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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碧空之息

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压倒了空气中麦芽酒的味道,开始四散弥漫开来,菲面前的大汉看了看已经站起身的尼奥,他的左手的拇指上,一枚戒指正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空气中的水陡然凝滞,大汉的脸上也已变了颜色。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尼奥的手,而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范伍德森家族的碧空之息?”

没有错,这便是象征着尼奥家族最高权力的戒指。

尽管母亲将这枚戒指交予自己的时候,再三告诫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但是此刻尼奥已经气极,显然已经忘记了母亲的叮嘱。

尼奥抬起手,恐怖的威压从酒馆的每一个角落渗出,碧空之息在他的手中愈发明亮,像是晨光之中折射着熠熠微光的透明露珠。没有等那大汉有反应的时间,尼奥拳头一捏便准备出手。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酒馆的后方冲了出来,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便窜到了大汉的面前,扬起拳头便挥了上去。

大汉虽然面上神色惊慌,但是并未失措。就在拳头要打到他脸上的一刹那,大汉高大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那黑色的影子与众人一样皆是一愣,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尼奥才看清了他的脸。

“罗赛!”

在刚刚无人的酒馆一角,忽然显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赫然便是刚刚消失的大汉了,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罗赛,而后道:

“十三星的顶级战士,还修习了奥术之道,看你的年纪也才二十来岁,不错不错,比你这废物主人强多了。”

大汉说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之间侧过了身来,他的右臂衣袖上,鲜红的线绣出了两把匕首相拼的模样。

“暗杀者?”罗赛倒抽了一口气。

按照目前的情况,若是不出意外。罗赛已经花费十四年时间修习完了战士之道,而后他将修炼奥术之道,待到这两种大道全部修习完成,再加以时日,自己才能有资格成为‘暗杀者’带上那枚袖章。也就是说,若不是眼前这大汉蛮横无理,罗赛或许要称他一声“前辈”、

战士擅长的是近身搏斗,而奥术师擅长空间迁越。掌握了奥术之法的战士,能够隐匿在黑暗的空间角落里伺机待发,在最适当的时候从黑暗之中现身,用肉体和高爆发的奥术能量给对方一击致命。

想到这里,罗赛的背后一凉,若是刚刚对方稍微执意要和尼奥相斗,尼奥现在怕是命都没有了。

“我们走。”一直沉寂在一边的菲忽然下了命令,说罢她看了看另外一边的尼奥,开口道:“加里先前所说的都是事实,三个月后便是我出嫁之日,你我旧日缘分众人皆知,只是今日借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睛,我要宣布,从此你我二人再无关系!”

尼奥站在原地别过脸去,过了好久之后他转过头来,道:“我能知道原因吗?从小你便说要嫁给我,为何如今却要反悔了?”

菲抬起头来,看见尼奥正站在壁炉边,火光照亮了他一半的脸。他锋利的眉毛此刻拧成了一团,火光点点映射在他明亮的眼里,里面有着不知名的液体在缓缓流动。

菲最终没有说话,低头叹息一声提起了自己的裙子走出门去,那大汉跟在后面,即将走出门的时候,忽然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看了看尼奥道:

“小姐和小姐家族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小姐平安度过一生的人。若是往日,即便你再无能,你的家族也能保全你二人,毫无问题。可是如今你的父亲下落不明,所有人都知道范伍德森家族已经开始衰落,我想你连自己都不能再保全,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这么葬送自己的女儿,而小姐,也不会想葬送自己。”

天色真的开始晚了,大雪之后的天空显出黄昏之色,鹅黄的天光吞没了菲的最后背影,窈窕的身段渐渐隐没在了远处的街巷里。

黄昏渐侵,尼奥觉得,自己的心里也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把体内的一切啃噬殆尽,他收起了碧空之息,怅然若失地坐在酒馆的壁炉旁边。

其他客人也慢慢散去,有的坐下,有的离开,尼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有的人也会偶尔转过头来看看自己,不过一旦眼神装上,便会尴尬地撤回视线,然后开始和朋友窃窃私语。

酒馆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打杂的伙计也上来添了许多次柴火。

也对,自己既然不能保护好一件东西,那就不要强求,对自己对别人都不好。就如同酒馆里的人来了走,走了又会再来,有的人,并不值得太过留意。

不过,难道自己真的要一辈子都这样了吗?带着什么都做不好的帽子,不断地放弃自己追求的东西?

…………

到最后一个客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尼奥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他站起身来,才发现旁边还有个身影在一直等着自己。

“走吧。”罗赛喝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麦芽酒,起身和尼奥向外走去。

夜风骤起,一片喑哑的漆黑夜空中又开始落起雪来,雪地上黄昏时归家人踩出的脚印子,正在一点点地被覆盖。

范德伍森家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尼奥隔了很远便看见灯火通明的不远处,门口有一个优雅的身影倚门而靠,静静地看着这边,也不知道已经等候了多久。

“肖恩晚上来过,他已经知道我把碧空之息藏在你身上了。”

莎伦手端着沙尾草热茶,一边不急不慢地说道,即便是这种时候,她的眼神之中仍不见一丝惊慌,很显然,她是一位出色的淑女。

她看着尼奥慢慢坐下,面上始终有着一丝欣慰,她也听说了黄昏时酒馆里的闹剧,不过对于她来说,其他的始终都不重要,只要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回来,这就是现在自己所全部担心的了。至于其他的,她不关心,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

莎伦知道,不论自己落魄到如何地步,自己仍旧是贵族出身的淑女,她需要保持冷静,那也正是这个家现在所需要的。尽管这些冷静有时候看起来甚至有些冰冷,她自己也曾担忧过尼奥会因此觉得缺少母爱,不过情在心中,只有自知,尼奥慢慢长大,莎伦相信,终有一日尼奥他为人父母时应该也会明白自己的一片心意。

她看了看眼神有些迷离的尼奥,又慢慢饮了一口热茶,低声道:

“碧空之息不能留在家里,你也不能,明天你便带着碧空之息启程返去涅顿菲克,肖恩的胆子再大,你一旦进了学院,他也就不敢胡来了。”

此刻尼奥已经别无选择,涅顿菲克的学院是自己最安全的去处,学院有着神圣的信仰和善良的老师,是邪恶无法侵犯之地。

尼奥很早便回房睡下了,莎伦房里却亮了一整夜。下午撞在墙上的背不时把尼奥疼醒,每一次睁开眼,尼奥都能看见对面窗子上莎伦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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