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呼,黄荷秀手掩嘴,带着一份与潘夕相差无几的错愕,随之后面的茶翁快步走了出来。
同样面色惊愕,茶翁苍老的双目紧盯在了雷云浩身上,但雷云浩在吐出一口鲜血后,其躯体的气息却依旧絮乱无比。
面色痉挛,雷云浩脸颊上的青筋来回挪动,像是一根根粗壮的蛔虫,带着他不断反观层叠的脸皮,其额前的汗液直直滴落。
许些时候,喉咙一甜,雷云浩顺着经络上传来的逆意,再次吐出一口精血,只不过这一口鲜血的颜色艳如漆墨,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会觉得这根本不想血迹。
血液同样洒在了木桌上,带着阵阵还未散开的温度,随即木桌直接化为齑粉,消散在了茶馆内,这一幕,使隔了两桌资源的黄荷与潘夕都是一惊,而且带着自身的躯壳不断收缩,似乎在害怕雷云浩会将血液喷洒到她们的身上。
“姑娘,这公子怎么这么奇怪。”黄荷的声音中带有一丝胆怯,确实,对于一个平日只知道忙里忙外,唯命是从的丫鬟来说,见到别人这一幕,害怕也是在所难免。不过好在潘夕虽然自己不喜练气,但对于眼界却是高人一等,毕竟她的哥哥也是位值得他骄傲的灵者。
于是便接下黄荷的疑问道:“或许,这位公子喝了骏眉后,正在化心吧,当时我也用了很久才看透人性的真假,不过这期间自然是会有反映的,只是我料想不到这位公子对骏眉的感触如此之大,或许在他面前,我也只能望尘莫及了。”
“这么厉害?这位公子竟然连姑娘都如此夸耀,看来确实与众不同了。只是我怎么看他,都觉得他没特别之处啊。”
“呵呵,他很特别。”
突然接过话语的是站在一旁茶翁,其目光一只未曾从雷云浩身上离开过,带有一份赞扬与寓意,其意思很明显,雷云浩不是常人。
“老朽想他也快要苏醒过来了,真不知道他醒来后会懂得多少,这小生是老朽卖茶五十余载最看不透的人之一。”
“能得茶翁如此赞扬,看来这骏眉,公子也喝到了真实之处。”潘夕说完后,带着甜甜的笑意随即看向那雷云浩,而茶馆也在这时间沉浸了下来。
午间过后,夕阳普照城池,带着一份斜射穿进茶馆的慵懒光丝,使坐在长凳上的黄荷早早便睡意十足,看着不时打着盹的黄荷,潘夕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但其好奇的目光却一直雷云浩,而又在过去的一个时候后,雷云浩也是苏醒了过来,微微撑开双目,一双血眼的眸尽显出来,带着一份杀意与特别,潘夕见状后俊脸未便,没有丝毫惧怕,直觉上传来的感觉让潘夕目光移不开。
雷云浩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小茶壶,其壶中的茶水早已冷却,而握在手心的杯子,难免遭到伤害的化为了粉碎,微微叹了一口气,雷云浩仿佛走过了一世轮回,但如果熟悉的人会发现,他的气质又发生了许许变化。
带着五分沉稳,三分睿智,一分了然,还有一份沧桑。
雷云浩的微扫下目光,脸上一片严峻,随之也自然瞧见了桌面上的满桌血迹,血迹里有着他的悲伤,有着他的难忘,还有着他生前纠结于心的种种经历,只不过在平静后,他已然尽数的驱除了这些,可以说,现在的他已发现了人性的本质,甚至看透了自己。
没有怨恨,只有惦记。真便是假意的结束;假,便是真意的开始。”
微微站起躯壳,雷云浩右手一闪,一枚灵核悄然献出,不管怎么说,他都认为自己不仅喝了茶水,甚至还毁了茶馆的桌子与茶具,赔偿是必然的事。
只是让他想象不到的是此刻茶翁却走了出来,对其道:“小生醒了,呵呵,花了半天时间去感悟真假,想必小生定然有所收获。”
“多谢老先生的骏眉让小生看透了许多,受益匪浅,但大恩不言谢,这灵核便当作是小生的茶水费吧。”说完,雷云浩便将手中的灵核递给了茶翁。
“小生说笑了,出门之人遇炎日天气,讨杯茶水喝自然是有的,你这灵核还是收好吧,这东西对于老朽而言也是无用,更何况你的茶水费那位姑娘已经帮你付过了。”
“嗯?”茶翁的话让雷云浩心头已一惊,随即顺着茶翁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远处的木桌上正坐在两位女子。
两名女子年轻貌美,一位打着许许垂头睡意,看起来颇为懒散;而另一位则是双目注视着雷云浩,带有嘴角显献出的天天笑意,仿佛她永远都这么的美不胜数。
雷云浩没有犹豫,逐步向其桌边走去,带着一声儒雅之声,勾手向着那潘夕道:“多谢姑娘方才结账,这枚灵识就当在下还之。”
说着,雷云浩也没有待潘夕开口便将灵核放到了桌面上,潘夕甜甜一笑,顺眼美眸看向那发着许许光丝的灵核,轻笑一声道:“公子可知这枚灵核的价值足矣买下整间茶馆,你若将此灵核交还于我,那小女子岂不又要欠你人情了?”
“别人欠我人情,总比我欠他人人情的好,况且我已经欠了别人太多,不想再欠人了。”雷云浩的话大有深意,虽然潘夕并不知道他嘴中的别人指谁,但其包含的那层意思她又岂能不明白,没有多言,潘夕微微拂手拿起灵核,将之收入了囊中。
雷云浩见状,也没有再理会,而是对着那茶翁拱手道:“老先生,现茶水已喝,晚辈也该是时候离去了,多谢老先生的骏眉让晚辈感悟至深,如若有缘,定当再次拜访。”
“嗯,小生对骏眉如此深爱,老朽便再赠你一些。”说着,茶翁的手轻轻一挥,便凭空出现在一只无比精致的香袋,没有多言,直接对着雷云浩扔了过去,而雷云浩也没有做作,一把接住后,将之收入了储物镯。
“那便多谢老先生了,晚辈告辞。”说完后,雷云浩没有一丝停顿,对着茶馆步行离去,一眼间,便离开了整条大道。
“既然如此,茶翁,那我们也告退了。”
潘夕转头看向茶翁,随即甜甜一笑后便叫着黄荷一起走出了茶馆,只不过此时的大街上已经熙熙攘攘,随着夜幕的降临,一道道华丽的灯火也是浮现而出。
“姑娘,那公子真是好生无礼,从奴婢跟在姑娘身旁开始,黄荷便见所有公子见到姑娘都是分外讨好,而且哪个不是在献殷勤的,但唯独这位公子却对姑娘冷言冷语,甚至连那点茶水钱都还要计较,真是太无礼了。”
“呵呵,黄荷啊,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这位公子虽说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总好过那些死缠烂打的无赖与痞子,而且我看他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无礼,难道你没发现他对茶翁的态度可是真心尊敬的吗?”
“姑娘说的也对,嘿嘿嘿,这公子与那少城主比起来,确实好了无数倍,只不过姑娘你再有半年就要嫁给那无赖了,哎,到时黄荷就不能照顾你了。”说到这里,黄荷的眼眶便逐渐开始湿起来,一旁的潘夕见状,急忙劝说道:“不会的,虽然这是父母之言我不可违背,但黄荷也可以和我一起过去啊,这样你不就又可以和我在一起?”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呵呵,还是姑娘聪明,哎,如果要我嫁给少城主那纨绔子弟,我还不如愿意嫁给方才那位公子,至少他看上去舒服的多,姑娘你觉得呢?如果要是你在他们两人里面选一个,你会选谁?”
面对着黄荷玩笑般的问题,潘夕的心中也禁不住的一阵娇羞,而且那原本有些绯红俊脸更是直接变成了红苹果般,带着一声如同蚊子般响的声音怯怯道:“或许我也会选择哪位公子吧。”
“哈哈哈,好一个我也会选那位公子。”
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其笑声却是让潘夕听言有些怒极而笑之意,转过尚未退却的俊脸,潘夕赫然发现这眼前的男子便是少城主,只不过此刻的他却没有往日那般的巧言风流,因为在他的头颅上,正包着一层厚厚棉布。
“受伤了?这家伙往日里简直如同帝王,谁可以让他受伤?哼,也好,至少比他没受伤的好。”潘夕在心里一声嘀咕后,其脸色更是直接冰凉了下来,仿佛不想理会少城主,拉着旁边的黄荷手臂道:“黄荷,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