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先生,在这喝茶之前,晚辈却有一事不明白,但又不知当不当讲,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老先生海量。”
“呵呵,小生但说无妨,老朽虽年事已高,但其心性却随着这茶水的充斥,已然高远,你大可问来就是,老朽自然为小生解析。”
“多谢老先生,晚辈不明白的事为何此馆只有你一人迎客,而且其店面如此华丽堂皇,里面的桌椅却……”
“小生果真是心思缜密之人,如此小事也被其看在了眼里,实不相瞒,这店员招聘之事原本是有的,只不过随着后来的茶道变化,我已然不再看重有多少人来喝茶,所以最后便之声老朽一人孤身卖茶了。
至于小生后面的那个问题,老朽回答也是无用,想必只要小生喝了这杯“骏眉”后,便没约束感触了。”
“噢,此茶如此神奇?那晚辈还真是有些期待了。”
“呵呵,骏眉之名源于真假,真假如同人生,如同人性,小生自行服用吧,老朽先行去洗茶了,等会儿会有贵宾来此,老朽可不敢怠慢了。”
“嗯,老先生自便。”
端起桌上的茶杯,雷云浩放眼望去,其表面上朴实无华,唯有那荡漾在杯中的茶水在层层荡动;茶水之香沁人心脾,水汽好似清晨的白雾般化为缕缕细丝钻进他的鼻尖,带着一阵清新之感悄然落入他的心田,满是滋润。
与其说茶水好,倒不如说这茶香好。
轻轻的将嘴唇靠近茶杯,雷云浩用舌尖微微沾了一小滴茶水,有点微苦自舌尖上敏感出来,随之他又抿了抿嘴唇,苦意消散不见。
神奇,算是雷云浩从未经络过的一段记忆与经历,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尽数倒进嘴中,雷云浩将茶水围住,无尽的苦意像是他人生的经历般,一幕幕不堪的记忆从其脑海中划过。
雷云浩微微闭上的双眼,享受着午间的这份宁静,渐渐开始回首他十八年的种种经历。
而此时,一间温馨的雅房内,一名女子温柔抚琴,带着荡荡的回音漂浮在整座闺院,徐徐清风拂面吹去,穿过精致的木雕窗台,女子的三千青丝悄然落下几缕回荡脸颊两边。
女子面若桃花,俊脸上带有一丝天然的血色绯红,白白的肌肤如同白玉,没有一丝瑕疵,不算瓜子脸,因为她的脸稍显圆润,但却照样美的像是画卷中人,一身轻纱白衣,看起来像是羽纱,而被午间的微风吹起后,羽纱开始摇曳与飘荡,像极了招枝弄舞的枫叶。
“姑娘,快要到你去茶馆的时辰了。”
一声细腻的声音响起,没有打断女子轻柔抚琴,但却勾起了女子的展颜一笑,如同说云儿是温柔而带有气质,那么此女子的笑容只能用甜意来形容。
舒人心扉的甜,一排银牙平整而自然,随后对着那门口传来的声音应声道:“好了,稍稍准备下,我们这就去茶馆。”
“是,姑娘。”
丫鬟的声音悄然传来后又开始有了间断性的寂静,但没过多久,只见那丫鬟的声音再次传来道:“姑娘,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那我么走吧。”
女子微微起身,婀娜的桥段像是仙子,带着优雅的脚步向外走去,片刻见,那明媚的阳光便从房顶上直射而下,秀手微抬,微微身在眉前挡住了几丝光线,对着丫鬟一笑道:“黄荷,走吧。”
于是,女子率先走出厢房,缓缓地穿过府中大院,路过的家丁见状,都生生叫道:“参见姑娘。”
女子听言后,无论是谁,都会对其微微一笑,那份甜意让人感觉亲近而不疏远,所以,这女子在下人的口碑中很好,据说也是这所城池里面出了名的才女。
女子真名“潘夕。”自小喜文,却不爱好灵气的修炼,对此其父亲也是无可奈何,但不管怎样,对于他这唯一的女儿,黎家家主也是宠爱有佳。潘夕自小躯体有些虚弱,所以他父常常劝她修炼灵气,以增躯体健康,但潘夕都会笑着摇摇头。
久而久之,时光转眼十几年过去,潘夕在十五时已经彻底脱离了灵气修炼之道,但无意中的一次却让她又爱上了品茗,如同雷云浩,老者给她的也是一杯“骏眉。”
只不过当她喝入那被“骏眉”后,她整整闭目过去了半个时辰才醒来。
携身走出府院大门,跟在潘夕身后的自然便是其丫鬟黄荷,羽纱长飘,在艳阳中行驶的风总是那么肆无忌惮,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有规有矩,充满清新。
莲步一步步离开了府院,两道婀娜的身影转过街道,其目的显然便是雷云浩的所在的这家茶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后,女子终于来到茶馆门前。
丫鬟黄荷微微搀扶潘夕走过了石墩,而就要跨门而入时,黄荷却大声对着里面道:“茶翁老先生,我家姑娘又来喝茶了。”
“哎,来啦。”
回声应话的同时,茶翁准时的将手中木盘端了出来,满目笑容,他似乎看见潘夕就如同看见自己的女儿般,这此刻,他仿佛年轻了十岁。
“谢谢茶翁。”
潘夕没有嫌弃长凳破旧,悠然坐下,随之丫鬟黄荷接过木盘中的木架子,为其倒起了茶水,水到渠成,黄荷倒茶的熟练程度看的出潘夕来这里喝茶的次数已经多次,但就在茶翁离去后,她转头赫然便发现了那正在闭目养身的雷云浩。
“茶翁,那位是?”
茶翁听到潘夕之言,转过有些枯朽的身躯,随之一笑道:“姑娘,他是午间刚来的一名小生,自从喝了第一口‘骏眉’后,一直过去了三个时辰也没醒来,呵呵,或许他和姑娘一样,都是性情中人。”
“噢?三个时辰,那倒是有些奇特了,我都好久没喝‘骏眉’了,下次来茶翁便给我准备‘骏眉’吧,这云深喝的久了,心里空荡荡的。”
“是,那下次老朽便准备‘骏眉’恭候姑娘了。”
说完后,茶翁逐步离去,背影中带着一份沧桑,潘夕每次见到他后都会觉得异常亲切,或许是因为他此生都与茶水为伍吧,只是潘夕并不知道茶翁其实是个看不透茶水的人。
微微举起手中的杯子,‘云深’茶水不同骏眉,骏眉表面太过苦涩,只有让人感悟了真假之境后,才会变得甘甜,而‘云深’本身就是无比甘甜的,适合女子去品,微微抿了抿细唇间的茶水,潘夕划过一丝甜意。
这一幕,在每次品茗时,黄荷都会问潘夕道:“姑娘,这茶水不就是带有一点味道吗?为什么我喝了就只有甜甜的一种感觉,而你喝了就好像得道成仙了般呢?”
对此,潘夕都会纵然一笑,带着感化黄荷的微笑,解释道:“那是因为你没把自己的人生带进去一起品茗,所以你感觉不到它的那份真实,只是品出了它的本质而已。”
唯独这次,黄荷却没有问话,坐在一旁,默默的端着杯中之水开始品茶,对于这种沉浸的时光,潘夕很喜欢,甚至说她很爱这种透着世界的白。只不过由于雷云浩的存在,此次却突兀了这个透亮的世界。
不自觉的将目光看向雷云浩,潘夕发现雷云浩的紧闭双眼的样子其实很好看,说不出的感觉,或许第一眼望去的雷云浩很大众化,甚至在谁的身上都能让人看到雷云浩的那份似曾相识,只不过对于看久了的人来说,雷云浩是具有吸引力的。
雷云浩很耐看,如同他的母亲蓝芸,蓝芸很美,所以才会被其父亲黄子轩看重,只是唯一让雷云浩不解的是,为什么他的父亲有了妈妈后还会去寻欢作乐,甚至在自己出生后的那一天,他都不在身边。
“也许是父亲忘了还有妻子。”这是雷云浩心中最好的理由,他不恨父亲,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该去恨他,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命运太过凄凉,甚至还牵绊了母亲。
所以雷云浩很坚强,自小如此。但闭目双眼的他在三个半时辰后,胸口忽然一阵汹涌,带着一股逆意,一口心血止不住的从其喉间涌出,瞬间“噗”的吐在了眼前的桌面上。
这突然其来的一幕,瞬间便惊呆住了一直看着他的潘夕,用手僵硬的碰了碰旁边的黄荷,潘夕面色呆滞而带有错愕,黄荷顺着潘夕的目光望去,顿时止不住脱口而出道:“啊……茶翁,你快出来,那位公子喝了你的茶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