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同这两天跟晓青和秦然住在一起,本来应该很热闹的,但自从那天晚上回来三人的话不多,秦然心里是极力支持苏智宸的,可她又不能说,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提他色变。
杨旷对晓青是真好,每天都带好多东西,穿的,用的,吃的,温柔细语的关心。晓青是看在眼里的,她不可能一点心都没有,她心里很感激他,特别的感激,却不敢轻易接受。她似乎还想起苏智宸那晚近乎野兽的咆哮,让杨旷离她远一些,在她的印象中,苏智宸发飙的事情很少,有三次,一是那次自己的玩笑要跟他同居,再一次就是沈之衫伸手掐她,最后一次是自己差点被车撞了。晓青知道只要他一出脏口,那就是他真怒了。
三个人在这里闲扯着,不知觉却又提到了晓青感情身上,舒同说:“晓青,你不是真的答应杨旷吧?”
“怎么了?不可以啊?你以前不是挺夸他的吗?”晓青很不在意的说,舒同叹了口气说,“我当时夸他是想你跟苏智宸分手,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已经没了可能,我也不太喜欢杨旷。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不想你再受到什么伤害。”
“怎么不一样?我觉得他挺好的,看,还给我买双鞋呢,还有这些吃的。”晓青故意调笑的说。
秦然忍不住说,“苏智宸给你买的东西也很多啊。”
晓青听此收起了笑容,低头不再说话。
舒同有些指责的说,“妹妹,你看你这脾气,不能让人提啊,一说就生气?”晓青幽幽的说:“我早就发现我是个坏人了,杨旷家很有钱,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穷怕了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如果妈妈在天有知道我变成这样,估计要打死我了。”
“晓青,你不要再这样神经兮兮了,不就是一段感情吗?像我,惠志,跟别的女人出国,黄齐,我多爱他,不照样跟别人结婚了?刘宪晟,他不也是个骗人的坏蛋吗?我以前都以为天大的事,现在想想一切都是浮云,根本不值一提。”
晓青看见秦然说完这些笑了笑,很释怀的笑,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她那么坚强,也不会这样轻易的忘记什么,像她这样的人,云淡风轻时,任何事都不重要,一旦做了什么再也不会割舍掉,如果要割掉,就会鲜血淋淋。
天气更热了,晓青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被老板那么强的剥削身子更加受不了,每天还有供货的人过来,超市就她一个女工就算送货的人再怎么帮他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差点晕过去,老板娘看见晓青脸色苍白如纸也有些担心,她说:“晓青,超市人多先去帮帮老头子。”晓青微微含笑点头,她的口气很冷漠却能感受到关心。
超市有空调,老板娘故意放台上一杯王老吉,晓青拿起它走到空调吹着冷气,笑道:“徐阿姨,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爱喝凉茶?”老板娘可能看不惯晓青这样笑嘻嘻的模样,有些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赶紧干活。”晓青点点头,调皮的做一个OK的手势。
这几天她再也没有这样开心过,每天备受煎熬,苏智宸那悲悯的眼神黑夜里绕在她的眼前,几次她都会哭醒,吓得满头大汗。晓青知道曾经那个人多么的用心,多么无私的宠溺,她这样伤害他,苏智宸会怎么样?背叛对于他来说是不可原谅的。
晚上苏智宸过来了,前几天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她也故作没有看见,秦然想管好像很想把她推到苏智宸身边,每到这时,晓青就说:“快走吧,天黑了。”
而今天秦然并没有过来,苏智宸见到晓青就拉住她,很激动的说:“管晓青,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不许工作!”晓青挣开理也不理就走,苏智宸凝紧眉头沉下了气说:“晓青,一切还能挽回吗?”
管晓青鼻子一酸,她不能下定决心,她没那个本事再说一遍那天的话,“你何必这样?我们相互折磨的太久了,分开吧,你好,我也很好。我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生活,很实在,再也不会虚无缥缈。”
苏智宸听着这静静的话语,吐出一句,“虚无缥缈?”然后就默默的离开了,他很瘦,瘦的几乎衣服都撑不开,晓青上前快速走过去挡住他,有些哭泣的说:“苏智宸,你以前说过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现在还有用吗?”苏智宸看着她,深情的看着,“你答应我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对待自己,不要再这个样子了。”
苏智宸轻轻的说:“这是我的报应,我对不起你,我罪有应得。”晓青摇摇头,“不是,是我不好你才不喜欢我,从小就没有人像你那样包容我爱我,就算你跟我分手了我也不恨你,我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要是我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害你,我会怨我自己,而不是把这一切推给你,或者是妈妈。”
苏智宸伸手擦掉她的泪水,他的指尖异常的冰冷,却很轻柔,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配不上你,我做了很多适得其反的事情,伤害你,伤害你的家人和朋友。放心,今天我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以后”苏智宸顿了一下,“以后我会永远消失,永远都不会让你看见我。”
阴沉的夜晚在这悲悯的说话中下起了雨,或许夏天的天气真的深不可测。何坤,他的好司机急忙拿出伞给苏智宸撑上,晓青的头发慢慢被雨水淋透,这样也好,他再也看不出她的泪水、为他那句“我配不上你”的泪。
苏智宸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黑夜模糊了眼睛也模糊了他的表情。
有人很贴心给他开了车门,看来,不管外界报纸电视怎么样的谣传他失去总位,还是有这么群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能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有些油水可以榨取。
晓青看着他离开,终于有这么一次,她望着他的背影,看着离开。这样的滋味像是黑暗中突然的一个依靠,而这个依靠却慢慢离去的心痛。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散去的影子,她竟抬起步子追了过去,只是奔跑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要到不是这样的决绝,不是这样的冷漠。
车子由匀速慢慢开始加速,在车无影的拐角处,她倒在地上呓语的说出一句话,
“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