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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下山

日头刚起过山头,斜斜的从窗台照进屋子,沈逸宁俯身站在床边收拾包袱。“逸宁!”少女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起床啦!”

他扬眉一笑,放下手中的包袱,起身开门。

夜遥怀抱着几件衣服,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抬了抬手示意:“喏,这是我为师傅新做的的衣服,本来打算孝敬他的,他又没回来,就还没用上。正好你的身形和他差不多,你出门在外的,包袱里居然也没件衣裳,就先拿师傅的衣服走吧。”

沈逸宁朝她笑笑:“多谢。”侧开身子让她进屋,夜遥径自走到床边,将衣服往床上一放,一边说:“客气什么!”他又是一笑,随手带上门,也走了过来。

夜遥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这个是我昨天赶急帮你做的药丸。你的毒是清了,我怕有个万一,你还是带着每天就着水服用一颗,一定要记着。”

“嗯……还有……”夜遥走到桌边坐下,支着脑袋看着他收拾东西,一边细细回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想了一遍,她能准备的东西就这些了,该有的东西他都有。他昏迷的时候她曾看过他的包袱,一大把的银票,就算没有的东西,他到了安镇也能自己买。

“唉……都怪师傅没事设那么多讨厌的东西,外面的人都进不来,我又……”没银子,寸步难行呐!

“现在你又要走了,我又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一座山了……”夜遥说着,又开始叹气,“唉……”

沈逸宁回头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摇头轻笑。可惜他此次行动颇有些危险,不能带她下山。

叹够了气,夜遥伸出一只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的画圈圈:“我昨天很忙呢!又是帮你赶制药丸,又是帮你准备干粮的,你说,你该怎么谢我?”

沈逸宁收拾好包袱,拎着走到桌边,放下包袱坐下,学她的样子支起脑袋,微笑着看着她:“嗯……是该好好谢谢你。你说,我该怎么谢你?”

不单是她做的那些药丸干粮,还有她对他的救命之恩,对他多日来的细心医治。他还能做什么才能足以表达他的谢意。

夜遥看着沈逸宁那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像是一潭宁静无波的深水,瞬间有种被吸进去的感觉。她有些不好意思,放开撑着脑袋的手,清咳一声,很认真地对他说:“你昏迷的时候,我看了你的包袱。”

沈逸宁不以为意的看着她,也放开撑着脑袋的手,伸手为为她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又自己倒了一杯茶,依旧是一副微笑的表情看着她。

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很不好意思的开口:“里面有一块黑色的玉石,形状古怪有些的那个……你能不能送给我?”

他手一抖,杯中的茶险些洒出来,依旧在看她,却敛起了笑意,剑眉微拧。

夜遥看见他神情骤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慌乱,连忙放下茶杯,语无伦次起来:“呃……我只是问问而已,没有真的想要,你不给也可以……呃……不对,我确实很想要……你……我……”

沈逸宁看着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抬起头来看她,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哦?不知夜遥究竟要是不要?”

夜遥觉得他语气颇有些发冷,无端感到一丝气恼,只好无奈的回答:“你给,我就要,不给……”她咬咬牙,“那就算了!”

沈逸宁不禁有些自嘲:眼前这个女子救了他的命,她一个弱女子竟然能不问来历的收留自己,若要图谋什么,她早该在他昏迷时动手了。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此次的遭遇定是遭遇了他人的阴谋,可他既然直觉般的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现在难道他是在将防备人心的一套用在她身上吗?

他放下茶杯,认真的看着她道:“你要这墨玉匙究竟有何用?”

“墨玉匙?”原来那东西叫墨玉匙啊……

夜遥支支吾吾:“我只是喜欢,收集玉器什么的……”

沈逸宁也不揭穿她,依旧是一副认真的表情看着她:“不是我不愿给你,只是这东西很重要,你却得之无益,我不能给你。”

得之无益?夜遥看着他那幅认真的表情,眨眨眼睛,谁说她得之无益?有益的,相当有益。

夜遥腹诽:那东西对你重要,对我就不重要了么!早知道应该趁着你昏迷的时候偷偷的把那块墨玉匙藏起来了。她暗自叹了口气。

沉默了片刻,沈逸宁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来,递给夜遥:“你若真喜欢玉器的话,这块便送给你。”

夜遥无意识的接过玉佩,质地细腻,白如凝脂,触手温润。整块玉并未多加雕琢,只是淡淡随着玉型简单的勾勒出一个轮廓,雕刻与玉型两相结合,生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端庄,细细的一看,玉中隐隐刻着一个沈字。一看就是极好的玉器。

这玉……夜遥满脸惊讶的看向他,对上他平静的眼,张了张嘴,还是作罢。连忙将它扔回他手中:“太贵重了,我不要。”

沈逸宁淡笑:“你救了我的命,我不该报答你吗?还是……你觉得这玉比我值钱?”

夜遥愣了愣,他又把玉放回她手中:“收下吧,我是真心谢你。”

点点头,夜遥也不再推辞,伸手收下了那块玉:“嗯,那多谢了。”

其实她还是更想要那块墨玉匙,实在不行,给她银子也不错的。

暗自又叹一口气。

“走吧!”夜遥站起身来,拎起桌上的包袱,扔进他怀里,“我送你下山。”

还要送他下山?沈逸宁站在原地怔愣了一瞬。夜遥走出去几步又转过头看他:“愣着干什么?没有我带路,你可下不了山。”

牵着马随着夜遥的带领一路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走了许久,沈逸宁奇怪的发现从半山腰的药庐起,整条路上他都再没有见到过一户人家,忍不住开口问道:“夜遥,这山上只有一座药庐?”

“嗯。”夜遥头都没回,“我跟你说过啊,这整座山都是师傅霸来的。不光是这座山,你看,还有那边、那边,还有逸遥谷,这一片全是。”

沈逸宁惊异,问得有些艰难:“这么大,全是你师傅……霸来的?”

夜遥笑:“很奇怪是吗?我昨天不是说了,师傅在这山上大大小小白了无数个阵法。……算了,说也说不清楚,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路走到一片林子前,夜遥转头对逸宁笑:“我随着我一起走,记住,一步也不能踏错。”

说罢,她暗自认准了方位,向前踏出两部,又转身向右迈出三步,顿了顿,再次向左回转七步……

沈逸宁顿时愣住,好熟悉的阵术!他一边随着夜遥的脚步,一边在心底默念着万分熟悉的口诀。

就这样一直似曲似折绕着林子走了两百余步,片刻之后,便走出了林子外头,回头一看,身后的林子竟然瞬间不见。

夜遥调皮的向沈逸宁一笑:“瞧见没,这山脚四处遍布了大大小小诸如此类的阵势,外面的人一般进不来的,偶尔有闯入者,弯弯绕绕的也都会绕回去,这就是我师傅霸山为王的方法。”

沈逸宁心头巨震,对夜遥的话语恍若未闻。

夜遥见他顾自凝眉思考,也不打扰,又带他走到了一处密林前。依旧与开始那一处林子分毫不差,从林外看去,只觉得树木繁茂,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叫人无法望见尽头。

正欲向前走去,沈逸宁拉住他:“夜遥,可否让我一试?”

“你?”夜遥惊异地瞪眼,“刚才那处是这山上最简单的一处阵局,这一出林子看似与刚才一处相同,但其中变化万千,比那一处不知遥难上了几倍,你……”

沈逸宁淡淡的将目光投向林子深处:“我对奇门遁甲之术也略通皮毛。”

“可是这阵法并不同于寻常后天方位八卦之术,处处与之相胜相克,若是按寻常方法推算必然一错再错。这是我师傅闲来无事自创的些法子,从未外传,纵是你精通奇门之术,又怎能破阵?”

特殊阵势,独门自创,从未外传……

沈逸宁只觉全身肌肉绷紧,心内翻江倒海,紧抿双唇,半晌不语,隔了许久方才徐徐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复而缓缓睁开,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目光却炯炯的透出了一种坚定:“不妨一试。”

夜遥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再阻止,牵过他手中马的缰绳,走向一旁静静观看。

他竟然真的按照方位部署分毫不差的走了过去,一开始夜遥还在旁边静静观看,想着一看见他出错就上前去把他给拉回来,可他竟然一步一步分毫不差的走过了整个阵势,她不由得愣在了那里。直到他破了所有方位,转过身来,默默地看着她。两人隔的并不遥远,她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连忙牵起马穿过了阵法,走到他面前,他早已收拾好表情,微笑着看她:“夜遥,我也能过呢。”

夜遥傻傻的点点头:师傅那个糟老头子,牛皮算是吹破了,布下的阵仗号称是无人可破,原来只是欺负这穷乡僻壤的乡亲百姓。看吧,来了一个高手,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给破了。

她不满的撇撇嘴:“走,前面还有好多不同的阵势,你去把他们都给破了!”等师傅回来,她得好好嘲笑他一番!

沈逸宁果然把剩余的大大小小数十个阵势尽数破解。随着他所破阵势数量的增加,夜遥先是惊异,再是不满,然后兴奋,最后竟丝丝毫毫的察觉出气氛的不对:沈逸宁竟然一直都在笑!虽然他的笑从来都像是长在嘴边的,但那些笑容有淡然的,有真诚的,有自嘲的,有开心的,也许最多的是掩饰他冷漠疏离的工具,可那些笑容从来没有有一个是像现在这样的,夹杂着喜悦失落嘲笑寂然。越到后面,他的笑容越深,竟生生的让她感觉到一丝寒意。

整个下山的路途,沈逸宁一直沉默,夜遥也是难得的安静。

“逸宁……”

“夜遥……”

一直走到山脚,即将离别的路口,两人却同时开口。

沈逸宁沉默的看着夜遥,示意她先说。

“呃……其实没什么,你说吧。”她隐隐也猜到了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还是决定咽下去。

“夜遥”沈逸宁却踌躇了许久,方才缓缓开口,“可否告诉我你师傅的姓名?”

夜遥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姓名?”她笑,“我不知道啊,师傅他从没有告诉过我他的真名。”沈逸宁的目光黯了下去。

“不过师傅他很奇怪,不是出家人,却只给自己取了个‘法号’,叫守拙。”夜遥偷偷觑了沈逸宁一眼,忍不住又补充道。

“哦。”沈逸宁似乎没有表情的应了一声,淡淡的看向天际,“时候不早了,夜遥,你回去吧。我们,就此道别。”

“嗯”夜遥深深的看他一眼,乖巧的转过身子向来时的路走去。沈逸宁默默站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又过了许久,一口气徐徐的从胸臆中叹出,他缓缓转身,转身跨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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