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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雪中耻

这场让人猝不及防的大雪很快的将米德加尔特淹没在白色之中。

尼奥和罗赛踩着脚下的雪,走到酒馆之外。进门时尼奥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是因为天色已晚还是雪天的缘故,空中已有了一抹昏色,雪比之先前也小了些。

酒馆中坐满了被大雪困住的人们,空气中弥漫着麦芽酒甘醇而温暖的味道,人们小声地交谈着,不愿打扰到身边的其他人。在房子的最角落里,壁炉张着大嘴,里面有粗大的木柴在啪啪地燃烧着,向外透出温暖的橘红色。

相比起外面的暴雪肆虐,酒馆内却依旧一片安宁温暖,安逸得让人马上想在火炉边躺下来打个盹儿。

天气有些冷,酒馆里的伙计估计也偷懒不知道去了哪里,罗赛四下里瞧了瞧没有找到,于是走到酒馆后面去找人了。

尼奥扫视了周围,发现只有火炉边还有一个二人位置,于是他走过去,确定了没有人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过他最后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酒馆的地面上。酒馆的地面可不比家里,这里的地面又冷又硬,像是十二月的冰块儿一样,尼奥猝不及防地跌倒,几乎折断了腰,他疼得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有人趁他不注意抽走了椅子,这种玩笑他以前经常拿来取笑别人,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别人来耍他,可是唯独今天不行,因为今天小少爷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尼奥黑着脸抬起头来就要发作,一边的人却拿着刚刚抽走的椅子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刚刚尼奥选好的桌子边,尼奥看清楚了脸,面上的怒色更甚,大声道:

“加里?你这蠢货今天怎么敢出门了?”

被叫做加里的男子脸上故意装出了意外的神情,吃惊地道:“哎呦,是尼奥少爷呢。”

先前酒馆中低语的人们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两个大声喧哗的人,目光聚焦在二人身上。加里见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

“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菲’呢?”

尼奥面上怒气未消,一边撑着桌子站起来一边道:“这和你没有关系,赶快从这位子上滚开,我今天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加里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反倒是一手撑在了桌子上,故意清了清嗓子。

酒馆里的人像是知道了加里要宣布什么一般,齐刷刷地侧过了耳朵,屏住呼吸。

“我怎么听说斯加沃的族长今早已经决定了,让菲嫁去米德加尔特南边的一处人家?”

加里的眼神像是毒蛇一般,上下打量着尼奥。酒馆里的人也开始躁动起来,这些人大半都认识尼奥,也知道他和菲之间的关系,有钱人家的少爷和有钱人家小姐相恋的故事,向来是城民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

更何况如今加里的一席话让似乎整个故事变得更加精彩了,于是那些人更加努力地盯着壁炉边的两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就是为了看一出好戏——毕竟,谁不爱看好戏呢。

尼奥的心中一沉,脑子里浮现出菲前些日子的异样来,他喉咙有些发涩,不过仍旧有底气地回道:“是不是都与你没有关系。”

加里听到这里,面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得意笑容,像是得了逞一般嘲笑道:“你干嘛这一副表情?难不成菲还没告诉你吗?”

尼奥心中已经气极,就要将加里拎起来给点教训。不料此时加里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对着尼奥背后的门口大声道:

“哟,菲,你难道没有告诉尼奥你要嫁人吗?”

尼奥转过身去,门口那个窈窕的身影已经呆住了。黄昏的光从酒馆门口漏进来,众人只能逆着光见到菲的剪影,她长长的头发垂在肩边,纵然外面呵气成雾,她却仍旧穿着一件十分贴身的袍子,显出凹凸有致的身段来。

尼奥声音虽然已经气得发抖,但是他依旧勉强忍住,带着一丝温柔问候:

“天这么冷,多穿点。”

那道剪影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沉下去又提上来,应该是吸了一口气。

“加里说的是真的。”

尼奥脑中一声嗡鸣,他忙走上前去想要拉住菲的手,菲的背后却窜出了另外一个高大的影子来。

“不要碰小姐。”那个声音低沉而厚重地警告道。

“滚开!”

尼奥在这一刻终于吼了出来,不只是因为怒气,还有先前在母亲面前受到的羞辱,在酒馆众人面前受到的羞辱,他平日里的暴脾气终于上了头。

那人一脚迈出挡在了菲的面前,尼奥挥着拳头砸了过去,周围的水气在那一刻纷纷汇聚在拳头上,变成了一副晶莹剔透的护甲。

出乎尼奥意料的是对方竟然丝毫没有闪躲,就在那一拳即将轰在对方脸上的时候,那人的面上忽然诡异地一笑,而后猛地抽起了自己的手,挡在了尼奥的面前。

拳掌相遇,周围的桌子都小小地震颤了一下,不过一瞬之后,尼奥竟然犹如纸片一般向后飞出,重重地撞在墙壁上之后倒在了墙角。

刚刚那个身影,则还稳稳地站在原地。他像是被风吹过的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只是腮帮轻颤,吐出几个字来:

“十九岁的七星元素师,小姐已是十一星元素师了。嗤……如此废柴还想要抢小姐?”

加里站在一边同酒馆里的所有人一样,可是看足了好戏。看着尼奥狼狈的样子,他的腮帮子鼓鼓的,想笑但是不敢笑出声来。虽然他此刻十分幸灾乐祸,不过此情此景可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情形——可比他先前料想的可要惨多了。

尼奥抬起头,酒馆里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各异,但是尼奥知道这其中没有一种是同情。

“哟,刚刚不是声音挺大的吗?这会儿受了教训了。”

“活该,这些富家公子们生来享了多少福,今天看着心里真是爽快!”

“平日里不是嚣张跋扈的吗?原来是欺软怕硬!”

“哟,七星元素师?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啊!”

这些闲言碎语像是蚂蚁一般反复噬咬着尼奥的神经,不过他没有空闲理会扶着墙站稳了之后,他伸出右手摸了摸左手,拇指之上,一枚闪耀的戒指在经过摩擦之后,忽然发出了一阵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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