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过来看看蔺水寒，果然只是看看，戈碎月什么都没有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蔺水寒的那个样子，似乎根本就不想说话。戈碎月知道，就算自己和他说话，他也肯定只是应付应自己而已。更糟糕的情况是，他不会搭理。戈碎月只能靠在大树的另一边，就那么静静地陪着蔺水寒。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戈碎月觉得她自己变得莫名其妙了。
“你不要过去吗？”蔺水寒终于说话了。
戈碎月发现木木走后，蔺水寒的神情显得很落寞，因此他猜测，蔺水寒和木木在以前肯。定是认识的，不只是认识，两个人之间应该还发生过什么事情。他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和蔺水寒说话，想不到蔺水寒就先问起他来了。
“要啊，你呢？不和我一起去吗？”
“走吧。”蔺水寒便往前走了。
戈碎月只好默默地跟了上去。蔺水寒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走得很有力，似乎要在地上踏出一个脚印出来。戈碎月也没有想过要超过他，只是在后面走着。他和木木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呢？两个人过去，会不会是情侣？啊啊啊啊啊，我都在想些什么呀！戈碎月用力地甩着自己的头，因为甩得太快了，两边的头发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蔺水寒听到动静，回过来看着戈碎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就代表了他在问“你在干什么”。戈碎月赶紧又猛地甩了甩头，说：“没，我什么都没干。我，那个，你就当我脑子进水了吧！”说着说着，戈碎月就觉得自己的脸上灼烧着，热热的。他立即用手摸着脸，好烫，难不成，现在脸红了？
蔺水寒继续走着，也不再回头看了。很快就到了李御风等人在的地方。
好险！戈碎月长吁一口气，刚才自己真是太逊了，竟然表现得这么白痴，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哎呀，一定不会的。可是，我刚刚这么弱智，他那么聪明，万一发现什么了，那该怎么办？怎么办呀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牙密，你发什么愣呢？”凌散萧拍着戈碎月的脑袋。
戈碎月回过神来，用力地揉揉被凌散萧拍过的头发，傻笑着，说：“没有啊，我发愣了吗？啊，有发愣吗？”
“晕死！”凌散萧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牙密呀，你不会是改走天然呆的风格了吧？别让我鄙视你啊！”
“额，哦，啊？什么？”
凌散萧抓狂地一声长吼：“苍天啊！那什么牙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戈碎月也发现自己真得太白痴太弱智太蛋白质了，于是赶紧低下头，努力整理着自己的心情。他不敢再看凌散萧了，也不敢再看蔺水寒了，实际上，这两个人都没有看他。戈碎月利用自己消瘦的身体钻到了前面，挤在了李御风身边。“嗨，小克。”
李御风看也不看身边是谁，他一直专注着尸体的检查，但听出来是戈碎月，便答了一句：“你来了，牙密。”
除了李御风和李中离，其他人都只能在旁边看着，因为这些人中虽然也有人见过尸体的，但那都只是亲人的遗体，而且没几个人见过被谋杀的，都是正常死亡的。而且，就算他们见过死于非命的尸体，但也没用，因为没有人懂得尸检。幸亏有李御风和李中离，否则要是不通过法医，还真是难办呢。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后，李御风对李中离说：“差不多了，细节的地方你再仔细看看，怎么说你都比我专业，就交给你了。”
“好的我知道了。”李中离回答着，便没有看李御风一眼，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四具尸体中了，他一会儿翻翻尸体的衣服，一会儿摸摸尸体的皮肤，甚至还拿起他们的手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在他眼中，那根本就不是尸体，而是有趣的玩具，完全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李御风站起来，说：“根据初步的推测，他们已经死了超过六至八个小时了，死者的肌肉已经完全没有弹性，尸僵扩延到全身。有一个死者的眼睛是睁开的，不过死亡已经六到八个小时了，角膜因为失水而出现了轻度浑浊，所以，我们已经无法从他的瞳孔中判断出他看见了什么。”
“那他的死亡原因呢？”戈碎月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李御风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我们还没有发现外伤的痕迹，甚至连淤痕都没有，应该不会是利器所致。”
“被勒死的吗？”兰诗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淤痕，不就等于是说没有勒痕了吗？”
“那就是内伤了，中毒什么的。”上官冥说。
李御风继续说：“木木说得没错。”
一听到木木这个名字，兰诗的脸色就不好。卫斯理赶紧问道：“怎么了吗？对了，她说什么了？哈哈，我都没有仔细听。”
“她在我们身后说，希望我们能找到案发现场，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只是凶手的抛尸现场罢了。”明珠替李御风回答了。
李御风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从尸斑的出现来看，尸体的确被人搬过了，这里只是第二现场。”
“那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第一现场吧？”兰诗问道。
“不，短时间内就找到案发现场，这不太可能，除非有目击者。我想，我们首先应该做的是查清死因。”上官冥说。
李御风说：“诺伊特拉说得对。萨尔阿波罗，你那怎么样？能确定死因了吗？”
李中离终于站起来了，他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从刚刚检查的情况来看，找不到外伤，所以暂时只能认定为中毒而亡了。但是，我现在却无法找到中毒后的痕迹。所以，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我得对尸体进行解剖，不过，场所……”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上官冥说。
黄仁洛环视了一下四周，说：“我要对这里搜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你们可以先把尸体运回去。还有，亚罗尼洛，你可以出去调查一下，看看有哪个来楼兰探险的团体失踪了吗？”
“当然没问题，小菜一碟。”卫斯理打了个响指。
“那好，我们今天先回去，诺伊特拉把尸体运回去，其他的我们到时候再来商量。”李御风说。然后他和上官冥小声地说着话，似乎是在说着尸体停放以及储藏的问题。
蔺水寒只看了几眼，他走到人群的最后面，对独自待着抽烟的凌散潇走去。发现蔺水寒朝自己走来后，凌散潇将烟从嘴上拿下来，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拿着，等到蔺水寒走近之后，他才确定，“看来你真得是来找我的。”
“嗯，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和我？”凌散潇还是不敢相信，蔺水寒竟然会找他。“你没弄错人吧？你确定是我而不是小克或者是牙密或者是拜勒岗？”
“找的就是你。”蔺水寒肯定地说。
于是凌散潇又把烟药在了嘴上，吐着烟雾，说：“那好吧，你说说，找我这个闲散的人要干什么。”
“你知道三年前朔月连环杀人的事件吧。”
凌散潇嘴上的烟就这么不经意地掉了下来，落在脚边。当他听到“朔月”；两个字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然而，只是片刻的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了那时的画面。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想起那件事，因为，他再也不愿想起了。当初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彻底从颓废之中走出来，但现在，竟然又被提起来了。而且，更叫人吃惊的是，朔月连环杀人事件还有人记得，这个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要是不把它熄灭，可能会引起火宅哦！”蔺水寒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他看着凌散潇脚边燃着的半截烟，淡然地说。
听到说话声后，凌散潇终于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脚下，立即抬脚踩在了烟上，又来回在地上摩擦了好几次，这才换了个地方站着。之后，他的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刚刚的疑虑上，这样一来，就使他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着蔺水寒，好像是第一次看他似的。不过比自己小几岁而已，看样子还很年轻，身材很不错，比自己只矮了一点，面相也很不错，是属于在女生中很吃香的类型，和乌尔奇奥拉的外形相似，性格也一样，一个二次元的，一个三次元的，排除这个来说，这两个人简直可以合二为一。按道理说，这样的人，怎么都和那样的事情联系不上。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
蔺水寒似乎能看穿凌散潇的心事，“你先不要管我怎么会知道的，你只要告诉我，你对那件事了解多少。”
我对那件事究竟了解了多少呢？凌散潇陷入沉思之中。说实话，他实在是不愿意再次回忆了，那个时候，回到家的凌散潇根本就吃不下东西，只要一吃就吐，晚上睡觉也很难睡好，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仿佛又回到那个地方，回到那个时候，眼前是遍地的尸体，残垣断壁，破碎的肢体，夜空中，还飞着无数的萤火虫。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凌散潇！”
凌散潇猛然抬头，看着蔺水寒的脸。“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我不是说了不要问吗？”
“那你凭什么要我说？”凌散潇也不肯示弱。
蔺水寒别过脸去，说：“我就是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凌散潇，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在那个里面，你的名声不会比上官冥在黑道里的名声小吧。如果我连这个都不知道，那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知道凌散潇的时候，还是四年前的冬天，是她告诉蔺水寒的。当时，蔺水寒只是把凌散潇当成是一个离自己很远的故事来听，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个人有什么瓜葛。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年的夏天，他的世界，会因为凌散潇而改变，至少有一半是被他改变的。
为了是自己镇定下来，凌散潇又拿出了一支烟，点燃，默默地吸了一口。他吸烟的动作，永远都是那么从容。“我还是不太明白。”
“这么跟你说吧，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却和你的渊源很深。”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提往事，而且，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让我猜谜。”那件事情结束之后，凌散潇就决定了，要和那个世界彻底划清界限，他想要一份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从那以后，凌散潇脱离了组织，开始独自行动。他改变了身份，找了一份工作。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姓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