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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发子说:“还是不放心你,太晚了,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蛤蟆要升仙(3)

书上的爱情,流水潺潺、樱花落落,很温馨、很浪漫。

初春的夜,耳际轻柔的风声犹若婴儿的鼾息一般,令人恍惚、迷恋。言付娟走在发子的后面,一肩之隔,这让发子有种幸福的错觉,就像和恋人散步一般。

两人一路沉默,发子几次想攀谈,但最终少了一丝勇气。

走到操场的时候,发子才回头搭讪:“对了,你好像是会计专业吧?”

言付娟点了点头:“恩,你呢,中文专业?”

发子:“不,我新闻的。”然后他用调侃的语气道,“我们寝室说了,以后找女朋友千万别找会计专业的,很会精打细算!”

言付娟:“谁说的,照这样说来谁还敢娶政治学的女生,岂不是天天要给你们男人上政治课了?”

发子笑了笑,岔过话道:“对了,你歌唱这么好听,怎么没去音乐学院?”

言付娟脸上划过一丝失落:“我想去的,可是家里不让,说女孩家要务正业!”

发子一脸迷惑:“可学音乐也不能说是不务正业呀?”

“就是啊,唉,我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想的。没读上自己喜欢的专业,我现在还在后悔呢!”说到这里,言付娟更加郁闷了。

发子叹了口气:“你家教一定很严吧?”

言付娟重重点了点头:“恩,我妈是老师,但特古板!”

发子来了兴致:“我妈也是老师,教小学语文,不过很开放。”说起母亲来,发子的话是一箩筐,于是继续道,“我妈还是我小学班主任呢,我那会儿特怕她。”

“为什么?”言付娟眼大眼睛。

“当时吧,班上几十号学生,你知道的,小孩子特调皮,弄得我妈头都大了,可别人家的孩子又不好过于体罚,于是我妈就想出了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杀鸡给猴看,以示威望!所以只有按着自己的儿子打,但凡我每次犯了错误,她就会用那根御用教鞭勤劳地鞭策我。但小孩子终归玩性大,吓一次只能管几天,所以我的童年过得很有规律,一个星期总要挨次打,现在想想,真是悲惨啊!”

发子讲得声色并茂,逗得言付娟咯咯直笑,她说:“我妈倒不经常打我,只是每天逼着我看书、做习题,我记得那时候大风车放动画片,我特想看,可老妈又不让看,听着隔壁伙伴的欢笑声,那滋味比挨打还难受。”

发子直点头:“对对对,我妈也是,作业不做完不让开电视,记得有段时间放《葫芦娃》,那动画片我超喜欢,于是作业写得特潦草,结果第二天进教室一看,靠,周围的人写得更潦草。结果……我又成了杀鸡给猴看的牺牲品!”

发子边说边比划,不可否认,他很有喜剧表演的天份,引得言付娟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笑完了她才说:“发子,你真逗,看来大家的童年都一样啊!”

发子说:“当然了,虽然我们这年代的人童年没有90后灿烂,倒也懂得自得其乐,自创了很多游戏,比如扇烟盒,你知道游戏么?就是将大人吃完的烟盒做成三角形,然后放在地上将它扇翻。”

言付娟点了点头:“这个我倒不是很了解,我们小时候喜欢跳绳、踢毽子,还有折飞机,飞的时候还总会往嘴上哈一口气!”

发子一撇嘴:“对,至今天我也没闹明白,你说好端端的,为毛非得往嘴上哈口气呢?”

一路走来,两人聊得很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

“好了,我到了!”言付娟耸了耸肩,抿嘴笑了笑。

“恩,那你记得早点休息,我也回寝室了!”发子作了个拜拜的手势,有点依依不舍。

看着言付娟离去的背影,发子差点没把手儿挥断!末了,又才突然如梦初醒地在后面高喊一句:“喂,对了,诗歌写好后,记得拿给我看。”

万米长跑(1)

不久,学校的春季田径运动会来了!

学校开运动会是让人兴奋的,因为这意味着有三天的假期。众人连假期的日程表都安排好了:第一天,磋麻将;第二天,斗地主;第三天,上午麻将下午地主。小鑫说:我们斗地主磋麻将的宗旨不是赢钱、不是赌博,是为了更好地交流感情,更好地融入到432这个大家庭!

话说第一天,安哥屁糊正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电话响了,电话那头的老牛语气有些亢奋,他说:“安哥,快下来,马上就是万米长跑的比赛。”

安哥怒骂:“靠,关我屁事儿。”

老牛继续亢奋:“方小如也参加了万米长跑的比赛。”

安哥那双小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什么,方小如也参加了比赛?”

不等老牛答话,他“咻”地一声就从登子上窜了起来,边跑边嚷:“我有事,你们几个玩!”

众人都来了精神,发子提议:“走,我们也去瞅瞅……”

哪料发子话还没说完,只闻“咻”的一声,其余几人跟得比安哥还要快。

一群人跑到操场边,趴在护栏外,看见方小如站在第三跑道上做热身运动,她今天穿了身浅蓝色的运动套装,没了以往的土气,果真很漂亮。安哥口水直流:“没想到我的女人还是运动健将。”

老牛忙完公务,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一蹦三尺,亢奋得不行。他说:“我们今天要团结一心,为安哥的女人加油。”言罢,便扯着嗓子尖吼道:“方小如加油,我们432支持你!”方小如寻声抬望,一下子就看见不远处的人群中那独具一格的小萝卜头,安哥慌忙挥手致意:“嗨!”

方小如略为一愣,撇过头去。

众人直乐:“看见没,安哥,人家都懒得看你。”

安哥没了口水,有些郁闷,同时自我安慰道:“其实我还是有机会的。”众人疑惑:“此话怎讲?”安哥说:“上次她看见我的时候,是一脸厌恶地撇过头去,这次她看我的时候,只是撇过头去,没有了厌恶,说明她对我已慢慢产生了好感,我还是有机会的。”众人骇然,他大爷的,安哥这孔雀也太开屏了吧?众人没来得及呸安哥唾液,喇叭里便传来一个声音:“请各位选手各就各位!”十名选手们纷纷弯腰做好准备。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比赛正式开始,安哥热情高涨:“快看快看,方小如跑在最前面,快快快,再看再看,她屁股一摆一摆的,好漂亮……”

众人听得都要吐了。

操场一圈是五百米,一万米,要跑上二十圈。

在安哥满是鸡皮疙瘩的解说下,众人的眼神在方小如那瘦小的身上游离,一圈又一圈,不知不觉就十圈过去了。这会儿方小如已累得气喘吁吁,脚步渐渐放慢。安哥表情写满了纠结,众人也跟着安哥纠结。老牛说:“走,我们去给方小如加油。”然后一群人就跑了上去,安哥却很镇定,留在原地没有动。

B栋432这帮男人本就是赖不住寂寞的人,在这热烈的氛围中,他们跟在方小如屁股后面,拳头飞舞得格外欢畅,又蹦又跳:“方小如,加油,方小如,冲冲冲……”

为选手加油打气的一般都是本班的同学,所以432一群老爷们夹在方小如的“粉丝团”中间就构成了一道神气的风景线,其中一个小平头边跑边拍老牛的肩,一脸惊异地问:“老兄,你是我们班的?怎么见着眼生,经常逃课吧?”老牛直摇头,指了指护栏外的安哥后一脸正经地道:“我是方小如男朋友的室友,特意赶来助威的。”小平头看了安哥一眼,嘴巴圆撑:“哦,我认识他,以前还跑我们班上给方小送过玫瑰花。”说到这里,小平头换上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他们聊上了?” 老牛头点得像拼命三郎:“早聊上了,没看见方小如跑得这么拼命吗,这是爱情的力量!”老牛本来是讲个冷笑话,但单纯的小平头显然相信了老牛的话,树在原地,彻底傻了。

又是几圈下来,一群老爷们蹦累了,散了激情,回到护栏外。

选手们还在坚持比赛,但体力已严重透支,方小如累得脸都白了,有些虚脱的迹像。432一群人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忍,大家虽不爱运动,但也有过运动,大一体育4000米考试,累得所有人直骂娘,更何况一群小姑娘跑一万米了!

小广说:“安哥,要不去劝劝方小如让她别跑了?”

发子附合:“是啊,累成这样,再跑估计就奔尸了。”

安哥有些动摇,正考虑着要不要去,突然听见观众席上齐齐发出“哦”的一声长叹。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选手晕倒在跑道上。安哥虽近视,但他可断定那位选手晕倒在第三跑道上……第三跑道上……不就是方小如么?安哥心头一诈,愣了一秒,一个箭步直跨栏杆而去。

方小如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安哥挤不进去,急了。“方小如、方小如。”他在外面徒劳地喊了两遍,更急,卖力地扒开人群,吼道,“让开快让开,我是她男朋友,快让我送她去医院。”人群让出一丝缝,开哥插了进去,可一看傻了——晕倒的女孩哪是什么方小如!安哥错愕,慌忙张望,结果看见“真正”的方小如正立在远方,气喘吁吁的望着事发现场。她看见安哥后,眼神躲避,只顾扭头又跑。安哥追上去,恢复痞子风彩,他说:“方小如你是不是有自残趋向,居然参加万米长跑?”

方小如没有理会,她已累得没有精力去理会。

安哥又说:“你就别跑了,第一名都甩你好远的距离了,我精确估算了一下,你能拿奖的机率比我追上你还要难。”安哥适时地把自己也嘲笑了一番。

方小如疲劳地瞪了安哥一眼,然后开口说话了,尽管声音很虚脱,但安哥还是听清楚了。方小如说:“你可不可不要烦我,让我把最后一圈跑完……”

最后一圈?这已是最后一圈!安哥愣了。

寝室一群人也赶了过来,仿佛是赶上了一场盛大的奥运会决赛,“方小如加油”声喊得热情四溢不绝于耳威震四方,跟着安哥一块手舞足蹈鸡犬不宁鸡飞狗跳。

此刻方小如落后第一名足足有二百米的距离,安哥跳得快要到了天上去,可能是给急的。飞到天上去的安哥得了神经病,抓狂:“方小如,叫你别跑你偏要跑,害得我急得双脚儿跳,要是冠军拿不到,看我怎么跟你闹……”

安哥果真神经病了。小广一巴掌将安哥从天上拍到了地面,他说:“你大爷的,别顺口溜了,方小如奔起来了。”

果然,方小如加快了脚步作最后的冲刺,可惜的是所有选手都已开始冲刺,更可惜的是所有选手所谓的冲刺无一例外地都是在“走”。

没办法,虽然只有短短几百米了,可对于这些早已累得昏天暗地的选手们来说足万里长城那么长。

这把一干看客急得……那叫一个难受,安哥恨得不自己变成方小如,一个箭步就冲向终点了。可惜他不是,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离终点越来越近,眼看方小如夺冠已无望。此时终点方向远远地拉起一块长长的红布,那红布在斑驳的阳光下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很炙热很耀眼。方小如知道,那是为迎接冠军的到来。她是个倔姑娘,有目标的人都是很倔的,也是很可怕的。她突然就快了步伐跑了起来,是跑,不是走。

只有方小如一个人在奔跑,看台上呼起四起,安哥又开始鸡飞狗跳。只可惜结果有些悲壮,方小如到底起步完了,就如刘翔再怎么牛翔,110米跨栏晚了别人90米起步,终究徒劳。方小如慢了第一名一个身位,屈居亚军。

这个亚军让她耗尽了全身力气,在冲过终点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重重地叠了下去。

方小如昏倒了!

“方小如……”所有人脸色急变。

安哥冲在最前面,疯也似的奔了上去!

误会(1)

运动会还有两天才结束,发子却没了打麻将的兴致,原因有二,一是会长三番五次地催他交歌词,说龙曲都写好了,你能不能快点?其二是言付娟和程龙为了配合比赛,这关系好像越来越近了,有几次都看见他们在篮球场花园旁林荫道出没的身影。

发子有些紧张,这言付娟和程龙不会好上了吧?发子开始急了,有几次他都梦见和程龙决斗的场景:迟暮下,大漠孤烟直,自己手持圆月弯刀,身披金山甲衣,孤傲而又冷漠地立于斑驳的城墙之上,城墙的那头,是一男子,他青箬笠绿蓑衣,双手环肩,一脸的坦然。男子说: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为了一件衣服,值吗?发子冷哼一声:抢我衣服者,我跺他手足!男子轻叹:“朋友一场,留一只手行吗?”发子冷漠的笑:“那得问我的刀够不够快。”男子缓缓抬头,望向浩瀚的宇宙,一只秃鹰掠过苍穹,悲啼回荡天际,发子嘴角上扬,拔刀出鞘,霎那间风云突变,只闻“砰”的一声巨响,一道白光暴走天际,继而发子双脚落地,刀回鞘中,作45度弯腰状,一动也不动。时间又回到沉默,只有呼呼的风声飘拂耳际,发子昏昏欲睡中,努力抬眼中,只见对方手中把持一物,那物青烟直冒,对方吹了一口气,一脸的轻蔑:“圆月弯刀再快,也快不过我的洋枪。”然后,发子只觉胸口一热,一股红色液体喷涌而出,他在逆风倒下的时候听见自己的心口回荡着一个声音——听说如果子弹够快,它穿过喉咙的声音像风一般,很好听,可没想到的是,我第一次听到的,竟是自己的声音……

每次发子梦中的情景,都是以自己的完败而告终。这让他很惶恐,就像已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快要跟别人私奔一般。发子想,这样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主动出击。上天是慈悲的,就在发子以何种理由约言付娟而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言付娟却主动打来了电话,她满脸激动的告诉发子自己诗歌在校刊上发表了,发子吓了一跳:“真的?”言付娟:“真的,校刊这会就在我手上,不信你来看。”发子自是求知不得,放下电话后以导弹般的速度飙出门外。

和言付娟一起的,还有她的室友周沁,生得也很乖巧,乖巧得让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想对他进行一番怜爱。同时周沁也很懂事,见发子来后,主动撤离现场。言付娟递过校刊,满是兴奋:“快看,我的文字第一次变成铅字。”发子双手接过,果真看见一篇署名“言付娟”的诗歌,全文如下:

乌藤下

寂寞的小孩抱着吉他在唱歌

哆来咪发嗦 哆来咪发嗦

歌声轻抚大地 歌声亲吻小河

歌声轮回了时间 回到最初的如果

如果当初挥别倔强 是否就拥抱了执着

乌藤下

执着的小孩抱着吉他在唱歌

哆来咪发嗦 哆来咪发嗦

歌声不再寂寞

………

发子看完后冷汗直冒,心里直感叹:孺子可教哇,她这意识流果真意得够艺术识得够实在流得够牛B,自己看了半天,居然一句也没看懂。

发子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说:“好诗好诗,太有意境了!”

得到表扬,言付娟更高兴了,她说:“名师出高徒嘛,还得感谢你教导有方!”发子抓住机会,立马出击,玩笑道:“既然是感谢,那你得请我吃晚饭。”“好啊,吃什么?”没想到言付娟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发子喜出望外,他说:“我不挑食的。”然后他又看了下时间,不到五点,于是又提议道:“这会儿还早,要不我请你去奶茶店,咱们边喝边聊,顺便想去哪吃饭。”言付娟说:“成,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

两人走进奶茶店的时候,最角落里已坐有一男一女,男生眼睛很小,女的眼睛很大,女的作撒娇状,含情脉脉地问对方:“我是你的什么?”男的嘴角扬起一抹肆意的笑:“你是我的优乐美啊。”女的怒目而视,嘀咕:“啊,原来我是奶茶!”男的温柔一撇:“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啦。”于是,女的幸福的沉醉。

发子只觉全身鸡皮疙瘩顿起,同时对那哥们也崇拜不已,这厮还真不赖,都说把妹是门技术活儿,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出几日男的就不再优乐美,而是改口问“有了没”,女的则会一脸羞哒哒地回:“有了,已三个月!”

喝奶茶的时候,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竟有些无话不谈的味道,发子握着上帝的手说:我很开心,我很欣慰!

从奶茶店出来,言付娟问去哪吃饭,发子说去食堂。发子挑了个最廉价的地方只为了博言付娟的好感,好感是个很值钱的东西,但需要培养。

言付娟说:“难得请你吃饭,怎么能去食堂呢?”

“没事,我好久没吃食堂的盖饭了。”其实发子最想说的是,没事,只要是和你一起,哪吃都所谓。

误会(2)

去了食堂发子就郁闷了,这会儿正是吃饭的高峰期,里面人山人海,格外拥挤。可更郁闷的是两人才刚落座,他大爷的程龙也端着盘子过来了。他说:“啊哈,真是太巧了,你们也在。”言付娟一脸高兴的模样,招呼他坐下。

“啊哈,没打扰你们吧?”

啊啊啊,啊你妈个头……发子十万个不爽。

言付娟:“胡说些啥呢,当然不打扰了。”

结果程龙很不懂事的一屁股坐在言付娟旁边,并欢乐地与言付娟对话。

这顿饭有程龙搅局,发子吃得毫不兴致。

回寝室的路上,发子说:“说真的,以前还觉得你挺难接近的。”

言付娟笑了笑:“这是人之常情啊,那时候不熟,彼此间当然有距离。”

发子心头一悦:“听你意思,现在已当我是熟人咯?”

言付娟抿嘴:“当然了,难道你没拿我当熟人看?”

“岂止是熟人,我早已拿你当朋友看了!”说完发子内心竟有些小小的澎湃,人总是这样,给点阳光就会灿烂,发子自信的力量陡然提升,甚至有股调情的冲动,但终究是冲动,很快就灭了,但他还是开玩笑道:“其实我觉得咱俩还挺聊得来的,要不我委屈委屈……请你谈场恋爱?”

发子怎么也没想到,此话一出,言付娟脸一下就拉黑了,一脸愤怒地盯着他。这让发子的心如临深渊,忙结巴着解释:“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言付娟“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怎么,就只能你开玩笑?”

发子长长地舒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生气了。”

言付娟抿抿嘴:“才不会,我像那种小器的人吗?”

发子回:“当然不像,不过说真的,我才发现……你凶……真好看!”

发子说这句话本没有错,可错就错在说话的时候低着头,结果言付娟也顺着发子的目光看了看自己那凸起的“胸”后,耳根瞬间通红,红得像个大苹果,她一阵慌乱,忙说:“我、我有事先走了。”然后急急地就走掉。

发子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反映了过来。然后愕然地愣在原地,脸都绿了。

我……我……我不是那意思……

我……我不是说你“胸”好看

飞来横祸,发子很悲壮,他大爷的,我成流氓了!

夜风暖暖(1)

方小如昏倒后在医务室躺了整整十个小时,安哥一直守候着,尽管其间方小如的室友几次要求顶班,都被安哥给打发掉了。安哥知道一句名言:明智的人总会抓住机会,把它变成美好的未来。至于是谁说的……安哥怒了,别******问我,反正是名言。

凌晨一点,方小如醒了。在昏昏噩噩中清醒过来,她看见安哥,十分惊愕万分的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但她看见雪白的床单后,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方小如立马有些不安。

此时的安哥正倦在椅子上睡得正酣,那独具一格的小萝卜头横跨半空,一点又一点的打盹,很不雅观。

方小如醒后便没了睡意,她本想下床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但她不想惊动安哥,确切地说是怕惊动安哥,这个小萝卜头醒后,她会觉得难堪。她便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数绵羊,想再次放睡,可数着数着,她觉得肚子有点饿,口也有点渴,一天没吃没喝了,也难怪。方小如决定冒险起床,悄悄倒杯水喝。她小心翼翼地咬牙翻身,可床还是发出“嘎吱”的一声响,响声分明没有逃过安哥那肥大的耳朵,方小如看见安哥的手一颤,吓了一跳,慌忙倒头又假装睡去。

安哥果真醒了,他揉揉眼,盯着病床,轻唤了两声“方小如”,可方小如没反应。他打了哈欠,又抹了嘴角的哈辣子,准备继续打盹。可才刚闭眼,却又听见了“咕咕”的响声——这是从方小如肚子发出来的,她确实饿得厉害!

安哥睁大双眼,彻底没了睡意,这“咕咕”声不是方小如发出的又会是谁?这屋里就只有她和自己!于是安哥竖起脑袋直愣愣地盯方小如,一秒、两秒、三秒……方小如着实没有表演的功底,假睡的时候眉毛还在那里跳啊跳。

安哥挺没心没肺地掷了句:“别装了,饿了吧?”

方小如瞬间耳根通红,可她依旧没睁开眼睛。

安哥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小样儿,你就装吧。他没急于拆穿对方,而是向身后扭头望了望——方小如的对面还有间床,床上空空如也,没有病人。安哥是个挺会自娱自乐的人,他不想拆穿是因为更喜欢别人不打自招。

于是安哥开始了自娱自乐的表演。

安哥走到空床边,一脸惊讶的说:“哟,老人家,你也醒啦,是我吵着你了吧?”

都说了是空床,当然不会有老人家,安哥在演独角戏。

他又说:“哦,您想上厕所,来,我扶您。”

然后安哥作60率腰状,扶着“老人家”前行。边走还边说:“厕所在门外巷道左边,您自己小心点。”

方小如半眯着眼,眼前的情景让她毛骨悚然。安哥哪里扶着什么老人家,明明是扶着一团空气……方小如背脊都凉了……

安哥表演还没完,拉开门的时候,他点头哈腰:“老人家,我有点饿,得下市区卖碗粥,您现在醒了,就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我女朋友吧。”安哥特意将“女朋友”三个字加大的语气。

“好呢,麻烦您呢,回头见。”安哥的表演堪称影帝级别,说完他拍拍屁股就要走。说时迟那时快,背后的方小如“嗖”的一声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你你你……你去哪里。”

那声音又急又大,还真把安哥吓了一跳。

安哥回头,十万分的诧异:“哟,醒啦?”

方小如没有回话,还是给吓的。你这天煞的安哥呀!

“我下市区买粥,你要不要跟着去?”安哥说得漫不经心。因为他知道,这话一落地,方小如准得慌乱系鞋带。

夜风暖暖(2)

安哥从车库里取出奔驰,身价得到了证明,很是得意,他打开副座,吹了一口哨:“上车!”其实方小压根就不知道何谓奔驰何谓宝马,她只知道卡车货车客车还有火车。

香车美女,静夜明月,还有车厢里那轻缓的音乐,这一切交融在城市若及若离、飘渺虚幻的霓虹灯下,令人恍惚,令人迷恋。安哥甚至有那么一秒的错觉——人生若就这样定格,足矣!

安哥正陶醉的时候,方小如侧过头,她问:“你刚扶老人家上厕所了?”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舌头还有些打结。

安哥一本正经:“是啊,怎么?”

方小如立马变得有些惶恐,安哥不等他回话,又开始自娱自乐:“这人吧,有时候笨了,还真是拿她没办法。”说完安只顾坏笑。

方小如一脸迷惑,安哥更乐了,继续兜圈子,问:“那啥,你倒说说咱们学校的医务室,平时来的都是哪些病人?”

方小如说:“学生。”

安哥满足地点头:“就是,病房里突然多了一位老奶奶,好……奇怪!”

方小如起初没明白,但看着安哥憋着笑,于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又是他在使坏,方小如有些恼,但又无处发泄,只得将头狠狠扭向一边。

市西路有一家粥店,通宵营业,老板是一对年过七旬的老夫妇,他们此时正忙着生火熬粥,再过不久天就大亮了,那时正是卖粥的大好时机。

安哥将钥匙扣放在食指上转圈,哼着小曲走到店面,冲里面老妇道:“吴婆,在忙啊?”

吴婆回过头,看见安哥,露出慈祥的微笑:“小伙子,是你呀,好久没来了?”

以前和赵之雅恋爱的时候,安哥经常带着她在市西路一带窜流,无意中发现这家粥店味道很是可口,从此两人就成了这里的熟客。

安哥嘻皮笑脸:“这不饿了嘛,就想起吴婆你的粥了。”

吴婆抹了抹手,招呼安哥坐下:“你这小伙子,要是再不来,我这老骨头都快不记得你咯。”完后她才看见门外的方小如,忙又招呼她坐下,安哥忙抢先介绍:“我妹妹!”

吴婆虽老,思想倒也跟上了潮流,深懂“妹妹”两字的精髓,也不拆穿安哥“你换女朋友啦?”只心领神会般地慈眉一笑:“你们喝什么粥?”

“我老样子,皮蛋肉丝粥。”安哥说完把头望向对面的方小如:“那啥,你呢?”

方小如把眼放在墙上的粥谱单上:“我要碗小菜粥。”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粥就放在了桌上,吴婆抬了抬手:“还需要点小菜么?”

安哥伸出两根指头:“两碗咸菜,两个咸蛋,再加两笼饺子。”

不一会儿,菜就上桌了!

方小如显然是饿极,这会儿闻到粥香,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起来,安哥在一旁看得直皱眉,饺子包在嘴巴里涨鼓鼓地道:“你慢点儿,我又没和你抢,吃急了对胃不好。”他那阵势,俨然批评小辈一般,方小如虽没理会,但明显就淑女了下来,安哥说完又忙给方小如夹菜,却被方小如急急一把将碗挪开,她瞪眼回道:“我自己来。”安哥嘴里还鼓着饺子,嗡嗡道:“你这人,怎么就是不领情?”他说话的时候,饺子馅四处横飞,方小如一脸的恶心,将碗护得更牢了。

安哥饭才吃一半,方小如的碗就已见底了,安哥吓了跳,忙回头:“吴婆,给猪再添一碗!”

“你才是猪!”方小如瞪了安哥一眼,“不用了,我饱了。”她气得将碗往桌上狠狠一搁。

安哥用筷子敲打着碗,一脸的戏谑:“你就别逞能了,谁不知道你才吃了三分饱,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安哥“钢”完就没下文了,下一句是什么来着?他一脸的纠结。还好吴婆此时端粥过来打断了他的尴尬,吴婆笑盈盈地站在桌前:“你们年轻人啊,还真有意思,好端端的,却偏要管亲热的人叫‘猪’,我们那会儿,这‘猪’可是骂人的话!”

这话正合安哥心意,他挤眉弄眼朝方小如地笑,方小如却急了,脸憋得通红,慌忙解释:“婆婆,我和他根本就不熟。”

吴婆说:“小姑娘,没关系的,吴婆一辈子就在这卖粥,嘴巴不多,你们不熟,这么晚了还会一起来喝粥?我是过来人,什么都明白。”

这吴婆话真多,方小如彻底急了,还想解释,却被安哥岔话,安哥那个高兴哇,他扯着喉咙:“吴婆,下次我们还来喝粥。”

估计方小如是恨不得呸上安哥一口,她反驳说:“你是你,我是我,哪来的‘我们’!”

安哥一脸的痞气:“啧啧啧,饭还没吃完就要过河拆桥了?”

方小如气得咬牙切齿,懒得和他再说话。

小菜粥热气腾腾,香飘四溢,方小如直咽口水,想动勺子,可又难为情,谁叫自己刚刚说“饱了”来着,她不想再落安哥什么把柄。

安哥也是,在这份上也不说一声“快吃吧,都快冷啦”,这样一来对方好歹也有个台阶下。可安哥不仅不说,还故意吃得呼呼啦啦,让人眼馋。

方小如那个纠结呀——世上最大的痛苦不是你饿了没有饭吃,而是你饿了有碗饭摆在你面前,你却吃不到。终于,方小如忍不住了,“不吃白不吃!”——她一咬牙,仿佛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一般,拿起勺子又吃起来。

安哥斜了一眼,咧着嘴,在心里笑翻了天:小样儿,看你得瑟!

吃饭(1)

自从那句“你‘胸’真好看”后,发子再也没见着言付娟,发子过得提心吊胆,但又不好意思主动给言付娟打话,发了很悲壮,******,莫非自己要倒在这“胸凶气势”面前?

周末,会长又来找发子,说时间不多了,让发子快快写词。发子彻底郁闷了,说实话,当初他天真的以为临时抱抱佛脚也能玩一把“山寨李白”,没想到现在李白不成还“洗白”了。

整个上午,发子都一脸颓废地坐在电脑面前,一会儿百度唐诗一会儿谷歌宋词,就在他快要神经错乱的时候,QQ上一个灰色的头像亮了起来——是吉依!发子这才猛烈地发现,自己和吉依已有好些日子没联系了。

发子喜欢和吉依聊天,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吉依上线了,发子的郁闷去了一半,他忙发信息问吉依在干嘛,吉依说,没干嘛,准备一会儿下市区买东西。发子忙回,啊太巧了,我下午也准备下市区。吉依说我去市西路买衣服,你呢?发子又急急敲着键盘,啊太巧了,我也准备去那里。

其实很多时候所谓的巧合,都是人为的目的性!

下午两点,发子和吉依准时在市西路见了面。好长时间不见了,发子竟发现自己有些想念吉依。两人像久违的老朋友一般,一路谈笑风声。吉依试衣服的时候,老板翘着大指拇对发子说:“小兄弟,你女朋友不得了,实在不得了,太有眼光了,找了位你这么帅的男朋友不说,这会又一眼就挑了件合身的衣裳,我看你就别犹豫了,直接给她包了吧。”发子顿觉双脚离地,快要了飘起来。吉依耳根有些红,她说老板你别误会,我和他是同学。老板“哦”着嘴,表情夸张:“对不起对不起,怨我眼拙,不过你俩站一起实在是太般配了,还真看不出来。”什么韦小宝,什么见风驶舵,浮云,都是浮云。发子飘得都快到天上去了,他豪迈地一摆手:“老板,这衣服包下了。”吉依一脸惊慌:“不急不急,我再四处转转……”

市西路一片热闹的景象,地摊随处可见,破旧的门市边,劣质的高音喇叭里传来的“大出血”“跳楼价”等声音不绝于耳。发子一脸厌恶,指着一卖鞋的门面冲吉依说:“他大爷的,这家门市跳了三个月的楼,每次都说最后一天,结果越跳越精神。”吉依咯咯地笑,她说:“我很喜欢来这种地方,你不觉得这种氛围挺像我们的小县城吗?”发子点点头:“还真像,这里买衣服跟咱们小镇一样,讨价还价讲的是智慧,哪像专卖店,一点激情也没有。”吉依马上换上一脸的成就感:“上次我来这里买衣服,老板喊价500,你知道最终让我多少钱买了下来?”发子说:“300?”吉依摇头,发子又猜:“200?”吉依仍然摇头,一脸的得意:“90元。”发子惊得合不拢嘴,吉依说:“我总结出经验来了,来这种地儿买衣服,得在原价上砍一半再降一半,然后再打八折。”这则经验让发子如获至宝,很快他去买望眼镜,老板说一百元。发子心里飞速盘算:一半再一半,25元,再打八折20元。发子趾高气昂:“老板20块钱卖不卖?”老板破骂:“你怎么不去抢?”发子愕然转头,吉依乐得不可开交:“我刚刚说了,我的砍价经验是买衣服,并且,它也仅限于买衣服。”

买完东西的时候已近下午三点,发子和吉依边聊边逛,一点也不觉得累。在路过一广场时,人头攒动,原来是某玩具厂商在搞活动。活动的内容很简单——三分线外定点投蓝,一等奖是一个大大的玩具熊。那只大熊毛茸茸的,吉依直夸漂亮。发子说你喜欢这大熊?吉依睁大眼睛说,当然了,这么漂亮的玩具谁不喜欢?发子说我投篮厉害着呢,看我怎么给你把这熊猫赢过来。发子说这话的时候自信满满,吉依肃然起敬。发子蹦过去,结果十投一中,拿了个安慰奖,一个很小很小的玩具熊,小得只能挂钥匙链上。发子脸上无光,冲吉依急急辩解,其实我真的挺厉害的,只是好久没投了丢了手感,刚刚看见了吧,我第十个投进了,真遗憾,我刚找回手感比赛就完了。结果旁边一活动的负责人凑过头说,兄弟没事,你可以接着投,每个人有两次的机会,只要十投八中就可以抱走那个价值3000元的大玩具熊。发子望着那个负责人,皮笑肉不笑,你大爷的,没看见我在找台阶下吗?看着吉依满怀期待的眼神,发子只能硬着头皮再上,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发子更上一层楼,十投全不中,但依然拿了个安慰奖。发子一脸的窘迫,很不好意思地望着吉依,吉依早已偷乐得不行,但她还是强忍住笑,冲发子重重一点头,安慰道:“恩,其实你还是挺不错的,只是运气不好。”

一等奖没拿着,发子和吉依一人分了一个安慰奖。吉依把小熊套在手机链上,说真好看,发子也将小熊套在钥匙扣上,心里直臭美,靠,真像情侣档。离开广场后,两人坐在奶茶店休息。发子说晚上请吉依吃饭,吉依说,你送了我小熊,晚上我请客。发子摇头说,别,还是我请吧。就在两人争执间,发子电话响了。一看来电,发子愣了,居然是言付娟打来的,他慌忙冲吉依作“嘘”状。

言付娟:古江发,一会儿有时间吗?

有啊有啊,什么事儿?

言付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晚上请你吃饭。

吃饭?发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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