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瘢痕有点像一个蝴蝶的形状,其实并不丑,斜斜的样子,仿佛透出了一股生命的慵懒。可是对我来说,这个蝴蝶的瘢痕就是个证明,证明那个晚上,我守护了十八年的身子,被人给玷污了。
我举起小刀,在摇曳的烛光下,狠狠落下,溅起鲜红的液体,沾到我的脸上,再顺着脸颊滑落。我不知道疼,在刀子划破手臂的那一刻,甚至,心里竟然是轻松的。从那天晚上开始,这辈子,我就注定了得不到幸福。一个身子脏了的女人还能有幸福吗?
“你在做什么?”突然闯进来的乾名扬刚好看见了我拿着刀子在手臂上划的那一幕。他一惊,快步走了过来,皱着眉拉起我的手将我扯到床边。他的手紧紧的按在我的伤口上,血从指缝间不断的往外渗出,他低吼了一声“该死!”
我麻木的抬起头,望着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焦急的乾名扬,没有说话。心里真的好疼,乾名扬,要是你知道我就是黎小花,我没有死,可是身子却已经脏了,你,会为我难过吗?想着想着,眼泪便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乾名扬冷酷的眸子扫过我手臂上还残留了半块紫色瘢痕,眉头越发的紧了,紫色的瘢痕在红色的血液村托下显得更加的狰狞。他随手扯过一块白布将我的手臂裹了起来,用依然冰冷的声音对我说:“在这里,所有人的命都是我的,包括你!”
说完之后,乾名扬放开了我的手。手上的血渐渐的浸在白布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色。
“居然敢对秦洛撒谎说我设宴邀请他,胆子到是不小。”乾名扬狠狠的攫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他。“我倒是小看了你,你知道秦洛给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他要取你……哈哈……”
乾名扬在笑,可是笑容里却一点感情都没有,只不过是单纯的笑而已。没有感情的笑,很诡异。
我愣住了,连下巴上传来的剧痛都感觉不到,只能怔怔的望着他。那个秦洛不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要取我,哼,取我,老娘我不稀罕。我猛的别开头,想躲开乾名扬的束缚,可是没想到乾名扬的手劲那么大,我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有躲开。
乾名扬冷冷的说:“你以为凭着秦洛的关系,你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吗?我告诉你,秦洛也只不过是我的俘虏而已,对俘虏而言,他没有资格对我要求什么,更没有资格要求你。我说过了,以后你只能叫小花。”
乾名扬冷冷的盯着我的眼睛,从他冷魅的眼睛里,看不见人类的颜色。他竟然还是要我这个替身,我心里疑惑着,乾名扬,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正在这时,雪抚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她望着屋内正在对视的乾名扬和我,神情一愣。“王……”
“什么事?”乾名扬放开我的下巴转身面对着雪抚。
雪抚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突然的现了焦急的神色,她往乾名扬身后的我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考虑能不能在我的面前说出事情来。
“说!”乾名扬看出了雪抚的犹豫,并没有回头看我,但是却默认了我的存在。
得到了乾名扬的命令,雪抚便不再注意我的存在,对乾名扬说道:“王,我们得到消息,朝廷的人今天晚上已经秘密的潜入了临月城。”
雪抚的话说完之后,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乾名扬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么看着屋外,视线里是一片苍茫。
“我们走。”好一会儿乾名扬才回过神来,挺着身子便带着雪抚离开了西院。
看着乾名扬的背影,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其实,对于乾名扬的身份,我已经猜到了很多。这么明显了,要是我都还猜不到,就不像长安街第一恶霸了。只是,这样的身份,让人很难以接受罢了。
乾名扬,你是阎王吧。当雪抚叫你王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的,能在临月城里称王的人,除了黑道上的第一人阎王以外,还能有谁。
心,像是被人捅破了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人麻木。乾名扬,你怎么可以是阎王,如果你是阎王,以你的武功,怎么可以在黎家被灭门的时候,什么也不做……
眼泪已经停不下来,原来这就是我一直不敢面对乾名扬真实身份的原因吧。因为怕,所以选择笨,选择不知道,选择逃避。
那雪抚口中所说的朝廷的人,难道是……
我的心突然的一紧,随手抓起身旁的衣服套在身上,便冲了出去。也许,有些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残忍。也许我并不能改变什么,可是至少,我要努力的去做些什么。
在轩阁里,我人生地不熟,只好到思思的房间里将还在睡梦中的思思摇醒。思思迷蒙着一双眼睛,还来不及开口问我什么,便被我用衣服包裹起来,拉出了门外。
一路上,没有办法向思思解释太多,只能说晚上睡不着,想出去走走。可是像我这样一路狂奔的散步,估计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思思当然也怀疑了,不过在看见我满脸的泪痕之后,便选择了沉默。
我借口说想了解一下轩阁的环境,所以让思思带着我将轩阁里重要的地方都逛上一圈。当然,也包括轩阁里处理事物的地方。
“前面就是王处理事物的地方,我们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我们女人可以来的。要是被王发现了,我们就麻烦了。”思思指着前面的一个院子替我介绍着,正想拉着我的手往回走。