也不稀罕再给人们提供更疯更傻更神经的证据了吧?木匠当年曾给我撂过一句“你再来,我媳妇就还会死”的狠话,我今夜又有什么理由贸然闯入她的生活?

不见面也好,老车又说,咋说人家现在也不需要你了。

而且植树行将完毕,已填过土浇过水,我们更没有过去的必要了。只不过当年挖坑填土的是我,白梦娣扶着树,而今因为木匠腿脚不好,男女工种颠倒过来,真是难为她了。木匠开始收拾铁锨水桶等工具,白梦娣踩了踩土,又就地找了根秸秆,转身去拨弄坟前那堆还没完全燃烧尽的香烛纸箔。在跃动的火焰和飘忽的手电筒光里,白梦娣依然瘦削,暗黄的面色上附着草屑和灰。有一缕汗湿的头发在光晕里被放大了,投影到夜空,扫拂着,从发梢上滑下来的一颗汗珠,或泪珠,不偏不倚地滴落到黄蒜薹的坟头尖上。往事历历在目,我又依稀看见那位在古书中葬花的女子,兀自默默地流泪。等火苗弱下来,手电筒的光影指意不明地晃了晃,木匠拉了几次白梦娣,夫妻俩一起消失于密密匝匝的青纱帐深处,老车才欷歔出声说,妈妈的,人家这才叫同学,才叫姐妹哟。

老车也会欷歔,倒叫我吃惊不小。我看见他把那支烟揉搓碎了,肥厚的眼角有一股潮湿的光芒在闪烁,他却不让我再看,掀窗把烟丝扔了,把一口唾沫夸张地吐了,胡乱地一挥手说,走,咱也给老黄磕两个头去。

到了墓前,我才看见黄蒜薹的新坟不仅阔大,数倍于老坟,还立有一通花岗岩黄金麻墓碑,从刚才的角度看,正好有几棵树挡住了它。碑上刻着遒劲的文字,左右各有一联:“天上比翼飞二鸟,地下连理栖双枝”,横批为:“一往情深”。不知道老车请哪路高人拟的联,换了我,还真未必就能套出这绝对。竖排大字自然是两位死者的姓名:“黄蒜薹章小五之墓”,其下是一段简略的生平介绍和姻缘过程,再下面是立碑人的姓名,依次为“老班老车老妖等墨水镇农中1989级全体同学敬立”,居然是我打的头。这个事我都没出面,此刻不由有些赧颜,拍了拍老车的肩说,到底是兄弟,又叫你感动了一回。

老车从车上带来了红酒、啤酒,以及鹿肉干、鲍鱼果、鱼翅等一些吃食,说要像小时候一样野炊一回。反正白天这里来了很多人,一片庄稼被踏成了平地,我们可以坐到白梦娣刚栽的那棵树下,陪黄蒜薹好好地赏赏月叙叙旧。不期天公不作美,才把美酒佳肴席地铺展开,月朗星稀的夜幕突然压来一大片云层,风起处,有闪电惊雷在空中翻滚,有如群蛇乱舞。冷雨还没来,老车便后仰起身子,仿佛已有闪电轰击到了他头上似的,一刹那间面如纸色。他不说最怕鬼叫门,更怕雷电,只说,不行老班,得走了,雨下来了咱那车会开不出去的,改天我们再来。

我收拾着那兜被风掀得东倒西歪的东西说,这咋办?

车上有的是烟酒果脯,老车头也不回地说,还收拾啥啊,留给老黄两口子吃喝呗。

雨说来就来,老车也说走就走,他已抄近路踏着庄稼丢下我跑了,我犹不能释怀。许多年过去,我也算个有些经历的家伙了,但乏善可陈,终我一生,黄蒜薹一样的姑娘,我再也没有遇到过。不管那次性事在多大程度上可称之为性事,她都是我生命中第一个赐予我风月之福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傻着一股劲儿要把她少女的第一次保留给我的人,点滴云雨,一世恩泽,我对她怀有深深的情意和歉意,淋漓到磅礴,汹涌到汪洋恣肆,恰似那句烙印到骨髓的歌词:从来都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如此来去匆匆,我真的不甘心。没老车在跟前,我正好鼓足了给黄蒜薹叩首鞠躬的勇气,迎着骤然而至的风雨,我趋步到黄蒜薹坟前,深深地弯下腰去。

蒜薹对不起,我说,我不来看你,是因为你一直在我心里。

老车说的也是实情,雨下来了,他那车再好也开不出乡间的泥路。好在暴雨也有个由小到大的过程,我们紧赶慢赶,总算在风雨大作前驶出了那条深深浅浅的峡谷路。一上到好路上,老车才长舒一口气,自嘲地骂了一句说,妈妈的,敢情老黄还不高兴看到我。

我说也许,怕也不高兴看见我。

早没这么玩命地开过车了,老车抽出两支烟,从取火器上点燃了说,还挺惊险刺激的,给,咱抽支烟喝点酒歇会儿。刚才就跟有鬼追着撵着索命一样,你迷信不迷信?

我不太迷信,我思忖着接过烟,不想再喝酒,但也有些口渴,况且他已把两罐啤酒的拉环拉开了,只好接过来一瓶说,不过刚才是挺吓人的,你不是催我走吗,可我一离开黄蒜薹就绊了一跤,爬起来没跑两步呢,又被一堆乱草绊了一跤,从她那到你车上,一连绊了三跤。搁平常摔几跤也没啥大不了的,那会儿不是闪着电打着雷吗,不是在一个活生生的故人坟前吗,想不害怕也不行,就跟她在后边拉着你一样。

那说明你也不清白,老车闻言就释然地吐着烟圈嘿嘿笑了,装无辜样说,我早怀疑你对她也干过坏事。我的罪可都赎了,你的账怕还没还清,作几个揖就想溜,能怪人家老黄不叫你走?我今天跟你来可真有点失策,受连累了。

你少胡扯老车,我说,我才是跟你受连累了。

两个人在车上打了会嘴仗,老车不高兴,嫌跟我打嘴仗也没劲,死活不说一句实话哩,要是心里没短处,用着那么煞有介事地磕头告饶?

有些秘密注定要烂在肚里,我和黄蒜薹的就是。这秘密潜伏于体内,如同一只虫子,每想起来,胸口那儿就被咬噬得隐隐作痛。骤雨不歇,电闪雷鸣相逼,一切都栩栩如生于眼前,挥之不去。我也许只是慌不择路地凑巧跌了三个跟头,但谁敢保证那不是黄蒜薹要跟我算账呢?我是那种因为心事很重才格外粗心大意的人,顾此失彼。如果说此间真有什么玄机,那么这兆头可能隐含了另一重指意,我得到事情开始验证它的时刻,才能猝然惊醒,感觉上如醍醐灌顶,然而已经迟了。我先前没有勇气站出来说,究竟是谁最先偷袭了黄蒜薹一个少女的花季,现在不是没有,而是爱她就要为她珍藏这份鲜为人知的隐私,守口如瓶,一直守到死。她已经够不清白的了,我不能再给她的身世添一丁点瑕疵,不能像老车一样,以耻为荣,到处张扬自己的艳史。我让手捂到心上,让烟雾漫到脸上,有些疲惫颓唐地说,快点走吧,刮着风下着雨呢,说贴己话也得分个时候。

老车就问我咋走。我们村在镇子的西南角,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镇子的东北角,从这个地方去镇子,约十五里路;如果直接去我们村,可能有二十多里路,但对于汽车来说,这点距离根本不算路;对于方圆百里仅此一辆的劳斯莱斯,更不算路。这时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先看见几个未接电话,分别是我弟弟、弟媳的号,二壶、老一的号,我妻子的号,甚至还有一个单小双的号,刚才叫他颠簸得顾不上,此刻想是不是一一回拨过去,先给谁回拨?我思忖,应该给弟弟通个话,报个平安,但刚按下连接键,老车就抢到手里给我挂断了。

你啊老班,他说,真是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疼,怎么会连基本的常识也不懂?我手机上的未接电话肯定比你的多,我都关了,你还开着。没看见外边的电闪雷鸣啊,还要玩这破玩意儿。

老车对电有种深刻到骨子里的畏惧,被人工驯服过的电都能电掉他的龟头,何况这野生的电。我笑了笑说,是没生过孩子嘛。

要不咱还回镇上吧,老车也笑了说,也好叫我好好款待你一回。不管你对我有没有歉意,我对你还真有那么一点不自在,偶尔想起来了会不舒服。我先前说你卖国求荣什么的,也都是话赶话叫你逼的,你别往心里去。说起来,你才只是把我赶到了监狱里,也没几年,一眨眼就过来了,我毕竟赶得你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狗日的老车这一句话差一点没把我给说哭了。

对不住老班,老车喝了口酒说,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了。

我想起那次腹背相贴的旅程,老车用摩托车送我去县一中上学,因为送瘟神一说话不投机,我往北走,他往南去,一上道,谁都身不由己,人生之路就从那个时候岔开,再也没法重设了。多少浪迹天涯的日子,此刻想来可真像一条丧家之犬。我摇摇头,举手搓了一下脸说,好了老车,不说那了。

老车说着熄灭烟,一边往左打方向盘。也就一支烟一瓶酒的工夫,路上开始大面积积水,仿佛一条河。俯视我们刚刚爬出来的那条峡谷路,犹如急流飞瀑,涛声响成一片。这么大的雨,我嘀咕了句说,也不知白梦娣两口子跑到家没有。

还挂着她啊,老车说,刚才就该把她拉到车里。不过她离得近,早该到家了。现在想想,人家两口子怕是知道有雨才连夜给黄蒜薹栽树的,也是发现雨快来了才离开的,你没看见他们走前往天空晃了晃手电筒吗?要说我也该知道今夜有雨的,我这腿跟他妈晴雨表似的,坏天气还没来,它就隐隐作痛,不过我今天倒把这个征兆给忽略了。

老车说着又拍打了几下腿,弄得车子左倒右歪。你干什么啊,我扯了他一下说,开着车哩。

雷电轰鸣,大雨滂沱,雨刷器虽然在一刻不停地忙碌,挡风玻璃上依然流水落花,能见度极低。我让老车开慢点,他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我闭着眼睛都能把车开回家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白梦娣其实没傻,也没疯。

我倏地坐直了身子说,老车,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老车说,你想想吧,那天她都坐到我的车上了,却还防贼一样地提防着我,跟她的木匠丈夫说,记得我们是去濮阳了啊。如果这一句话不足以证明,那么她在整个抢救孩子过程中的清醒和配合,难道也不值得质疑?而且她还给我说了句话,真的,她说,这次我们很感激你。明显是打碗说碗,打盆说盆吗。要是傻子,能说出这么思路清晰冷静的话来?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我迷惘着说,她本来就好一阵歹一阵的。

什么好一阵歹一阵啊,老车说,她就是装给你看的,或者装给我看的。我叫人留意过了,她平时持家有条有理的,穷固然还穷一些,但基本上是全村最干净的。

老车,我说,你说你最讨厌我的酸文假醋,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你的捕风捉影。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她装什么不好,要装傻?

也是不得已,老车说,也是她爱你的最有力的一个证明。当然,你首先得承认,你严重伤了她的心。你要跟我争夺她,就该跟你们前辈诗人普希金推崇的那样,明枪执火地决斗,拿她当赌注当人质当挡箭牌,换谁受得了?连我都猜出来是你借刀杀人了,她会看不出?这是你歪打正着走狗屎运了,要是有一点闪失,她不就成了我的流亡夫人?谁比谁更毒,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然后才是我的事。我当时确实逼过她,警告她不用收拾啊想的,想啊收拾的,这辈子别指望还能跟老班成一家子了,任她跟谁,也不会再叫她跟你,否则就把你两个双双杀了。一时杀不了落到了监狱里,出来接着杀,要是有了小孩,就把小孩也一并杀了。我那不是说狠话吓唬她吗,谁想她当真,嫁了一个腿残脑也残的木匠。从这个意义上说,她装疯卖傻是为了保护你吧?

狗日的老车。

狗日的老班。

你把老子害惨了。

你把老子害惨了。

两个人正一递一句地骂着,有一辆车在后面鸣笛,打信号灯要超车。有两辆车从对面雨里开过来,人家跟老车会灯,老车也不会。这一路上,老车就没跟人家会过一次灯,而他的灯光又强又亮,多半把人家逼得靠到路边上慢下来。这是相反方向的,同一方向的,万一有谁不识眉眼高低地超过了他,他必飞扬跋扈地越过去,然后占据中线开霸王车,等人家看清楚他开的是劳斯莱斯了,乖乖在后边忍气吞声了,他才可能聊发慈悲,开到行车道上去。这一点,我们俩还真有点像,只是我再霸道也霸道不到哪去,只能不允许谁的自行车比我骑得还快,他则是不准任何车比他开得还快,到底没法比。那两辆车更乖,干脆停下来,还推开了车门,下来几个穿雨衣打雨伞的人,拼命挥手。我这才看出他们就是奔老车来的,不光有老车那个比男人还高的贴身女秘书,还有县长镇长等人,只是不知道有港商没有。与此同时,后面那辆车也滑过来了,上面坐着老车的两个保镖。不用说,一伙人跟老车联系不上,就分头冒雨找他来了。老车把车泊到人堆里,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那个据说也爱胡诌几句歪诗的人跟前,又摇又晃着对方的手说,哎哟穆县长,哎哟穆父母,你可叫我受惊了,我怎么担待得起。没事,我跟我老同学叙旧哩。一边招呼我下车,跟县长见个面,还特别加重语气说,这是咱县最亲民最有魄力的父母官,一手抓经济,一手写诗,两个文明一起抓,两手都不误。这是我同学里面唯一的一个笔杆子,一手写小说,一手写诗,光远在英美的洋粉丝就有一火车,现在是濮阳报社的大编辑。回头你们两个好好聊聊,也叫我沾点文气。

一下车,老车的高个女秘书就亦步亦趋地给他撑起一把伞,虽然也有人给我撑伞,但撑得不那么贴心贴己。我跟很亲民的穆父母握了握手,客套了几句,一个人先退回到车上。这时雷电开始新一轮轰炸,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动作,有人建议老车换车,或换个人开车,他的贴身秘书和保镖还分别拉开两边的车门看了看我,看了看车。他的镇长弟弟还喊了我声哥,给我递了支烟说,是大哥回来了啊?雨天路滑,你叫他慢着点开车。我点点头,他还要叮嘱,到头来,老车一个手势把他们通通挥走了说,别婆婆妈妈的了,都各上各的车走吧。我今天要舍命陪君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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